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养崽日常[穿书]》盖棉被的猫

6、chapter6

　　坐在副驾驶，许潼默默看着窗外。

　　夜幕降临，一盏盏路灯亮起，在眼中飞速地后退，模糊成一点点昏黄闪烁的光斑。

　　不知道是因为江亦晚这个插曲，亦或是饭桌上季予非让她有些没面子的话，总之此刻的许潼有些过分安静了。

　　季予非有些不经意地向右瞥去一眼，昏暗的车里，许潼侧脸的皮肤透着一层莹润的光，浓长睫毛垂下来，在眼睛下方留下深重的阴影。

　　季予非想起两人相处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在办公，而她安静地缩在旁边的椅子里看书，间隙他抬起头，会看到她偶尔露出这样有些忧郁的表情，但很快就会消失，让人猜不透那段时间她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刚想戏问她怎么突然有心事，不知怎的就想起来的路上许潼和琰琰说的那句“玩笑话”，眼神顿时暗下几分，笑意从嘴角隐没下去。

　　许潼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季予非压下胸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怎么突然想到练舞了？”

　　下午许潼开门的时候满脸是汗，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她身上穿着练功服，显然在里面待了很久。

　　以前他见过一次许潼在学校练舞室排练古典舞的样子，水袖翻飞，轻盈旋转，腰身柔韧如柳条一般，彷佛画中的美人活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支舞的名字叫《洛神》。

　　还记得她结束以后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云桥的动作总是做不好，比起她的姑姑许星颜差的太远。季予非是外行，却也看得出许潼的表现与她的谦虚完全是两回事，听说她的专业课成绩在年级里排前几，老师们也很看好她将来被选到国家歌剧舞剧院工作，坚持下去，或许能比她的姑姑更成功。

　　包括她的同学们也没想到她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嫁人甚至怀孕，但在听到对方的名字以后，便只剩下一片嘘声和哗然……

　　许潼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眼神中还有一丝迷茫混沌，几秒钟后才恢复清明。

　　“很久没练了，最近闲着没什么事做，想重新捡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想得太乐观。”

　　她轻叹道，有些感慨地想，看来当年老师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学舞蹈的就得起的比鸡早，吃的比猫少，没有一天能停下练习的脚步。

　　而她已经放下太久，做软开度的时候几乎重新感受到了刚学舞那段时间的痛苦，比如控腿的功力也几乎倒退回了原始状态，更不说做串翻、打前桥这些动作，等于一切从头开始。

　　她都有些怀疑自己还有没有那个毅力继续做这件事，可这种念头只停留了一瞬，就被她赶开了。

　　她现在还算年轻，即便回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只要投入足够的时间和精力，达到做舞蹈老师的程度应该不难。

　　她既想做一个好妈妈，又想拥有自己的人生，这或许就是最折中的办法。

　　季予非听完许潼的话，神情有一瞬凝滞，他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虽然她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他依旧为此感到了愧疚。

　　“抱歉。”

　　许潼一惊，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季予非习惯性地去揉自己的眉心，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如果不是我，你不必放弃你的专业，也不会有家庭的负担，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车驶进别墅大门，在路灯几乎照不到的地方停下，许潼看不到他此时此刻的的表情，但突然聊到这么沉重的话题，她一下子做不出相应的反应。

　　她总不能告诉他，他和她会有这一天，其实是早已经安排好的。

　　包括学舞，她从单纯顺从剧情到逐渐感受到其中的乐趣，加上天性中那几分好胜心以及许星颜的影响，成为老师眼中值得栽培的好学生，后来平静地接受季予非的求婚，开始投入另一种全新的生活。

　　为了不偏离既定的主线，她甚至主动去促成某些事件的发生，其实她并不无辜。

　　所以他没必要觉得对不起她，她也不需要他的道歉。

　　“我一直在做我想做的事。”“你后悔吗？”

　　两人同时发声，同时闭上嘴。

　　许潼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一瞬间喉咙像被棉絮塞满，额头有一根神经一抽一抽地，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觉得自己有毒。

　　江亦晚已经回国了，她完全不用再把维持他们这段关系当作己任，所以到底为什么不过脑子地说这句话？

　　真是疯了。

　　她决定下车，现在这个气氛太可怕了，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昏头。

　　手刚放到车门把手上，一具散发热气的身躯已然靠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季予非从身后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好死不死拂过她敏感的脖子，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许潼僵硬地维持刚才的姿势，完全没有预料他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知道，我都知道。”季予非哑声道。

　　你知道个屁！

　　许潼心底一股怒火猛地窜上来，大概憋了太久，她这暴脾气，实在急需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你松手。”她冷声道，胸口不受控制地起伏。

　　季予非静了一秒，随即在她耳边笑：“原来是真的生气了，告诉我，你看见江亦晚了吗？”

　　当时两个包厢离得很近，而那个时间段江亦晚和许潼都在包厢外面，他只要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两人很可能已经见过面了。

　　这是许潼第一次在他面前发脾气，他觉得很有趣。

　　许潼皮笑肉不笑道：“看见了，还说了几句话，你要听吗？”

　　季予非摇头：“你以后别跟她讲话。”

　　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有不容抗拒的强硬，他一贯是这样。

　　许潼笑：“为什么？我觉得她人还不错，或许我跟她还能做朋友。”

　　“没必要，你们不是同一种人。”

　　“那你还挺了解我们两个的。”

　　季予非终于不说话了，他已经发现许潼是真的不对劲。

　　许潼磨了磨牙，他应该没想到自己会跟他唱反调吧？不好意思了，她其实很懂怎么让人生气，只是担心季予非受不了她提前要跟她离婚，然后和江亦晚双宿双飞，那她还怎么回到自己的世界？

　　现在她没了这个顾忌，再不趁这个机会好好膈应膈应他，她就太悲催了。

　　不过暂时出了一口恶气以后，问题又来了，季予非打算什么时候松开她？

　　虽然两人该干的都干了，上午的时候还被他看光了，这时候装矜持显得很没意思，但她现在就是要让他不舒坦，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谁都爱他，谁都得听他的话。

　　“你这样不热？”她略带嘲讽道，不想浪费力气挣扎，她比谁都清楚，如果季予非不想放手，她根本推不开他。

　　终于，季予非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他沉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从下午开始，许潼的表现就没有正常过，现在和他说话句句带刺，简直像是故意惹他生气，让他完全不能理解。

　　许潼说：“没怎么，你不是觉得我为了你受了很多委屈？所以我现在不忍了，可以吗？”

　　季予非气极反笑，“当然可以，我就希望你能一直做自己。”

　　许潼怎么听，怎么觉得最后一句话是从季予非牙缝里挤出来的，看样子真把人气得不清，那她就满足了。

　　季予非松开手，顺便替许潼打开车门，“你先下车。”

　　许潼从善如流，双脚一落到地面，立刻踩着高跟鞋往家里走。

　　季予非关上车门，并不着急地跟在后面，直到两人一起进了家门。

　　这栋别墅还是为了他们结婚买的，许潼不喜欢住太大的房子，比如季家的别墅就需要很多人每天打扫，季予非知道许潼的想法后就选了这里，既有足够的房间和设施，也不会因为住的人少而显得空旷。

　　今天何阿姨和琰琰都不在家，许潼径直上楼，走进卧室，然后关上房门，落锁的声音相当利落和清脆。

　　她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衣物，准备洗个澡就睡，这时听到门口传来季予非隐忍的声音。

　　“潼潼，开门。”

　　许潼看了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几秒，然后不为所动地走进浴室，冲澡。

　　季予非又喊了几声，见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深吸一口气，有些烦躁地解开衬衣领口的扣子，转身下楼，在何阿姨专门放备用钥匙的盒子里找到了开卧房门的那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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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得不太顺，这时候才写了这么多，实在太困啦，请大家原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