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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物理老师“亮亮”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坐在第一排的空位子上满意地欣赏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习题。
      “这是我精选的几道题,大家赶紧抄下来做一做,下课前课代表收一下”
      课代表王神闻言挺了挺佝偻的背。他上次物理拿了满分,此时正春风得意,做出一副如饥似渴求学的样子,认真地看黑板上的天书。

      教室里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大家都沉默地誊写黑板的密密麻麻的字。
      徐时眯着眼睛,费力地辨别着黑板上天书一样地字;他的视力在重点班层出不穷的大神重压下,似乎又有了恶化的趋势。余光里看到斜前方隔了三四个位置,王连正明目张胆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他有些羡慕。
      最近班主任老许又盯上了他。上次考试他往下滑了几名,跌出了年级前十,上课走神又被抓,此时正被当做典型来打击。
      当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化学老师讲的题他已经会了,就随意地回头望了一眼。
      他的视线和把脸贴在后门窗户上的老许相遇了。
      天雷勾动地火。
      他吓得缩回了头,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后来的徐时知道他后面是什么,一定拼了命地冲过去把自己的头掰回来。

      在那标志性的“一眼定情”之后,徐时成了班里风头最盛的典型。
      3班上次考试的成绩不太理想,老许最近正憋着一肚子火,徐时成了撞在他枪口上的一只鸟。每次老许在班里发表演讲的时候,总要拿出来他上课走神往后门瞟,结合他上次考试成绩下滑的事情,翻来覆去地讲。兴致起来了还要叫徐时站起来背一段课文,或者回答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徐时学校里最忌惮的人就是老许。招惹普通班的小混混,最多是大家一起打一顿,挨顿揍的事儿。但是招惹班主任,他会天天从各种鸡毛蒜皮的地方找你的不痛快,上课背课文找你,开班会说你,单词听写站在你旁边盯着你,只要他能想得到,你都要配合他。真撕破脸跟他硬抗,就要牵涉进来家长,校长等等一干的人。

      想到这里他烦躁地抓了抓头。昨天他连夜苦读了一晚,现在正困得直打跌。

      这时一个柔柔的女声传来:“报告!请问可以借我们班一些粉笔吗?”
      这一声如同一颗小石头,落在平静的湖水里。
      3班立马有一小部分人骚动起来,那些没被老许治安分的的同学小小声地互相议论着:“哇,好可爱!”“这是哪个班的?”“好好看啊!!”

      徐时正抄的心烦,也好奇地抬眼望过去,他视力下降,看不清楚。只看到门口站着个留着齐刘海梳着马尾辫,脸只有巴掌大的女孩子。夸大的校服松松垮垮地被她套在身上,越发显出她纤细的身材。

      因为他们3班的班主任老许平时管理学生极其严格,网络上盛传的老许班规200条,人称“魔鬼老师”。但老许虽凶名在外,仍然有大批的家长趋之若鹜,因为是省里面的特级劳模,带出过不少尖子生。
      徐时他们班因此聚集了大批主动或是被动愿意吃苦的好学生,天天被迫早出晚归,老许挑了一个顶层角落里的教室,美其名曰“安静,不怕被打扰”。于是他们班成了这一级其他同学口耳相传、神农见首不见尾的一个班级。

      今天比较稀奇,老许一整个上午都没来班里盯梢,还有个其他班的小美女来访。
      如果老许在,门口那位别说靠近他们班,只要被老许看到,光是穿着打扮,就要被老徐从头到脚批判教育一遍。
      徐时对漂亮女生的好奇心信有限,扫了一眼便埋头做题了。

      c中是市重点,选址在市里比较繁华的地方,考虑到一大部分学生都是走读,所以午休地时间特别长。
      徐时合上书,慢悠悠地晃出教室,果然看到三个高大的身影正缩在楼梯间里等他,正是王宇、包连和马华东。他们几个是高一是一个班,经常混在一起。文理分科以后包连和马华东去学了文,侥幸逃脱了老许的魔爪。

      “太慢了吧老徐!”徐时刚走出来就被听到了包连的抱怨,“你窝在教室里下蛋呢啊。”
      徐时没搭理他。

      王宇今天睡了一上午,精神饱满,一下课就蹦了出来,问:“诶,今天我们班物理课的时候周心语来了!”
      你不是睡着觉吗,怎么看到她的?徐时在心里默默想。
      这话正打到了包连的兴奋点上,他素来是八卦之王:“周心语!她去你们班干什么?老许没反应??”
      这下马华东也惊讶了,“周心语!好久没见了。她不是和那个实验的老大好着么,天天混在一起,我都以为她早就转去实验了呢。”
      实验是他们市的另一所重点中学,以文科见长。
      包连“哈”了一声,“你是说她和张新凯啊,八百年前就分手了!你消息太落后了吧!”
      徐时始终没说话,他平时很少关注这些事,所以连周心语是谁都不知道。
      王宇感叹:“啧啧,女人啊女人。”
      包连:“这有个甚有奇怪的,谈了大半年,和张新凯能谈这么久也不容易了。”

      王宇沉默了一下,“那意思岂不是现在周心语没主儿了?”
      包连嗤他:“怎么可能!人现在正和付之羽如胶似漆呢!”
      “付之羽???”听了大半天,徐时终于找到个熟悉的人名。
      “对啊,就9班那个,开学典礼上做了两份报告。”包连道。

      去年他们开学典礼,新校长抓了一个开学第一天就闹事的学生,叫他上来做检讨,结果没想到后面的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竟然又是这个同学。当时校长的脸都绿了。

      这个同学就是付之羽。

      后来付大佬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筋,心思不在学习上了,成绩一落千丈,被老师们提起来,都是当作方仲永,连连叹息。
      在高二文理分科的时候直接被调去了理科普通班。
      老许在抓不到典型的“空窗期”,发表演讲的时候最爱用的例子就是“前面那栋楼的付之羽”。

      这么样的一个传奇人物,就算是徐时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重点班典型学霸,也听过不少回。

      几个人边聊边往C中东门去。自从期中考结束到现在,徐时一直处于很压抑的状态,学习上似乎是遇到了瓶颈,天天挑灯夜战也收效甚微。他觉得自己要被老许逼疯了,准备趁着今天老许不在到东门的传奇网吧打几盘游戏放松一下。
      传奇网吧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狭小黑暗的环境里每个位子上都坐满了人。他们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几个空位。
      徐时坐过去的时候,发现旁边坐着的似乎就是刚刚他们谈论的主角。
      周心语。

      包连激动地看了他们这边好几眼,终于还是老老实实地打开游戏。
      付大佬的女人,气场太强了,惹不起惹不起。

      付时看得直想笑。
      周心语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播着最近正热的宫廷剧,她本人却心不在焉地半阖着眼,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徐时走过来的时候她突然一个机灵,险些跳了起来,死死地盯住徐时。
      徐时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

      周心语看清徐时的脸以后她似是有些失望,随即又惊诧地问:‘诶,同学,你是不是老许班里的啊?“
      徐时的身高不低,有一张白皙俊俏的脸庞,算是个小男神。特别是放在一群学习为重的重点班里,便格外引人注目。周今天上午刚刚大着胆子到他们班门口逛过一回,一下子就认出来他。

      “嗯,是啊。” 徐时突然被朋友推崇的女神搭讪,有些意外。但随即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卧槽,你们班还有人敢来网吧玩游戏啊。

      徐时从小到大,都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质疑他收到过很多遍了。于是很习以为常地坐下来打开了游戏。

      周十分自来熟,彻底无视了她屏幕上宫斗正激烈的女主角,凑过来一直不停地找他搭话。
      徐时很头疼。
      只要他分心回答了周心语,他游戏里的人物就要倒霉;他如果沉默不答,周就很自然地拿着零食一边看他打一边自言自语,仿佛一只小苍蝇在他耳边不停地嗡嗡嗡,还有意无意地凑近他。

      过了一会儿周心语终于失去了兴趣,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徐时松了口气。

      结果没一会儿,周心语又开始戳他的胳膊。
      徐时手一抖,游戏里历尽坎坷终于要成功的小人立马踩空,摔死了。
      前功尽弃。
      他愤怒地转头,看到周心语眼圈红红的,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可以教教我怎么玩吗?我困在这里了,走不出来…”

      好看的人总是难以被拒绝。
      他硬生生地憋回去了自己的火气。
      徐时很少和这样的女孩子接触。为了防止早恋,他们班都是男女分开坐,所以徐时平时接触最多的基本都是男生。加上他喜静,平时也不爱主动和女生交谈。他没见过这个阵仗,一时间有些懵,随后任命地靠了过去,指导她该怎么跑、甩脱敌人。

      见他这么上道,周心语更得寸进尺地靠近徐时,那架势快要拱到了徐时的怀里。两个人亲亲密密的,仿若一对热恋中依偎在一起的情人。徐时心里泛起一阵别别扭扭的难受。有一股想要一把推开周雨馨的冲动。
      徐时正准备不着痕迹地挪远一些,就听到一声暴喝:
      “你们在干什么!”

      徐时反应很快,敏锐地感受到了后方的危险,下意识地偏头。
      一个梳着莫西干头的小混混正一拳头砸向他,不防徐时突然这么一闪,来不及收势头,一拳砸在了反应明显慢半拍的周心语脸上。周心语猝不及防,嗷地一嗓子吼了出来,捂着脸哭了。

      全场都被这一嗓子振了三振,许多人停了手头的游戏,凑过来看热闹。王宇他们也赶忙跟着挤了过来。
      周心语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想她混迹多年,从来都是被人当做女神捧在心尖尖上奉着,别说像今天这样被打了,就是有人朝她放两句狠话,也立马就有人替她收拾掉了。
      今天碰上了这么一出乌龙,她一下子方寸全乱,哭地越发狠了起来。

      “对..对不住,我,我不是故意的”小混混没料到自己误伤了女神,吓得直往后退。
      他身后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戴着个深色的棒球帽,穿着浅色牛仔裤,腿又直又长,上身同样穿着C中的校服,网吧的光线昏暗,从徐时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脸部好看的线条。

      周心语显然也看到了,她眼泪汪汪地躲在徐时身后哭:“付之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个男生是付之羽,周心语的正牌男友。徐时听到背后的包连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们还没分手吧?你下家找得挺快啊”付之羽往前挪了挪,给他莫西干头的小弟让出一点空位,一旁的电脑屏幕发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徐时盯着他挺直的鼻梁和微微上挑的眼,竟然有些走神。

      这是王宇突然猛地一拽他,“卧槽!老许!”
      徐时迅速望向网吧大门口,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矮胖身影,他吓得跳了起来,顾不上现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和王宇两个人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冲出了人群。
      王宇朝他吼:“后门!我们走后门!”
      徐时跟着他,两个人疯了一般,也没赶上和包连与马华东道别,一口气 跑到C中的教学楼里面。
      付之羽他们始终没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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