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第 4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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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鹿门山（三）
凤雏的出现，本应在吕菁的意料之中。不过，与印象中“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的丑男不同，眼前的男子外貌上平平无奇，没有特别之处，所以在听到“士元”二字时，吕菁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自天子还都雒阳，幽州、冀州、并州、司隶、凉州、雍州、徐州、扬州皆归心，怎么会是‘势渐衰微’？”吕菁心中并不恼怒，只是脸上显的有些冷，“倒是要听听阁下高见。”
“早在董卓废立天子的那一年，你就开始谋划，暗中救下当时的弘农王，并带他远走并州，蛰伏发展。不得不说，短短几年，你取得惊人的战绩，虽是女子，但同样令天下英雄不敢小觑。但是，在你将弘农王推至台前，甚至他在雒阳重新称帝后，你便成了各路诸侯联合对抗的靶子。而你治下看似版图宏大，却也利弊明显，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妄动，以至于长期坐镇雒阳，受困于朝堂，无法施展。”
庞统在庞山民身侧坐下，打量的目光转移到蔡琰，再回到吕菁身上，“而且，要对付你，只‘有悖人伦’这一条，足以。”
吕菁此时已经想起这位“士元”的身份，“‘有悖人伦’这件事，应当由谁来界定？乱臣贼子？当世大儒？或是，受命于天的陛下？想用这条对付我的人，这些年何其多，又有谁凭此将我打垮？”
“至于受困于朝堂，”吕菁摸了摸额头，露出一抹苦笑，“确实有这一面。”
朝堂之上，派系太多，各怀鬼胎，但又不能粗暴地一杀了之。郭嘉谋反，也只是暴露出一批人而已。但这次事件，差点要了吕菁的命。
回想董卓，杀了那么多反对者，最终还是死在看似温顺的司徒王允的谋划下。
在吕菁看来，稳住朝堂中枢，远比行军打仗难太多。
“所以，你选择代天子巡猎，想要以此破局？”
庞德公和司马徽都看向说话的黄承彦，这老小子明显在帮吕菁。
吕菁点头，“是有这方面的考量。雒阳有荀攸、杏儿、李儒、司马防等主持大局，我出来仔细看这世道变迁，以免狭隘。”
“看过就能破局？”庞统对吕菁的说法不认可，笑容中带着一丝轻蔑，换了话题，“你此番去见刘荆州，却来这鹿门山作甚？叔父隐居此地，并不想被打扰，饶是刘荆州数次邀他做官，可都被拒绝了。”
吕菁眯起眼睛，没有回答。
庞统这小子，居然这么狂傲无礼吗？
“她是特意陪我来的。”
随着蔡琰开口，全场的目光汇聚到被人忽略、如花瓶般存在的娴静女子身上。
“早在多年前，晚辈就知道三位先生乃博学之士，有知人论世之才，仰慕已久。此番入荆州，一来是了去晚辈长久的夙愿。另外一方面，朝廷重振太学，拓展书院，大兴科举，而三位善于识人、育人、荐人，故想邀请诸位入雒阳游览，参观太学与飞白书院，给晚辈一些建议。”
庞德公不由敛起眉。
原来不是吕菁邀他们做官。虽然他原本就打算拒绝出仕，但要他做事，却不许诺官职，比起刘表、曹操，蔡琰稍显没有诚意的邀约，似乎也让人不能接受。
正要借口拒绝，就听司马徽笑道，“听说飞白书院教授的东西十分驳杂，我们去了估计也不能做什么。”
他们都是以儒家经学见长，而飞白书院教授学生太多儒学以外的东西，如算数、农学、医学、天文历法……所以，他用了“驳杂”一词，表达自己的态度。
蔡琰道，“朝廷取士，需德才兼备。又以德为先，故学院以儒学为首。而术业有专攻，故广设学科。我知道几位先生无意卷入朝堂纷争，但事关汉室育才选人的大业，又涉及到你们擅长的领域，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不妨去亲眼看看，再做定论。雒阳的城门，为你们敞开。”
黄承彦道，“既如此，你见过刘荆州后，亦可到官学参观。五业从事宋忠曾撰写《五经章句》，诲人不倦，我愿代为引荐。”
司马徽打趣道，“承彦啊，我看你是迫不及待要去雒阳看女儿了。”
黄承彦之女黄月英在雒阳做官，年纪虽小，但深得蔡琰器重，主管书院，这在荆州广为人知。也不乏有人在刘表那里恶意参言、企图对黄承彦不利，不过两人同为荆州名士蔡讽的女婿，做了连襟，刘表对黄承彦还算了解，知道他无意为吕菁做事。加上刘表无意与吕菁恶交，故黄承彦在荆州还算逍遥自在。
以今天对吕菁一行人这般态度，传出去怕是对他不利，除非……
蔡琰向黄承彦道了谢，又道，“至于刚才谈论受困于朝堂的问题，所谓厚积薄发，破局只在一瞬。只是这一瞬，并非以口舌定夺。庞公子，以及这位庞家这位子侄，也欢迎你们到雒阳，看看一路的人间百态，或许到书院和太学时，治学之境，或许会有所不同。”
司马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说话带刺的蔡琰，以及面带笑意、和蔼可亲的吕菁，有些意外两人的反差。庞德公观察庞统的反应，只见他与蔡琰目光对上，毫不退让，眼神突然凌厉，“事实上，就算长平侯巡猎各地，寻找契机，但终免不了受困于朝堂。因为，说到底，真正的根源在你。”
整个前厅忽然安静下来。一直表现淡然的吕菁收起笑容，看向身侧之人，见她没有生气，又看向庞统，等他给出合理的解释。
吕菁愿意放下大将军的姿态，拜访名士、招揽人才，但这人要是因所谓的“有悖人伦”而固执己见，对她们诸多攻击，那也不必强求。
庞山民轻咳一声，意图化解尴尬，“士元，之前没看出来，原来你对雒阳的局势甚是关心。”
蔡琰道，“愿闻其详。”
“敢问太傅，”庞统忽然称呼起蔡琰的官职，“当今天子，应行帝道，王道，还是霸道？”
作者有话说
第458章 第 45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