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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徐舒和柳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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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沉重的事实再一次打击了池夏。
柳衣人设反差极大,前期人美心善,智商情商高居本书榜首,后期才爆出真正的他心思九曲十八弯,机关算尽误了一票人性命。
包括他自己,和被万千读者怜惜的徐舒的。
若要排个史上最渣小受榜,柳衣必定前三。
如今不知是受蝴蝶效应影响,还是原作者给柳衣设定的脑回路太强大,他就跟智障一般,满脑袋装着求死,满脸的生无可恋,满心想早早归西。
任池夏从“今天阳光明媚生命如此美好”到“八荣八耻”再到“和谐社会接班人”,磨破了嘴皮,灌了满肚子茶,他都岿然不动。
池夏转变方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顾“剧透死全家”的恶毒诅咒,跟他讲“你要是死了了徐舒可怎么活啊”,还是没打动他。
他只道:“事情已无回转余地,我亦没脸再见他。”说完就闭上眼。
活脱脱一个缩在壳里的蚌。
池夏忍着满脑门的青筋突突跳,黔驴技穷。
偏偏还有那没有眼见力的混蛋往上凑。
——友情提醒,任务进程过于缓慢。
池夏果断道:“滚!”
……
到底要怎么办?会不会徐舒见他一面会好点?徐舒会来吗?
来了后是和柳衣温柔缱绻地说:“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原谅你。”还是再捅上一刀:“你我以后不必再见。”
池夏分析着徐舒的性格,认定他绝对会是第二种,保管将柳衣刺激得分分钟阵亡。
这样想着,池夏忽然明白柳衣求死不就是因为他太了解徐舒了吗?
一颗后妈心顿时柔软成亲妈的。
柔情似水的池夏有了灵感。
——喂,可爱的小花花,你那里有假死药、龟息丸一类的吗?
——没,还有,把“可爱”两个字给老子收回去!
——你连这些药都没有,还敢自称是万能医疗箱?
——……你可用银针刺穴令他假死。
——早说嘛小花花。
原著中,柳衣死后三天才被男二徐清发现,直到大葬徐舒都没出现。
这又是本书一大虐点,人人去讨好新帝看重的臣子,上赶着哭丧刷存在感,葬礼办得隆而又重,送葬队伍里呼天抢地号丧的众人成了最亮丽的风景,只有新帝的眼中钉徐舒大门紧闭。
那场沉默的对峙成了二人的诀别。
池夏抹了抹眼角,将熟悉的泪意压下,专注地改变历史,一定让徐舒见柳衣一面,活得不能见,那就见死的,她不信看到爱人的尸体,徐舒嘴还能那么硬。
只要他松口,一切就有转机。
她说做就做,先抢了柳衣手中的宝贝青玉钗。
柳衣护钗不成,吐出一口血。
池夏眉开眼笑地把血在他月白衣衫上抖匀点:“要不你再吐一口,看起来更惨。”
柳衣的脸又白了三分。
池夏扒他的上衣找穴位。
柳衣如她所愿又吐了口血。
池夏没管他,直接捏了银针按照医疗箱地引导,狠狠刺入。
柳衣直接晕倒。
池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笔,拍了拍手,拿起青玉钗,按照图上指示找到端王府。
路上还没忘记揪脸蛋,扯眼角,弄乱头发,伪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痛彻心扉的模样。
准备好后去敲门。
门“吱呀”开了条缝。
“我是来求见王爷的……”
“砰”门擦着她的鼻尖合上。
池夏:“……”
第二次,“我是柳公子的……”
“砰”门关得更快。
第三次,池夏气运丹田:“柳公子死了!请王爷好歹见他最后一面!”
“吱——”门的缝开得大了点。
一小厮瞪着她:“有何凭证?”
“有!”池夏赶紧把青玉钗掏出,“公子死的时候一直拿着这个……”
小厮抽走玉钗,送她个闭门羹。
端王府大门气派辉煌,池夏在门口台阶上坐了半个时辰,也没见有人出来。
她冒着被打的风险再次去敲门,这次人家连门缝也没给她,直接甩出一句,“王爷说不见!”
池夏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走着走着,小说里的细节又冒出来,她甚至在想,要不把新帝后期是怎么虐徐舒的告诉柳衣?
——友情提醒,你的想法很危险,若剧透书中后续情节,任务定性失败。
——……为什么?这不应该是我的金手指么?
——你猜。
猜你个头啊猜。
待池夏挂着汗踏进柳府,资深八卦心本能地觉出异样……建筑物依旧,但她内心燃起的熊熊烈火和期待澎湃是个什么鬼?
难道……她一拍脑袋:“徐舒可是武林高手!想出门翻窗户翻墙就行啊!”
为了印证她的猜测,池夏蹑手蹑脚地往柳衣房间走去。绕过房门,来到窗边,微曲着腿,小心翼翼地透过半开的窗户往里望去。
屋里果然有人!
这人侧对着她,一身蟒袍,金冠束发,虽看不到全脸,但池夏确定这是徐舒无疑。
因为他手上有青玉钗,握得很紧,指骨发白。
什么叫口是心非?这就叫口是心非。
徐舒一动不动站着,视线静静落在柳衣身上,僵直如石像。
池夏的腿都颤了,他还是没动,像是要站到天荒地老。
腿麻了又酸,酸了又麻,池夏内心叫苦不迭,但仍不愿离开,既怕自己惊到屋内人,又怕一挪眼珠就错过好戏。
她就差许愿了,拜托,让徐舒好歹做点什么吧!
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徐舒开口了,他说:“你要我怎么办?”
池夏心道:你快上去抱着他,叫他不要死啊,然后我再跳出来把他复活给你看,多圆满的结局。
可徐舒又说:“我是刺你几剑泄愤,还是咒骂你死得好,还是哭上几场送你,还是陪你去死?”
池夏愣住,这话包含着四个层次的感情:恨你、讨厌你、舍不得你、爱你。
听着很心酸。
徐舒接着说:“你既死了,一抔黄土埋了倒也干净,他自会给你收尸,我们就此别过。”
池夏:“???”这就结束了?
她从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很快怀疑到徐舒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怀疑来怀疑去,看见徐舒果然甩袖要走。
她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挫败感,拖着酸麻的腿不管不顾窜至屋门,对着已出屋的徐舒背影喊:“王爷,我家公子还没死,他,他只是昏过去了!”
徐舒脚步停下,片刻:“他又想让我如何?”
完了,徐舒已经“一朝被柳叛,十年怕柳衣”。
池夏快哭了,单腿蹦过来,就差抱着徐舒大腿解释:“没!公子他说他没脸见你,是我擅做主张,银针入穴使他昏睡,然后骗你来的!你一定要相信公子啊!”
“相信他?”徐舒重复一遍,冷笑着把手中青玉钗折成两段,扔在地上,大步离去。
他速度很快,只够让池夏再补上句:“我对天发誓,公子真的爱你!”
也不知徐舒信了没,反正他步子一点没乱。
池夏内心憋屈得厉害,柳衣死,徐舒活得痛苦,柳衣活,徐舒活得也痛苦,让他见柳衣尸体,徐舒只多了句“就此别过”,这到底要怎么弄!
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这特么男人的心思也是海底针,太难猜了!
啊啊啊难受啊抑郁啊!
池夏捡起断成两截的玉钗,不敢让柳衣知晓,做贼心虚地揣好,心都在滴血。
——恭喜你成功损毁二人定情信物。
——你就这么喜欢打击我?
——是的。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等池夏给自己加油鼓劲好不容易拾起点信心迈进屋内时,柳衣醒了。
醒了的柳衣之前平淡到死寂的眸中竟有了些不一样的神采。
他问:“他来过?”
池夏有气无力“嗯”了声。
他追问:“他如何会来?”
池夏骗他:“可能是担心你。”
“不可能,”柳衣恢复了他的高智商,“是你令我假死骗他来的?”
池夏翻白眼:“是啊,你怎么知道?”
柳衣避开她的眼,小声说:“屋子里有他的味道。”
味道?池夏抽鼻子,前前后后嗅了个遍,什么都没闻出来的她看着柳衣的鼻子想:这是传说中的狗鼻子?
柳衣撑手起身,浑身的颓唐死气全然无踪,恍然换了个人似的。
要不是刚才她亲耳听到徐舒的话,她简直怀疑徐舒是真如她小剧本那样:抱着柳衣喊你别死求求你快回来我原谅你……呜呜呜……
不然柳衣怎么心情大好的样子……
池夏不确定地问:“你知道他说了什么?”
柳衣:“不知,但我猜,他并没有因为我死而原谅我。”
池夏:“……”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衣翻出衣服,池夏很有眼见力地出门让他换了沾血的衣袍。
待他再推门而出时,又是原著中前期迷倒大片读者的翩翩佳公子。
柳衣笑着看她:“多谢姑娘,我不想死了。”
被迟来的、歪打正着的喜悦感冲刷着的池夏简直是莫名其妙:“呵呵?呵呵??呵呵……” 你们男人变脸都这么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