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起兮雨纷纷（润玉同文）》冰水暮暮

19、那么近，那么远（3）

　　暗室内的空气有了凝固的气息，两个人在黑暗中对峙着。
　　“可是我不爱他，爹爹也希望我嫁一个我喜欢的人。我不会爱上一个喜欢利用别人的人。他利用我找到旭凤最后的魂魄，在九转金丹中动手脚，害得旭凤受反噬之苦。”锦觅良久才说出来这句话。
　　邝露眼里的寒意浓得无法撕开：“你爱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要说到利用，你，还有旭凤才是高手!”
　　“你胡说！”
　　“我胡没胡说，你自己知道。你一次次去魔界，一次次受伤，陛下每次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天魔不能两立，你一次又一次地去，每次都是要死不活回来，陛下可曾怪罪过你？他一次次输入灵力，毫不顾惜自己。你取玄穹之光，陛下什么都知道，明明可以阻止，却偏偏任由你去救，还将你带出蛇山，只想让你复活那只鸟后，你能真正开心。你大约是不知道，只要那只鸟不使用灵力就不会遭受反噬之苦，可是他偏偏不，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邝露说着抬手一挥，又一个蓝色的梦珠飞到二人面前，“这是我的梦，普天之下，只有我知道陛下的痛。”邝露说完黯然神伤，她自己又何尝不痛！

　　“此事千万不能让锦觅知道。此乃仙界禁术，我是天帝，若此事传了出去，恐六界有变，就连觅儿也会因此遭人非议。记住，此事万万不能让人知晓。”润玉虚弱地说着。
　　“血灵子会消耗一半的天命仙寿，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你现在身体虚弱，还要去迎战魔界，太危险了。” 邝露眼里满是泪水。
　　“我既要了这个位置，我就要负责。”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陛下有没有想过，你只知道心疼水神仙上，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也会受伤，你也会心痛。”
　　“我这颗心早就已经掏给她了，不会再痛了。”
　　“若有一日陛下灵力散尽，有谁来心痛陛下。”
　　“只要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护着她，就算散尽灵力，我也心甘情愿。万一，她回头了呢。”润玉眼中满是期待和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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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邝露将梦珠收了回来，头偏向锦觅，却不正眼看她：“这就是你所谓他对你的利用。要说利用，你才是利用，明明知道陛下只爱你，你却一次又一次伤他的心，利用他爱你，你复活旭凤；利用陛下爱你，你让旭凤劫持你，在天界众仙面前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要挟陛下来保他全身而退；利用陛下爱你，完全不顾及陛下的颜面，你逃婚去给魔尊送药，还大言不惭对花界众人说，陛下不能拿你怎样。锦觅，你知道吗，每次看到陛下为救你而奋不顾身，我都好想毁了你的元神，让陛下再也不会痛，我也就不会再痛了，可是看到陛下那么爱你，如果你都不在了，陛下大概也是不能活了，所以每次我都尽心照顾你，为你念诗，为你祈祷上清天，希望你快快好起来，这样陛下才不会为你担心。只是为何你每次受伤你都要回到陛下身边，你明知陛下他那么爱你，不可能不救你，可是每次你活过来你都再次狠狠戳陛下的心，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不爱陛下就不要留在陛下的身边，你回你的花界，回你的洛湘府啊，回你的人间，回你的魔界啊，六界那么大，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回来，为什么！”邝露越说越激愤，最后几乎是肝肠寸断，“还有，你爱的那只鸟，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天魔大战，他携你一同出现在众人面前，说你是他的魔后，嘲笑陛下的无能，将陛下变成天魔两界的笑柄，六界男人都不能忍的耻辱他都一一咽下，何况他还是天帝啊，可你和那只鸟将陛下的颜面放在何处，你们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别人的尊严，你们才是一丘之貉！”
　　“邝露，往事我无意纠缠，对对错错早就已经理不清了。我和旭凤是真的相爱，眼里没有旁的人，也没有旁的想法，只想跟对方在一起，对于润玉，我很抱歉。”锦觅岔开了话题，不想再和邝露纠结下去，话虽说得有力，可是总觉得底气不足，大概是如今仙身就快陨化了的缘故吧，锦觅暗自想着，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你们相爱？你今天是来给我讲笑话的吗，魔后？既然那么相爱，为何那旭凤当初在魔界要娶穗禾，而你为何又会在听到那旭凤和穗禾的婚讯时主动跟陛下提出大婚？你们不是那么相爱吗？锦觅，别给你们的爱冠上那些蹩脚的光环，这让我恶心。”邝露说不下去了，仰头笑笑，“算了，我何必还和你这种人多费口舌，左右今后是不会再见面了，而我也见不到陛下了。”邝露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悲伤。
　　“你这是何意？”锦觅大吃一惊。
　　邝露不再看锦觅，对着满屋子的梦珠，眼睛里却没有了之前的光彩：“陛下已经让我离开天界，我现在掌握凡间施雨之职，无诏不得回天界，自然也就见不到陛下了。陛下是真的狠心，九千年前不给我任何希望，九千年以后仍然不给我任何希望，不仅如此，还将我外放，虽说给我莫大的权力，让我享受人间香火，可是我要这权力何用，我要这香火何用，我只想在璇玑宫当个小仙侍，看着他就可以了，哪怕知道陛下永远也不会对我动情，我只想陪他这漫漫上神之路而已，可是如今连这也得不到了。”
　　锦觅内心很是凄苦，这一生终究是自己对不起润玉，不管自己想不想承认。
　　“锦觅，我今日终于将这几千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嫉妒你，嫉妒了几千年，可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今后天上、人间、魔界你我二人终是不会再见了，有一句话我想问你。”邝露从之前的癫狂状态里恢复了过来，又是那清冷的语气。
　　“你说。”
　　“锦觅仙上可曾爱过陛下，哪怕一点点。”邝露怀着一点期待。
　　锦觅不知道邝露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如实回答：“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一直在我心里。”
　　“谢谢你，我知道了。”邝露朝锦觅揖了揖手，转身离开暗室。
　　临出门的时候，邝露停了下来，背对着锦觅轻轻地说了一句：“魔后娘娘，我虽然不知你今夜为何会想来见天帝陛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见他，也不要让他更痛苦下去了。”
　　“好，我答应你，邝露。”锦觅的声音变得轻飘飘起来，浑身用不上一点力气。
　　“可能本座会让你们失望了。”两道白光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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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郁闷终于让邝露小姐姐给说出来了，心中深感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