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请出门右转》小粉水

17、第 17 章

　　高三七班的同学陆陆续续赶来医院，过了约定时间，一如江黎安所料，果然有两位艺高人胆大的学生不听奉劝。

　　其中一位便是那个叫做程程的女孩，她用实际行动贯彻了自己说过的话，坚定认为这种倒霉事绝对轮不到她。

　　之前与她同行的瘦小女孩倒是来了，见到江黎安还微微讶异，随即露出尴尬的表情。

　　“那个……我本来想约程程一道来。”她小声支吾道，“但是她家里有事走不开……”

　　江黎安也不说破，问了程程家的具体地址，“还有一位缺席的同学，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来吗？”

　　女孩眸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压低声音道：“另一个是张元振，他前两天半夜跑回学校偷了十几盒粉笔，老师在班级群里通报批评，我估计他是不好意思现在过来。”

　　偷粉笔？

　　江黎安闻言蹙起眉头，偷这么多支粉笔做什么？不过她也没多问，同样也要了张元振的地址。

　　白衍竹在过来的学生身上设下禁制，若有鬼怪触发，他会立刻收到提醒。

　　余下两位未到场的学生，就只能他们亲自家访了。

　　分头行动，江黎安和凌墨川一同赶往程程家，而白衍竹负责保护张元振。

　　碰巧程程跟江黎安住在同一个小区，载上身形伟岸但不会骑单车的凌墨川，追着即将落山的夕阳往回赶。

　　“凌墨川，老实讲你是不是出身于某避世玄门，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潜心修炼什么的。”

　　一起吃过饭逛过街，两人略熟稔了些，且接下来很快就会拥有革命战友情谊，江黎安体内基本休眠的八卦因子，因为特定的人和事倏而活跃起来，一边蹬着脚踏车一边闲聊。

　　“算……是吧。”刚加上江黎安微信的凌墨川，糊里糊涂地点进了她的朋友圈，顿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刷得不亦乐乎。

　　她分享出来的点点滴滴，他都看得津津有味，像跨过时间的缝隙进入她的世界，与彼时彼刻的她一次次相遇。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跟着我？”

　　兜兜转转的，江黎安又绕回了初始的疑问。

　　凌墨川接连两次准确获悉她相亲的时间和地点，知道她的联系方式，甚至找来了她的老家。而她却对这个神秘的男人一无所知。

　　若是换作另一个人，她必定极其警惕这一点，但本身看起来极具危险性的凌墨川，却未教她生出防备之心，反而有一种天然的信赖。

　　她下意识认为凌墨川于她是安全的。

　　对方沉默了片刻，气氛略有些冷场，江黎安不由打个哈哈道：“难道你看出来我根骨精奇，慧根独具，想要传授我玄门秘术？”

　　凌墨川微微敛睫，她身上清雅的气息被夏风吹散，似初晨时分莲花池上升腾起的那层薄雾，淡而不冷，温柔却又横亘着不可逾越的距离感。

　　那味道丝丝缕缕萦绕鼻尖，待要细嗅时，却又了无痕迹。正如他离她越近，越觉得虚无缥缈，越伴随着抓不住的无力。

　　他抿了抿唇，嗓音低醇：“如果我说，我从前世追随你而来，你信不信？”

　　江黎安被哽住，放在以前，她当然不信，可现在……

　　她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前世我们是什么关系？”

　　但理智扼制住了她，或许……还是不问为妙。

　　她眸光微转，想转移个别的什么话题，凌墨川却倏然道：“还有，你要入也是入佛门。”

　　江黎安：“？？？”

　　*

　　程程的父母将门外的一男一女当成了疯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上门忽悠捉鬼的。

　　“程太太，请你务必相信我，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难道你不觉得她的同学接二连三重伤或惨死很奇怪么？”

　　江黎安一只手扒在即将关闭的门板上，越过满脸不耐的程先生，试图说服他身后微微动摇的程太太。

　　“要不还是放他们进来吧，反正要是想骗钱，咱们不给就是了。”其实程太太听说这几起案子，心里也不免打怵，尤其是附近的人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是鬼月里恶鬼害人。

　　然而她家里这位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每当她和女儿提起那些传言，身为人民教师的程先生总会狠狠将她们娘俩说教一顿。

　　这次也不例外，程先生猛地拽了一下门，反应不及的江黎安冷不丁被金属锁头划了一下，白皙的手指顿时冒起了一串血珠。

　　“喔唷，你怎么害人家受伤了！”程太太见状忙推了程先生一把，“快进来消下毒贴上创口贴！”

　　江黎安暗道，这进门的代价还真是……

　　程先生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往后让了让，抬眸却正对上一双阴深深的瞳孔，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程太太拎了医药箱过来，正要拉过来江黎安的手，却被人一把拂开了。

　　凌墨川捏着棉棒，沾着消毒液轻轻擦在她手指上的破皮处，细小的白泡泡冒起来，刺痛让江黎安不由嘶了一声。

　　“还是我来吧。”程太太见他手就僵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样子，忍不住重新接过来。

　　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小姑娘这男朋友瞧着冷厉无情的，没想到还挺会疼人儿，破了一点皮而已，宝贝成这样。

　　“程程她不在家吗？”江黎安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微微蹙眉问道。

　　程太太撕开创可贴给她贴好，“在她自己房间打游戏呢。”

　　江黎安正想说方不方便现在叫她出来一下。

　　进来后始终一言不发的凌墨川，却倏然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劝你们现在立刻去她房间看一眼。”

　　短暂的沉默，客厅里的空气陡然凝结住了一般。

　　程太太闻言反应了三秒钟，猛地起身向女儿的卧室跑过去。

　　门板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至整个房间，幽暗的卧室里，仅仅一方电脑屏幕泛着微光。

　　程程被一根湿漉漉的草绳牢牢绑在电脑椅上，游戏界面的人物映亮她青白的脸，屏幕正中央弹出来的广告页面被卡住，似开了一口望不见底的黑洞。

　　她的舌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扯进那洞里，猩红的舌头被撕扯到极致，浓稠的血从她的嘴里汩汩涌出，血淋淋地发出诡异的滴答声。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法求救，在那扇门终于被打开的时候，她因为被勒住脖子而凸出来的眼球迅速转过去。

　　轱辘一声，爆满红血丝的左眼从眼眶里掉出来，缓缓滚落在程太太脚边。

　　“啊——！！！”

　　程太太惊恐而绝望地惨叫一声，骤然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