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奇点》毛茛科

2、贰·纨绔

　　P-A-R-T-Y.
　　Party.
　　古地球时代开始，所谓“名流”“精英”便爱极了这种消遣。
　　音响人工智能随机播放着复古的华尔兹，柔黄柔蓝的光打在舞池中央，扫过男人的燕尾服与女人的唇色，有时跳到装香槟的杯塔上，亮晶晶地一晃，倏忽间不见了踪影。
　　三十岁的沈喻生靠在门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雪片和舞池中的人一齐疯狂地旋转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
　　他看上去像是个在躲清静的公子哥。
　　白色的西装长裤系进高筒军靴，修长笔挺的双腿似不经意地交叉，印制的腰链悠悠晃荡。虽然穿了军装，沈喻生并没有扣白色外套的扣子，风纪扣也开着，用一枚银制别针将领口别住。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留了长发，及腰的黑长发。
　　这么引人注目的人站在这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还站的这么引人注目，显然是为了更引人注目。
　　现在，沈喻生成功地引起了他的目标的注意。
　　“哎呀，这不是……”
　　过来的是一个有点胖胖的老头——纽伦星执政官艾利金·普里赛卡。
　　沈喻生迎了上去，没拿着酒杯的手放到胸前微微欠身：“好久不见普里赛卡先生，向您问好，并代将军向您与您美丽的夫人与小姐问好。”
　　“海因会让你来这种酒会？”艾利金显然处于微醺状态，酡红着双颊，“你小子……嗨！我们家那位就反对我来，这儿除了男人，就是一些不上档次的女人……”
　　沈喻生瞥了一眼穿着兔子女仆装的服务生小姐，又扫了眼舞池中的“宇宙巨星”……和她们的血盆大口，突然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赞同艾利金这老家伙的话。
　　一个服务生感受到了他的“注目礼”，大着胆子送了个秋波。沈喻生当即举起酒杯向她那儿致意——不过服务生小姐只分享到了沈喻生的眼睛余光。他还是平视着艾利金：“将军当然不会同意，就像您的夫人不会同意一样……但我们不还是在这儿一起喝红酒吗？”
　　艾利金笑了：“那倒是！——还有人在等我，失陪了。”
　　“诶，”沈喻生拿酒杯轻挡了一下艾利金，眼神颇玩味，“哪一位？我也认识认识。”
　　“想什么呢你！”艾利金笑骂，“海因要是知道了，非得……”
　　“艾利金！”
　　那人大步流星地过来，远远地就能看到他臭着一张脸，“你去哪儿了？”
　　“莫格！”艾利金迎了上去，“我见到了个老朋友的……孩子，所以……”
　　联合星系财政司司长，莫格。
　　沈喻生在艾利金身后悠然抿了一口酒，双眼微微弯起——他要钓的鱼，终于上钩了。
　　半晌。
　　“如果您的女儿喜欢，我不介意成为小姐的私人击剑老师，”沈喻生一笑。
　　“沈将军说笑了，大材小用大材小用……”莫格连连摆手。
　　“哪里，”艾利金朗爽地笑道，“对他来讲，可是个美差！”
　　莫格拍了拍沈喻生的肩：“不过像沈将军这样的青年才俊，让她认识认识，开开眼，也好啊，是吧？”
　　“才俊不敢当，”沈喻生“谦逊”道，“太空军……您也知道，我自己都要养不活，谈何‘才俊’呢？”
　　莫格一副“我懂”的表情：“哎，我不是早说了嘛，马上会有一笔，这个数，您自己看着拿！”
　　“先生，走一个！”沈喻生非常上道。
　　可他还没来得及“走”，入口处的一阵骚动便打断了他的骗钱行径。
　　一个军装的姑娘扒开人群，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老大，快走快走！将军知道了！”
　　“失陪。”沈喻生迅速放下酒杯。
　　“快溜吧。”艾利金显然见怪不怪了。

　　地下车道。
　　沈喻生和军装的姑娘上了车，从袖口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抛了过去，开启自动驾驶：“关欣，老佛爷怎么说？”
　　“拖出午门，斩立决。”关欣接住录音笔，幽幽回答，“吩咐过我，不得有误。”
　　沈喻生扶着脑门，觉得自己有点牙疼：“她怎么就不相信我在干正事呢？”
　　“说吧，你已经是几个小姐的击剑、马术或者画画老师了？”关欣耸了耸肩，“出卖色相。”
　　“前提也是我这色相值钱，”沈喻生大言不惭，“我这叫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资源。您也不好好想想，‘藏银’部队用不完的科研费和被你们当糖豆儿打的炮弹，都哪儿来的？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没良心的崽子。”
　　关欣转移话题——向他晃了晃录音笔：“这钱……”
　　“全投给‘炉’部队，让他们研究用。”古往今来贪污赃款充公第一人没好气道，“告诉麦克斯，他要是再研究出堆破铜烂铁来，我一枪崩了他。”
　　“可是……”关欣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沈喻生开始扣风纪扣，“该什么待遇还什么待遇，又不是活不下去了。该吃营养膏还吃营养膏，营养均衡又方便，顺便让那些傻大个减减肥——传令下去，谁敢打这笔钱的主意，小心我让他家财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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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沈喻生就是那个少年~
十五年长歪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