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我的英雄学院]洪流》乌无五勿

9、【九】平庸

　　训练场上空无一物，所有的植物已悉数被宫泽真央进行回溯。她与高桥葵拉开安全距离，站立不动。高桥葵生怕有诈，也停住脚步。

　　只见宫泽真央举起紧握住的双拳，面色凛然，猛地张开。

　　还未等高桥葵醒悟这动作到底有什么深意，训练馆的水泥地板便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她站立不稳几近半跪在地，倏然间曾经她被回溯过的荆棘与巨树都快如雷电地抽出枝条，虎跃龙腾地相互拥挤，试图在场地上占据一席之地，而高桥葵植物挤压在正中央动缠不得，几股荆棘沿着她颈侧刺过，她条件反射地惊恐闭上双眼。

　　风驰电掣间植物突然消失，数十粒种子噼里啪啦地散了一地。

　　“高桥，你输了。”相泽消太头发立起，红色瞳仁代表着个性的发动，他转头看向宫泽真央，“下次记得及时收手。”

　　高桥葵气喘吁吁地坐倒在地，惊心动魄的一幕仍然在眼前回放，她汗流浃背，盯着训练场地板上的裂痕一言不发。

　　“看明白对手的个性了吗？”相泽消太在高桥葵面前站定。

　　被质问的高桥葵咬牙，稳定情绪后沉声回答，“第一，能够停止视线范围内的物体时间，但无法对人发动个性。第二，被触摸的物体会被回溯到任意时间。第三，被回溯的物体并不代表消失，当个性停止时，所有的物体会恢复到未被施加个性时的模样。”她握紧拳，“她记住了我扔下种子的位置，将我逼进了植物的包围圈。让我自己的个性击败了自己。”

　　虽细节上有些小的出入，但综合来说，在短短15分钟内能将对手估测到这个地步，也已经足够得到赞赏，“思考缜密是你的优点，对敌人攻击的应对也十分迅速。最开始使用树木遮挡视线是极其出色的选择。不过格斗技术太差，能催生并操纵的植物至今只有三样，如果能熟悉更多的品种，你的优势也会增加。”相泽消太慢条斯理地说道，“总而言之……”

　　“相泽老师，”高桥葵打断相泽消太的话语，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等今天结束再总结吧。”

　　或许是高桥葵面对自己难得不再畏畏缩缩，相泽消太识趣地不再多言。他放任两人休息了10分钟，第二场再次开始。

　　截止到午饭之前，宫泽真央挂了彩，被两次打中脸部，嘴角流了血，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划伤。而高桥葵则是连败五场，最后一场甚至在3分钟内就被击败。与高桥葵稳扎稳打、经验充足的战斗方式不同，宫泽真央几乎凭借着反应能力连赢，对战斗布局的构思也十分灵活，每一场结束后再开始都会有显而易见的提升。

　　窗外秋雨浇得高桥葵心头惆怅不止，连午饭都吃不下去，匆匆道了别。只挟了炒面面包跑去楼顶台阶，她眺望着窗外朦胧细雨，雨珠顺着玻璃流淌，模糊不清。

　　自打进入雄英高中以来就没有遇到顺心如意的事情。她家庭稳定，父母皆是高收入人群，作为独生子自然备受宠爱，从小到大没有人吝啬对她的夸奖。唯一的小波小澜就是备考雄英前，但双亲对她十数年的精心栽培，始终还是让她领先他人，最后入学也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实。哪怕相泽消太不管不顾地开除学生，她也能成为最后仅存的那一人。可无论她是否自小训练个性，是否以第六名的实战成绩进入雄英，都改变不了她被入学还不足两月的插班生打败的事实。

　　一败涂地。高桥葵用力拽紧头发，反复回想实战训练中的细节，但仍然不明白怎样才能打赢。她反复尝试，却只是让自己显得越发焦躁。一切的攻击和挣扎都是杯水车薪，最后连坚持都变得徒劳无功。

　　从相泽消太身上积累的压力，最终被宫泽真央引爆。高桥葵心乱如麻，“我真的能成为英雄吗？”她自言自语道，咬了一口味道过咸的炒面面包。

　　不知不觉间高桥葵走出学校，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雨中，周围人来人往，五彩斑斓的广告牌挂在她的脑顶，在细密的雨水中播放着近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预告片。手中的手机歇尽全力地震动，高桥葵看到来电人是未知号码，稍有疑虑地接起电话。

　　“你在哪？”低沉的声音通过电流凝成震动，像跟针般刺入高桥葵的脑袋，将她脑海中所有的思绪点燃，让她所有的犹豫、痛楚、恐惧都一拥而上，往日胆小怕事的女孩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她天赋异禀，却还偏偏安排我去撞那堵高墙！我知道你打从最开始就瞧不起我们这一届的学生，觉得我们没有才能、没有希望！希望我们全都趁早滚蛋，省得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怎么，这次你他妈的都懒得动手，想让我知难而退吗？”高桥葵站在路上疯狂地尖叫着，握紧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反正都要被开除了，索性想说什么就说了什么，“对，我们都没有她一样的天赋，不值得雄英为我们屡次破例。可我们每个人都是拼尽了全力才考进了雄英，每个人做梦都想成为英雄！你偏偏就不能原谅我们的任何错误，偏偏要把我们的心情视作粪土。可谁想做无用功！要不是为了狗屁的梦想，谁要做无用功！”

　　高桥葵用力喘着气，礼仪教养统统忘得一干二净，要知道半天之前她见到相泽消太就胆怂如鼠，不过数个小时，她不仅公然旷课，还敢对相泽消太口吐脏字、大骂狗屁。

　　电话另一边出现短暂的沉默，雨水洗刷着屏幕，砸在听筒上留下震颤的电流，良久后，“有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学校跟我谈。”相泽消太的语气向来听不出情绪。

　　“我不跟你谈，谈完之后你只会把我开除。”高桥葵心中一紧，莫名其妙地放声大哭，她委屈地抹着眼泪，“你跟他们谈完之后就把他们都开除了，我害怕，我不跟你谈。别人迟到几次你就把他开除了，我都旷课了，你肯定不允许我回你的班。”

　　“我没打算开除你。”相泽消太的声音这才听出几分无可奈何。

　　“真的？”

　　相泽消太道，“真的，你有我的保证。”他停顿半秒，补了一句，“你先回来上课。”

　　得到免死金牌的高桥葵哭得浑身都在颤抖。相泽消太太过严苛，一直以来在印象中也显得太过不近人情，直到这一瞬高桥葵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过于害怕相泽消太拥有能够随意开除学生的权利，而忘记了电话中正在跟她讲话的男人不是假想敌，是一名老师。而学生有理所应当的权利去依靠一位教师。

　　女孩哭得语不成声，勉强应了两句后合上电话，她整理好书包，乱七八糟地擦了把眼泪，打算乘坐去往学校的电车。恰巧此时，一个男人抓准时机突然拍上她的肩膀。

　　高桥葵回头，发现是陌生人，她出身雄英，穿着过度引人注目的制服，常常会有人进行搭讪，因此对陌生人也会更加警惕。她条件反射地地撤后一步，手已经抓住了兜里的种子。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来者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有一头黑色短发，戴着白色手套。为了消除高桥葵的戒心，男人极力地做出和善的微笑，但藏于外貌之下的居高临下却四处溢出，“我无意听到你的电话，只是想问你需不需要帮助？”

　　“帮助？”高桥葵神情紧绷。

　　男人没有打伞，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他轻描淡写地微笑，“这位同学，一昧地愤怒无法让你突破高墙。像你这种人，自然有适合你这种人的旁门左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边说着，指尖边悄无声息地出现两粒被塑料薄膜包裹着的药丸，男人眯起眼，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他引诱，“作为一个天资平庸的人，你需要一些无伤大雅的作弊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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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