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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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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学校两个资源最密集的人总有一天会相遇。
浙大附中高二的级草，文科第一，甩第二名几条街，颜值也甩第二名几百个路人。
浙大附中高三的理科第一，保送浙大医学直博，只要在附中顺利毕业，就能在浙大从十八读到二十五。因为一学年两学期经常在竞赛路上，所以在学校里就是神龙不见头也不见尾。
如果高三一班的梁楚秀在高一的时候加入了学生会，那高二八班的程宝林就只能是副会长，梁楚秀会与程宝林两人领着全年级乃至全校留下风风火火的三年。
如果高二八班的程宝林不是每次事情扔给小弟办、有空就去打球，那两人在办公室遇见的机会将会大大增加，程宝林会被梁楚秀拉进竞赛队，两人就会在浙江省乃至全国包揽文科和理科竞赛的大小战役。
程宝林每每回头看往昔，只想自己家的小弟如果没那么勤快就好了。
少打两个球，或许人生会走向另一条路，但无论如何，都是一条与梁楚秀交织在一起的路。
这世界上没有如果。高二的程宝林忙着练球技、忙着打球赛、忙着刷完卷子扔给小弟抄、忙着看又一封不署名的情书。
篮球社社长站在室外篮球场灌木丛边上，倚着围栏，冲里面高矮不均的打球子弟们喊了一声。
“我水呢！”
社长打掉伸过来的小黑手，“自己买去，跑一百米食堂门口自动贩卖机累不死你。”
程宝林高抛，进了一个球。汗水滴落在球场，抵足围观的妹子尖叫着喊他的名字。程宝林随机送出一个微笑，把球推向社长，“社长，来三个球。”
球在手里过了一遍，社长把正事提上嘴，“我还有作业没写。周六决赛，我让上一届学长帮忙参谋了一下你们的录像带，他给提出了一些意见，你们要是晚上没老师讲题就去室内篮球场找他。最帅的穿11号球服的那个就是。”
“谁啊？高三的，不用上晚自习吗？”
“人都保送了，上什么晚自习啊，他上晚自习那都是去辅导同学。我们届的大神，好好跟学长学学，别这不服那不服的丢我脸。”社长叹了一口气，“人比人，不能比啊。说好一起当体育生，却偷偷参加了竞赛。”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程宝林也在笑，一边笑一边脑子里过了名单。让社长心服口服的学长是谁，他已然有数。
凉风吹落晚霞，在操场种下一片阴影。
不凑巧英语老师小测，程宝林匆匆做完，借口厕所开溜了。
晚上的体育馆除了一楼的乒乓球有人在对打，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包括上二楼的楼道。
二楼没有人，也没有开灯。
“是不是全年级小测大家都没来……”程宝林嘀咕。
咚、咚、咚。
程宝林听见篮球有力地击打打蜡的木质地板的声音。他凭借记忆找到了灯的开关。
在黑暗中练习运球的少年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跳将球送了出去。
“这么晚。”
帅哥最喜欢看帅哥，尤其是威胁到自己地位的，更要多看两眼。程宝林没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胡乱啊了两声。梁楚秀挑了挑眉，将头转了回去，去追自己的球。
“关着灯你能看得见？”
“开着灯你也抢不走我的球。”
挑衅的话谁都会说，程宝林把手表摘了，和人1v1起来。
梁楚秀敏捷地在他周围绕着圈戏耍程宝林，玩够了，吹了声口哨，然后漫不经心地把自己的球送入筐内。程宝林最后奋力一跳的盖帽也中途夭折。
“服了。他们人呢？”程宝林叉着腰缓两口气。
“走了。讲完了就走了。只有一个叫程宝林的还没讲了，是你吧。真慢。”
那句“真慢”因为刚刚赢球的氛围，有双关的意味。
程宝林不忿地：“那是因为……”
“不用和我解释。我又没走。正好换了球衣就自己练练。”梁楚秀说着，坐在篮球框的座台上，“时间也不早了，我十一点要睡觉，你现在坐下就来得及。”
程宝林闻言那是乖乖地就挨着坐，两个人的热气冲到一块，梁楚秀往左挪了挪，“不用挨这么近。”
一个用缜密的理科思维在讲解，一个用强大的文科思维在记忆，说的人觉得这学弟真是一点就透，听的人觉得学长这么强比老师讲题还要清晰。
梁楚秀甚至动了心思，“程宝林……bulingbuling，叫你布丁好了。你也可以喊我盐酸。成绩怎么样，有没有想法进附中的竞赛队？只要你一科特别优秀，就有机会保送，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偏科了。”
竞赛在程宝林听来就很麻烦，东南西北跑的，要和球友分开，也肯定不能参加球赛。
“我不偏科。”
被拒绝的梁楚秀看起来有些伤怀。
“盐酸？”
梁楚秀抬眼，抱着球问：“改主意了？是不是打算来参观一下再决定啊？”
被那样一双期待的漂亮眼神看着是很难说出不字的。程宝林根本不敢对视，“为什么叫盐酸？我是文科生，不懂你意思。”
“盐酸，就是氯化氢，氯化氢和三价铁反应，就是除锈——我名字叫梁楚秀。”梁楚秀转了转球，把球放回篮球场的原位。然后就地换起衣服，“你要是想喊氯化氢也行，只要别叫小氢氢（亲），把我氯（绿）了都行。”
程宝林被逗笑了，眼睛跟着对方抬起的手臂和伸展的腰线上下扫视，忙不迭地收回眼神，尬笑了两下掩饰自己的怪异。
“学长这么帅，女朋友一定很漂亮。有没有靓妹介绍认识？”
“周六要比赛了，还乱花心思。”梁楚秀穿好衣服，换了一件有领子的长袖，袖子短了一指节，青春期的男孩总是不经意间长得很快，“对象是没有啦，竞赛队都是女生，男的没几个保送了，保送了的又不继续比赛了。没意思。”
程宝林的高配大脑转不过来了。
“什么……意思……”
“哦，怕你给我拉皮条，先声明，我喜欢男的。别帮学妹送情书。”梁楚秀的双眼皮在程宝林的瞳孔里慢镜头俏皮地眨了眨，把星星、月亮眨进了程宝林的眼睛里，把篮球和漂亮女生都给比下去。
程宝林对自己心理暗示，都9102了 ，同性恋没什么的。
“没什么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帮学妹送情书，可以帮学弟送？”
梁楚秀帮程宝林捡起手表，递给他，“不用麻烦你。表白还是亲口说吧。”
程宝林心跳如鼓，碰到指尖都忍不住想叫出来。
“安心打比赛。我周六会去看。”梁楚秀拍了拍他的肩膀，哼着一首程宝林不知道的小调走了。
人是走了，每一句话每一个影像却留在程宝林脑海里。他懊恼自己的记忆怎么那么好，连对方脱衣服的时候看到的画面都清晰地印在脑海。
“又说自己自己喜欢男的，又在我面前脱衣服，有没有点自觉？难道我在他眼中不是个男的吗？”程宝林碎碎念回寝室，比划自己的身高，“也没有比我高很多，我还可以长。”
室友见他照镜子半天，“臭美什么呢，脸这么红，谁跟你表白了又？不会是隔壁班赵敏儿吧，敢动我女神我就杀了你。”
“去！这是打球热的。”
“我还没见过你打球啊，跑全场30分钟不见你变脸色的，说谎也不打草稿。我要去八卦了，谁今天看到程宝林偷溜和哪个妹子约会啦？”
程宝林懒得理这群人，谁也猜不到他的“约会”对象是梁楚秀。
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翻看文综记忆卡，想起梁楚秀说的那句话，“为什么特意对我说，周六来看比赛……”程宝林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越想越乱，背书还是明天赶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