《单听后夏》羽抒

53、第 53 章

　　“我就跟你们说一下他最近做过的一些，就是挺让我暖心的事情吧。”
　　“这才对嘛。”

　　然然很羡慕花夏和单项，俩人可以在同一个学校。可以放了学一起回家、吃饭，上学偷偷摸摸地一块牵着小手，又悄悄地松开手走进班级。天台的砖瓦灰瓷、乌云压得天色略显亲苍，俩人爱的私语，互通彼此心的堡垒。

　　可是，她和一楚不在同个学校。唯一的交集是信息还有视频，明天晚上，然然都得把门窗关好放置妈妈又进来“关心”。两个人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周六放假，既不用上课也不用去补习班。他带她去周围的青山绿林，因为一楚那风景很好。她带他去吃遍大街小巷，然然那出了名的小吃街，差点没把一楚馋哭。

　　“人家要听重点啦。要暴击的那种…”
　　“对。会心一击…这种细水流长的爱情故事以后再讲也行。”
　　“好啦。”

　　那天下了课，一个人跑过来跟我说，有个人送给你的。然然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害羞的男孩在做这种事情，当她看到上面写着“我的宝贝然然”牵收，蹩脚的手写体，一看就知道是一楚的手笔。难道是他偷偷过来我们学校了？就出去看了看，好吧，电视剧看多了的结果。

　　回头想问那个男生发现不见了，问同学认不认识刚才那个人，没有人知道是谁。难道有人模仿他的字吗？一想也不太可能，之后就上课了，那东西一直等到放学了，等到值日生都走了之后，她才打开来看。

　　“是什么！是什么。”
　　“我猜是首饰什么的吧，又或者是巧克力。”
　　“……”

　　然然打开一看，里面是本32开的书。拙劣的缝订手法一看就是一楚做的，她暂且不想一楚是怎么不通过她，送到她这来的。翻开来一看，是他俩在一起之后，每一张有她或者他的照片。丑照、糗照，美照，一页页翻过，如同电影胶片快闪而过的剧情画面，然然又是笑又是哭的，视频里的那个男孩总是憨憨的，可心底里却是个死心塌地的人。盒子下面还有张纸条，明明可以打印，偏偏手写，字又不好看。

　　“感动死了。都哭了……”
　　“很好奇一楚同学会写些什么，这个木鱼脑袋可以挤出多少字来。”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

　　然然宝贝：

　　认识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和一个你在乎的人分开是种什么感觉。直到现在，当你拆开礼物的时候，我的这份心意也就传达到你的手里。

　　今天是我们异地恋还剩两个月的纪念，也就是一个月了。从我们在过年的时候和大家一起开始，到现在此时此刻。说来奇怪，哪有人会用这种事情来纪念。但我想说，当那个数字越来愈小的时候，就是我们靠近的开始，分离的结束。

　　我这辈子没求过什么，只求我们可以考到同个大学。毕竟我们都努力这么多了，余生也请抓紧我的手，一起走下去吧。

　　——爱你的一楚

　　“就这样啦……”
　　“哦……感动死人了。”
　　“一楚，没想到你还可以写的出这么好的情感来。对你刮目相看啦。”
　　“其实这是老大帮我改的，不过大部分都是我写的啦，就把一些很直接的修饰得动情些。”花夏瞥着单项，嘟着嘴表示，都没见写给我过的表情。
　　“……”
　　“碎了花夏，我们都听单项说啦。你没考上清美，还一直责怪自己。”
　　“还有呀，单项跟我们讲，你想让单项出国念书的想法。无论如何，我们都支持你的决定。既然男朋友走了之后，你不就落单了嘛……”
　　“对啊花夏，要不要和我们考同所大学。既然做不了高中校友，至少大学校友得做成，我俩可都非常喜欢和花夏一起玩的，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们啦。”
　　“那武方呢……”
　　“我，你们就不用想啦。专业成绩就和你们差很多了。我想我可能没有做大学生的命吧。其实我就考上了，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了…”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情。经济问题，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的。”
　　“谢谢你的好意，花夏。并不需要…”哽咽的喉咙，抽泣的鼻头，武方卸下心房的模样是多么凄凉，那种不愿被问起的伤疤。

　　如果不是过年那段时间，有朋友的陪伴。武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是如何做下这个痛苦的抉择。妈妈做了一桌的团圆饭，热腾腾的香气馋得她和弟弟坐在那，怎么叫都不肯起身。弟弟偷吃了一块，被妈妈打了手，“得等爸爸回来才可以，他很快就回来。”

　　客厅的电话电话响了，妈妈去接电话的时候。姐弟俩又偷吃了好几块肉，屋外的星空依旧灿如星辉，总有那么一刻星星发着光，只有所属之人才看的到。

　　那一晚，武方总能看到那颗星星，就在她的眼前闪着光，她头一次对一颗星星入了迷。

　　“老赵！老赵。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他怎么会做那种事情的人。老赵……”妈妈像是用尽全力似的瘫痪在地，本来身体就有些毛病，受到刺激就会诱发病体蔓延。

　　妈妈沉默了半响之后，去了房里抓了包就往外跑，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跑了出去。武方头一回看到妈妈这番行径，她知道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弟弟安抚好妈妈，即使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武方知道，爸爸出事了，九点半的晚上，一个家庭离破碎是那么的近，恰如镜中水月，垂手可得。只不过镜中镜，虚即实，得来的不是梦幻，而是血淋淋的魇象。

　　“姐，妈出什么事了……”
　　“你不要担心。我去看看妈怎么了，她手脚不利索，走不远呀。姐呀，有件事得拜托你，好好待着，那也不许去。”
　　“不。我也要去找妈，我也要去！”
　　“武休！我知道你担心妈，万一爸回来了，看到家里没人怎么办？以为我们被绑架了还是失踪了怎么办……姐，姐知道当了这么久的姐。全天下最不称职的姐就在这了！可是，我想称职一回。”
　　“姐……”
　　“你得快点回来。还有妈，爸。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吃饭…你们要是晚回来了，饭菜我就统统吃光。”

　　武方追过去的时候，发现妈就在家转角的角落里。那是块草坪，野草丛生，还是在黑漆漆的地方，显得极为诡异。一个成年女人坐在那哭得稀里哗啦，嘴里一直念叨着那么匪夷所思的字句。武方什么也没说，一愣一愣地站在那，像个稻草人。

　　妈妈一把抱住武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武方面无表情地用手安抚着妈妈，给她擦眼泪，给她拿好掉落的东西。一路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回家，这个家看似平淡幸福，却一不小心被人在里面捅破了屋顶，被风卷走了顶梁柱，被人在外面看到了背后那幅惨淡景象。

　　武方回来看到弟弟趴在餐桌上睡着了，看着表上的时间不快不慢，刚好12点后，除夕了，除夕了。妈妈失了魂魄似的坐在床上，武方把弟弟弄到房间之后，陪在妈妈身旁。俩人一块看着星空，武方一直在看着那颗星星，妈妈看着星星连起来的爸爸，无论眼神挪到哪，都可以看到爸爸。

　　等到天明的那一瞬间，当那缕晨曦中第一丝阳光照在房间里的刹那。一切仿佛云淡风轻，变得释然。

　　“武方。从今天开始，忘掉过去。”
　　“好。”

　　大家瞬间暗淡无光，失去了平日里的璀璨。武方不知道说出来是对是错，那一刻她自由了。

　　俩人看着武方渐行渐远，花夏好怕单项也会有那么一天离她而去。在那浅浅刮着风的下午，略显燥热，街道的人景物都没有改变。

　　她看着那个背影熟得快刻在心里了，往后，她只能一点点从心里抹去。连带着他出现过的街道、风景，还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