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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谈判破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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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何意归来帝京已经两三日了,在他回来的第二天,何家与谢家就已经小聚了一次,这当中的深意,不必多想,大家便都能猜得到,在那一日,何意算是与谢书裳正式的见过了,两个人的庚帖早就在谢书裳及笄礼过后便换了,因为前几年边疆动荡,何意随着父亲一起驻扎边疆,这婚事便就这样给耽搁了下来,如此两个人皆从外面归来,这婚事自然而然便被两家的家长给提上了日程,两家的家长也是有意的给两人独处的时间,这不何母笑着看着谢书裳,语气温和,话却是对着何意说的,“意儿,我跟长公主还有些体己话要说,你带着裳儿,在这庄园里四处转转,我记得你这园子里好像是有一处花圃吧,里面花的种类好像还不少呢,现在栀子花,茉莉应该都已经盛开了,想必景色一定不错,你就带着裳儿去看看,年轻人就不用在这陪着我们无聊了,去吧”,何意看着谢书裳,目光深情且温柔,仿佛他今生今世爱的人从来都只有她而已,“阿裳,要不要随我一起出去看着夏日繁花?”,谢书裳脸上鲜有表情,但她被何意的目光盯得着实有点恶心,一闪而过的冷绝没有人察觉到,不得不把视线与这个人对上,“既是盛情相邀,焉有不去之理?”,两个人一同走出凉亭,长公主跟何母看着两个人共同离去的背影,相视一笑,郎才女貌,真乃天作之合,其中的满意自然是不言而喻,长公主本来对父皇下旨赐婚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她不愿意自己女儿的亲事成为任何人的筹码,被有心之人利用,虽说谢家跟何家世代交好,但也不用在用联姻的方式来巩固两家的友谊,虽然她心里一直清楚,自己丈夫赞成的目的无非就是圆了两家老爷子共同的愿望,想当初阿裳的姑姑与何意的伯父何百川定下婚约,两人情投意合,本可以是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怎奈天妒人愿,何百川战死沙场,阿裳的姑姑谢琼竟然入了天恩寺,誓要青灯古佛一辈子,与这红尘断了联系,便是每年她的生辰,一家人过去看她,她也都是不见的,这么些年来,也只有阿裳能与她见上一面,为人父母,当然希望女儿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又何况她的女儿当然是身份尊贵,自己贵为东芜嫡长公主,当朝太子是自己的亲弟弟,母亲是当今皇后,父亲是九五之尊,她要是不想做的,不想做的,没有人能逼得了她,她这一生没有任何遗憾,唯一的便是心里对自己这亲生女儿谢书裳有着诸多愧疚,她希望她快乐,不为世俗所牵绊,这桩婚事,她最忧心地便是女儿不喜欢,虽然她与女儿相处的时日并不算长,从她一出生起便身体孱弱,差一点便夭折,幸得长乐宫宫主相救,这才留下一命,后来便被宫主带回了长乐宫,这一走便是三年,她错过了女儿成长过程中最为宝贵的三年,所以自她回来,她一直想要做好一个母亲,奈何女儿早熟,对一切人和事,包括她自己的爹爹,哥哥,还有自己这个娘亲,态度都甚是疏离,而在她三岁到十二岁这几年的光景中,她跟何意更是水火不容,见面不是动手,就是出言嘲讽,奈何自己的相公对此并不在意,他只当这是小孩子家不懂事,玩闹罢了,为此,她不知道跟他闹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找母后说了多少次,她这个当母亲的,唯一能为自己女儿做的便是让她开心,让她高兴,十二岁那年,不知道是谁暗害她的女儿跟何意那小子,两个人被府里的下人找的时候,皆是伤痕累累,自己女儿更是因为如此引发了心疾,恐怕不会活过二十五岁,这么多年来,谢家跟何家一直从未放弃寻找凶手,她甚至动用了皇家暗卫,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了,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她亲自面见父皇,请求他收回旨意,取消两个人之间的婚约,父皇为此大怒,却依旧念在阿裳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缘故,并没有处罚与她,只是命她回府闭门思过,三个月内无昭不得入宫,之后谢书裳被长乐宫的人接走,这一走就又是五年的光景,每日从那边传来的消息便成了她的寄托,只是阿裳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正在看书写字,亦或者在用饭,便会突然陷入昏迷,时间有长有短,有时一两日便能醒过来,有时竟会月余也不见醒的踪迹,也是近两年的时间,她沉睡的次数才减少了不少,每每从长乐宫传来女儿又陷入昏迷的消息,她都揪心不已,到底是何人能如此心狠,竟然在剑上抹了天下至毒——红莲醉,中此毒者会一直昏迷不醒,第一日头发会由黑色变为白色,第二日,便是容貌大变,不是变丑,而是变美,宛若盛开的玫瑰花那样美丽不可方物,第三日便是渐渐的衰老,而且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而在这一日的傍晚,整个衰败不堪如老妪的身体却又会变成少女般的样子,最后以绝美的姿态容颜在睡梦中死去,毫无痛苦,阿裳因为身体里早就已经布满各种毒素,所以并没有这些变化,只是陷入了昏迷,因为晚晚姑娘随身携带的长乐宫圣物——圣露,这才救回了女儿的一条命,只是两种毒物在谢书裳身体里难以达到平衡,再加上怀上阿裳之后,她被奸人所害,中了西蛮国的寒毒,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阿裳为什么从出生起就差点夭折的重要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本身就身体孱弱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原本在自己身上的寒毒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而在阿裳三岁之前,为了抑制体内的寒毒,她几乎是尝遍了长乐宫大大小小的毒草毒药,本身体内的毒素已经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可以说是已经百毒不侵,可是因为十二岁那年中了天下至毒——红莲醉,为了压制红莲醉与身体里已经失去平衡的毒素,万不得已再次给阿裳服下了这圣露,圣露本就是剧毒,当年阿裳出生之时,为了压制体内的寒毒,保住性命,才用了这圣物,可是十二岁的时候,却又因为红莲醉再一次的服用了,虽然是暂时压制住了红莲醉的毒性,但圣露的毒却是无解的,也是因为如此,阿裳的寿命才缩减到了二十五岁,只是红莲醉的毒性也甚是霸道,起初中毒的那两三年,她大半时间都是昏睡着的,也是这两年才稍微好转了一点,而这个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寒毒,始终是她为人母,最不敢面对的一件事情,当年西蛮与东芜联姻,送来了一位皇室公主,虽不是西蛮国皇后所出,却也是西蛮皇上极为宠爱的一位贵妃所生,而这位公主性子泼辣,一入宫便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还出言顶撞母后,甚是嚣张,当年的她,性子可没有现在温和,听闻这异国公主在宫里做下的好事,她当即进宫教训了她一番,罚她在御花园里跪了三四个时辰,还让人掌嘴,算是狠狠的羞辱了她一番,这也是她一生中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情,事后,不过月余的时间,这个公主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自己下了毒,后来自己因为中毒昏迷不醒,太医院的御医丝毫查不出是何原因,最后还是母后下旨召了长乐宫的宫主前来,方才知道原来是中了西蛮皇室的寒毒,那异国宫主自知事情败露,还不等父皇前去问话,便在自己的寝宫内悬梁自尽了,后来也是因为长乐宫宫主,她才堪堪保住了性命,只是依旧是时日无多,最后因为夫君苦苦哀求宫主无论如何让,也要救她一命,宫主这才把法子告知于她,那就是生下孩子,毒素自然就从母体转移到了婴孩儿身上,因为宫主自知此法子有损天理,故此一开始并没有告知,而宫主无意中听到夫君于公公的谈话,如若自己死去,他也不会独活,正因为如此,宫主才下定了决心,将这阴损的法子告知了他们,事后宫主难掩心中的愧疚,便把长乐宫宫主之位传给了她的大弟子紫苏,之后便云游四海了,最后阴差阳错,阿裳出生,便还是因为紫苏游历自此,这才保住了性命,阿裳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是她为人母最最不敢面对的不堪,每个月的二十五,便是寒毒发作的日子,在阿裳还小的时候,每一次寒毒发作,她那嘶声裂肺的痛苦声,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痛不已,每到那时,她的心仿佛就是被人放在油锅里煎一样,那么的难受,而五岁之后,即便是再痛苦在难忍受,阿裳她也再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她这样做,无非是不想她这个母亲心疼罢了,只是她越是这样懂事,她这个做娘亲的,就越发的愧疚和难受,她这个女儿啊,外表看起来冷漠疏离不易近人,会让人觉得冷情冷性,但只要接触的多了,便会了解到,她的女儿到底是有多么的好,她的命是拿女儿的性命来换的,她不配为人母,这么些年来,阿裳的性子是越发的清冷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弥补补偿她的女儿,她心里也清楚,即便是把这天下最好的全部送给她,也赎不了她的罪孽,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女儿能幸福,能有个人真心的爱她护她,今天看阿裳与何家小子的互动,两人没有了儿时一见面便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看起来似乎还是挺登对的,若是女儿真的喜欢何意这小子,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不喜欢,那也无妨,这婚约虽说是父皇亲自赐下的,但那又如何,只要是她的女儿不愿意做的事情,若有人非要强迫她去做,她这个做母亲的第一个不同意...........
何意与谢书裳并没有去那花圃了看夏日繁花,而是去了这庄园里的榕树林,此时正是它的花期,景色想必也是不错的,路过花圃的时候,何意并未言语,只是径直向前走去,谢书裳并没有问他缘由,而是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向前走去,他们两个从林荫小道里一拐弯便没有并肩同行了,原本那个样子就只是为了做给两家的父母看,这看不到了,肯定是要恢复原状的,谢书裳心里清楚的明白何意为什么不带她去花圃,而是去别的地方,因为那片花圃是他专门为了一个人而布置的,即使那个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也都会每年专门从边疆回来一两个月的时间,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打理这片花圃,就连她这样冷情冷性之人,都觉得他用情至深,所以,他越是放不下心底里的那人,越是爱,他们两个人之间就绝无半点可能,也幸亏她并不心悦于他,要不然自己这本就不甚顺意的人生,岂不是也太悲惨了,想到这里,谢书裳的嘴角轻微的勾了勾,而这一幕正好被转身的何意看到,他依旧是一幅人畜无害温和到不行的模样,“怎么?喜欢这里啊,想不到在我何意有生之年,竟也能见到谢家大小姐的笑颜,这也是不容易啊?”,谢书裳仿佛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此时依旧是笑意浓浓的何意,说出的话却是能把人给活活气死,“你怕不会是个傻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右眼还是左眼?”,何意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叼在嘴里,一幅纨绔少爷的模样,他就势倚靠在这百年大榕树上,一幅咱俩都这么熟了的样子,不必害羞,喜欢就大声说出来,说不定小爷我一高兴就把这片榕树林送给你了呢,谢书裳只需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虽然他只是这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自己,并未有任何言语,但她就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两人这也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了,谢书裳知道依照何意得性子,是绝对不会开口提合作一事得,他需要一个台阶,而给台阶得这个人只能是她谢书裳本人,换作任何一个都不行,而且必须是当着他得面,何意这个人她在了解不过了,即便是过了五年得光景,有些人性格中的鲜明特点也是丝毫不会改变的,就如此时的何意,他的骄傲绝不会允许他向自己提出合作的事情来,今天他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友好,虽然有一部分是作秀的成分在,为了让两家的母亲安心,但依照往常他那骄傲放纵的性子,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是你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恐怕只会送你一个冷哼,绝不会按照你的意愿行事,今天之所以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恐怕从边疆回来的这一日,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就算他是立了大功的战神又能如何呢?皇室尊严面前,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跟他订婚的虽然不是皇室公主,可是天下世人皆知,她谢书裳是皇帝最宠爱的外孙女,皇帝膝下就只有母亲一位公主,如此一来,焉能不疼爱她呢?更何况,当朝太子还是她的亲舅舅,不客气的说,这天下间,只要是她谢书裳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一说,只是她性格向来疏离,对这些从来就不甚在意,此时此刻唯一的愿望便是解除与何意的婚约,然后离开帝京,潇洒过完自己剩下的时光,她看着何意,“不好意思,对你的这片榕树林,我并不感兴趣,现在我们两个是不是该谈谈合作的事情了?”,何意看了她一眼,“你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无趣,也不知道以后谁会那么倒霉娶了你做妻子”,谢书裳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嘲讽,神色平静的说道,“至于以后我怎么样,这就不劳何小公子操心了”,何意手指着谢书裳,被气得不轻:“你.............”,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管的太宽了么,呵呵,谁想要管你,你以为小爷我很闲的么,切,谢书裳面无表情的看着何意,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何意见她如此,偏偏不想遂了她的心愿,在谢书裳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何意一把拉着谢书裳坐到了地上,可现实的情况却是,他好像是用力过猛了,谢书裳压在了他的身上,这是两个人有史以来,第一次靠的如此的近,四目相对,他倒是从谢书裳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其它不同的情绪来,,终于她那张千年不变的死人脸开始出现裂纹了,不得不说,这一次他还是挺成功的,从他第一次见到谢书裳开始,他们两个就莫名的看对方各种不顺眼,他就纳闷了,明明是跟他一样大的谢书裳,怎么就能如此沉稳不动声色,丝毫没有一点同龄人该有的活泼与热情,每天都是一幅冷淡疏离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她几百万量银子呢,总之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一看到谢书裳那张毫无表情的死人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后来两个人更是水火不相容,有一次,他跟谢书裳比试,不小心划破了她的脸颊,他当时就愣了,自己的长姐,哪怕脸上只是轻轻的破了一点皮,都会大哭不止,紧张的不得了,可是反观谢书裳,自己划的这道口子,可是不浅,可她,却仿佛没有什么感觉似的,根本就毫不在意脸上的伤,最后,这场比试,当然是谢书裳赢下了,何意至今都忘不了,她脸上的伤口明明已经流了很多血了,却还是执意要与自己在比试一场,因为她知道,刚刚的那一场比试结果是自己没有尽全力,那时,她只是用衣袖抿了一下脸颊上的血,他看着那双绝美却执拗的双眼,没办法只得又跟她比了一场,结果到底如何,他现在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她放下剑的那一刻,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他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对手,事后,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母亲见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又惹谢书裳生气了,年少的他心里当然不服气,凭什么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谢书裳转哟,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是,见到自己从书院回来,是这幅模样,开口第一句话问的不是他怎么了,而是有没有欺负谢书裳,这是什么道理,那丫头谁敢欺负她,谁又能欺负到她,本来心里就难受的极点的何意,在听到母亲如此问时,当即情绪大爆发了,“谢书裳,谢书裳,怎么从边疆回来之后,你们就一直在说这个人,她身份再怎么尊贵又怎么样?与我又有何关系?为什么家里的每一个对待她比对待我这个少爷还要好?母亲,你说,那个丫头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如此?”,何意对母亲说的话记得特别清楚,母亲在听完他的质问之后,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意儿,你可知你口中的丫头,可是你未来要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们的婚约在裳儿还没出生起,便由当今圣上亲自下旨给定下了,这便是为何全府上上下下对裳儿如此尊敬的缘故,你又可知,当今圣上膝下就只有长公主这一个女儿,你要明白,裳儿是除了皇后与长公主之外,这东芜国最为尊贵的人,这桩婚事是注定的,你即便在不喜裳儿,也还是要娶她的,这一点我希望从今往后,你能铭记于心,关于刚刚的话,切不可在说第二遍,如果让你父亲听到了,免不得要受罚..............”,听完母亲的话他沉默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谢书裳这丫头与他定有婚约,原来之前的种种疑问,现如今却全部都解开了,怪不得即便是刁钻如大嫂,见到谢书裳这丫头片子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敢造次,怪不得,自己每天从学院回来之后,母亲都会仔细询问自己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跟谢书裳说话,有没有跟她成为好朋友,他算是都明白了,心底却对谢书裳的反感越来越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何,只是那时的他便有了退婚的念头,后来他跟谢书裳的关系是越发的不好起来,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根本就没有停止过,可以说是愈演愈烈,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他跟随父亲远赴边疆,而她则是回长乐宫疗养身体,五年之后,她与他一前一后各自回到帝京,这才见到,五年的光景委实不算长,想必从三岁到十二岁的那些年,这五年何意在边疆过的却是无聊了不少,他在外的这五年里,经常会想起谢书裳这个丫头片子,他知道十二岁的那场交手,他与她都受尽了痛苦,她也真是狠心,竟然就真的挑断了自己右手的筋脉,而他确实也没有对她手下留情,说起来也算是,互不相欠吧,何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双手就那样无意识的紧紧搂着谢书裳的腰,谢书裳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她的脸上现在是满满的怒气,声音却还是与往常无异,“何意,你还要这样到何时?”,何意早在谢书裳暗中挣扎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来了,只是他就偏偏不松开手,他倒是想看看谢书裳能忍到几时,才开口向他求饶,从这丫头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的语调中,他还是似乎听到了满满的压抑着的怒意,看着那双瞪着自己,仿佛是要喷出火焰的双眸,何意很不厚道但却真的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故意又搂着谢书裳翻了个身,现在的情形就变为了是谢书裳在下,他在上,这样倒是舒服了很多呢,不知为何,五年未见谢书裳,倒是觉得她跟以前大不相同了,虽然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疏离,但整个人的气场却是柔和了不少,他的右手根本就使不上劲,自己方才在她想要挣脱束缚的时候,右肩故意顿了一下,只是这一下,谢书裳竟再也没有反抗,这就是让他大为不解的地方,这要是搁在十二岁之前,哪怕自己痛的要死了,只怕这丫头片子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这竟然会关心人了,莫不是他不在的时光里,这丫头竟真的通晓感情了,何意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正当他皱着眉头胡思乱想之际,被他压在身下的谢书裳,猛的闭上了双眼,语气平静的说道,“何意,我数三个数,你给我起来”,何意看着此时紧闭双眸的谢书裳,一开始被自己拽到在地的时候,她还有点慌乱,现在倒是又恢复成了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何意一见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就不自觉的想要发火,顿觉无趣,立刻便从她身上离开了,而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谢书裳几乎是与他一起站好的,速度快到何意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何意邪魅的脸上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语气依然温柔,但说出的话,让听的人却感到不是那么的舒服,“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的靠近就让你那么难受?谢书裳,几年未见,你倒是越发的让人倒胃口了”,谢书裳一边整理自己被何意弄皱的衣服,一边听着何意那充满恶意的话语,手上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停,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人听了简直想要把她吊起来,暴打一顿,“何意,你就这么想要激怒我么?”,何意气结,冷哼一声,背对着谢书裳,脸上的表情颇为不自然,“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以为你是谁,小爷我有这么无聊么?”,谢书裳此时整理好衣服,也不在意他话语里带的刺,她要是生何意的气,只怕早就被气死了,“最好如此,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谈正事了?”,何意才不管谢书裳说的什么,一屁股坐在地上,并没有接谢书裳话的意思,他刚刚真的不是有意把谢书裳给拉倒在地的,他的本意原本就只是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合作的相关事宜,谁料想,谢书裳那么瘦,自己只是轻轻一拉,根本就没有用力,她就倒了,也不知道这么瘦是怎么搞的,难道是谢府的人虐待她这个大小姐,不给她饭吃么?这个想法刚在脑海闪过,他就觉得不可能,就凭谢书裳这丫头片子的厉害,除了自己,谁又敢给她气受,谁有敢虐待她,谁又能虐待的了她,那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就是她自己挑食,一日三餐不好好吃,但如果是这样,她怎么会长这么高的个子呢?这根本不合理啊.............一个又一个的猜想,搅的他脑仁疼,何意觉得今天的自己可能真的不太正常,但凡是只要一碰到关于谢书裳的事情,他就特别容易跑偏,而且还不自知,并且控制不了,今日他算是总结出来一个道理,谢书裳这个人有毒,而且还是剧毒。而此时的谢书裳站在何意的身后,看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想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谢书裳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以为他是怎么了呢,正要起身,就被何意一把拉到了手腕,强行拉着她坐到了地上,谢书裳看着他,忍了多次的她,此时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何意,你有病,是吧?”,何意听到她这话,不怒反笑,“嗯啊,你才知道我有病啊,果然,你也有病,哈哈哈哈..........”,谢书裳气的干脆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看他,何意笑够了,心里觉得解气了,这才正经起来,“关于婚约,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有?昨日,从你那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万全之策,不知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或是方法?”,谢书裳转过来的时候,面色已经趋于平静了,这个世上能让她情绪出现波澜的恐怕也就只有何意一人了,她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朱唇轻启,“有”,何意同样是一直在盯着谢书裳看,只是在听到从她口中说出‘有’这个字眼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为何跳的如此之快?从胸腔那处涌上来的苦涩之感又是怎么回事?来不及细想这些是因为什么,便向她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他能感觉到谢书裳的迟疑,“这法子可能需要你委屈一下,你可以选择一个,我所想到的退婚方法便是,我去跟外祖父说,你不近女色,不是为我守身如玉,而是另有原因,至于这原因么?我想到了两种,这其一便是说你有龙阳之好,是个断袖,这其二便是说你‘不举’,你可愿意受些委屈?”,她在说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看何意的表情,因为她害怕何意会忍不住掐死她,只是她说完了许久,何意这厮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她鼓起了万分的勇气,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何意一眼,正好与何意的目光对上,她以为何意会恼羞成怒,然后跟自己打一架,但那双眼睛中,有的却是她这个外人看不懂的深意,而何意在谢书裳说的时候便一直看着她,视线从来没有从她身上转移过,他就知道,谢书裳这丫头肯定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却没有料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还好心的给了自己两个选择,‘短袖,龙阳之好’、‘不举’,真是对自己好啊,想出来的这两个原因,真是一个比一个好,谢书裳看着何意越来越黑的面容,咽了下口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受委屈了,可既然身为一个男人,这点肚量还是要有的吧,俗话说的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么?你说是不是,我想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肯定懂得的,再说了,目前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你只需要牺牲那么一小下,就那么一小下”,谢书裳说着,还朝何意笔画了一下这‘一小下’,“只要你肯牺牲这一小下,那我们两个就都解脱了,从此天涯海角,我们两个可以再不相见,你说这样难道不好么?而且,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答应了,除了我外祖父,你、我三人之外,这世上绝对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你‘断袖’、亦或是‘不举’的这件事,绝对不会污了你少年战神的声誉,怎么样?要不要接受我的这个提议?”,见过谢书裳的人,都说她长了一双极美的眼眸,此时此刻,因两人,长时间的四目相对,谢书裳才发现何意的眸色比一般人都要浅的多,而他的这一双丹凤眼生的甚是美丽耀眼,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何意会同意她的提议,毕竟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她说出的这两个条件,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是能接受的,更何况是何意这么骄傲,自尊心强的人,只怕他会答应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可这也确实目前为止,最为简单快捷的办法,在何意长时间的缄默不语中,谢书裳猜测他八成是不会同意了,正当她要开口说算了的时候,何意看着她,眸中依旧是充满着各种各样,她看不懂的情绪,“在你心里,是不是就认定,我为了解除与你的婚约,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即便是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也会答应,是不是?谢书裳”,谢书裳心里一片哀叹,果然还是把他气的不轻,“解除婚约,这不正是我们两个共同的目标么?若非如此,你与我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心平气和的谈话,何意,如果你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你答应做这样的事情,那我也不会再勉强,办法可以在想,只要最终能解了这婚约便好”,谢书裳以为她说完这番话,何意起码会消消气,谁料到,何意听完她说的,火气是更大了,“谢书裳,你以为我真不敢当众向皇帝提出解除婚约么?你以为我非要跟你合作,才能解了这该死的婚约么?我只是那么随便一提,你倒是真的当真了,你以为我今天来,是为了让你给我一个台阶下,好谈你与我合作的事情么?你以为没了你我何意就真的拿这赐婚束手无策了么?你倒是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了啊,就连‘不举’、‘断袖、龙阳之好’这样的话,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对一个男人说出口,如果传扬了出去,你这丞相之女的闺誉还要不要了?还自以为是的说出,‘如果我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勉强我’的话来,你以为自己是谁,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么?你以为你自己很了解我么?收起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吧,此时此刻我不妨就告诉你,我何意今天同意跟母亲来见你,就是为了来羞辱你的,什么狗屁合作,你以为我会与你一起共事么?你未免也太瞧的起自己了,天之娇女又如何,就算你身份尊贵又如何,我何意不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勉强的了,谢书裳,你不会天真的认为我跟你之间,真的能成为朋友吧,怎么五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的后退了,这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心狠手辣的谢书裳啊,怎么,你怕了我么?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愚蠢的想要与我谈合作,脑子不会是进水了吧?谢书裳,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咱们两个各凭本事,看看到底是谁把谁给弄死,还有我提前告诉你一声,后天的庆功宴上,你就等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我何意当众退婚吧,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了”,何意说完就离开了这片榕树林,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谢书裳脸上绽放的大片笑容,如罂粟一般妖媚,何意走后,谢书裳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闲庭散步,在这大片的榕树林了转悠了很久,直到她的贴身婢女清影过来找她,她才恍然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怪不得母亲让清影来找自己,恐怕何意那混蛋此时已经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饭桌前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两家的大人说的,你如果要问,谢书裳听到何意说的那些话,生不生气,答案肯定是生气的,而且是非常生气,气的都快要爆炸了,可是她现在仔细想来,这才是何意的真面目,故意耍她,故意想要看到她被他激怒的表情,就算他要在朝堂之上公开请求外祖父取消他们两个的赐婚她也不担心了,因为在何意说话讽刺她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可以跟师尊说让她帮忙编个理由,把母亲带去长乐宫,这样一来,自己被何意退婚的消息,她第一时间就不会知道了,她当然知道这种事情是怎么也瞒不住的,但是事后得知跟第一时间就得知,这冲击的强度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只不过是不想让母亲再为她的事情烦忧了..............
回去的路上,容忆简单问了一下清影,何意跟两家大人说了些什么,就把一封自己在榕树林写好的信交给她,让她现在即刻启程回长乐宫,亲自交到师尊手上,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带着师尊的回信赶回来,现在她的心底是万分的庆幸,清影的轻功可以说是这世上无人能及,由她前去,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定能赶得回来,所以她并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