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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沐浴 ...

  •   这是燕靖成第二次来到竹舍,上座是少帝,两旁是周氏的两位帝姬,他懒散地坐在一边,庭中有人弄琴,让他想起孟良玉素手弹筝的模样,她垂下眼眸,那双细白的手在筝上飞舞,燕靖成不由一笑,端起身边的那盏酒饮了下去。

      “秦王上次来竹舍雅集是什么模样,我初到洛阳,竟未见过竹舍雅集盛景?”平晏帝姬姿态婉媚,朝着燕靖成浅笑。

      竹舍雅集?他并未细看,全副身心都在孟良玉那里,那时他惊疑不定,心道这小女子离开蜀国后到底去了何方,座中王琅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他只顾着看对方浅笑低语,又因她同身边的温羡说笑而捏紧了酒盏,便是连口中喝得是水还是酒都没弄清楚,自然也不知道那帮人做得什么诗。

      “竹舍雅集一季一次,此次秋季雅集,帝姬便有机会观看了。”

      燕靖成说话,平晏帝姬便掩唇轻笑,她这些日子在清河的示意下对燕靖成颇为亲近,不过这人像是领会不到似的,不冷不热,难得答了她一句,平晏刚要说话,上座少帝道:“平晏姐姐恐怕看不了雅集。”

      平晏向上一拜,“阿弟这是什么意思?”她心想自来洛阳,少帝对她的态度就很奇怪,她越是亲近燕靖成,少帝就越是阴阳怪气.平晏心里存了好大的气愤,她若是拢住了燕靖成,岂非是对两姓皆好,他们也不用这般仰中原世家鼻息过日子。

      少帝苍白清秀,他将平晏帝姬面上的不以为意收在眼底,缓缓道:“入秋朕要行猎,届时还请秦王赏脸,平晏姐姐不必去参加雅集,行猎的时候便能一睹秦王风采。”

      燕靖成泛着幽蓝的眸子定在少帝身上,举起酒盏将酒水送入喉中,点头道:“中秋之时便是陛下大婚亲政之日,陛下想要行猎的确是件好事,在我们边地,男子若是长大成人,需要亲自猎一头虎豹。陛下有猎虎豹之心,可虎豹獠牙森然,陛下千万小心。”

      燕靖成的目光刀子似的刮在少帝身上,言语间别有意味,一旁的清河帝姬神色微变,少年帝王却对上燕靖成的眼,他道:“我无猎虎豹之能,王上安心。”

      “呵。”燕靖成一笑,低下了头,清河帝姬眼中带着责备之意,冲着少帝微微摇头,一旁平晏帝姬却挺起了胸膛,倘若她真的得嫁燕靖成,便是连她这个弟弟也不能再像今日一般,对她无礼,果然尊严地位都要靠自己争取。

      燕靖成有些无趣,靠在软枕上闭目休息,就在此时呼延云进来,在他耳边似乎是说了什么,他忽然张开眼,眼中怒海生波,起身道:“背马,走。”继而转身冲着少帝潦草行礼,“陛下,臣有要事,先行告退。”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殿中三姐弟还在各自打着小算盘,就见正主离开了,少帝起身,冲着清河帝姬撒娇一般,道:“阿姐,我乏了,那宫中暑热非常,现下来了竹舍,阿姐陪我去纳凉如何?”

      清河帝姬的心神皆放在离去的燕靖成身上,她心不在焉道:“陛下先去,阿姐随后就来。”

      少帝面上掠过一丝阴翳,他看看一旁眼睛都快跟着燕靖成离开的平晏帝姬,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平晏帝姬有些失措,道:“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今天的膳食不合脾胃,这就走了,好不容易才来竹舍一趟,我还想着傍晚约他去爬山呢。”

      清河压低声音,“行了,慌什么,来人,去看看秦王往何处去了。”

      宫人入内,领命后退下。

      燕靖成一路拿着马鞭撩起袍子对呼延云道:“她去了多久?”

      呼延云心道沾上这位王姬就没好事,“刚走就着人来报信了,时间掐的紧。”

      有人牵了那匹黑马过来,燕靖成跨上马,忽然嘴角带着一丝邪肆的笑,“我若不去,她当如何?”

      怎开了窍的男人都这么难伺候,一会儿不高兴一会儿说不去,呼延云自然不能高举双手,说王上您不去是好的,女人就是要晾着才能知情知趣,若那位真出了点什么事,他第一个死。

      “王上,按臣下的想法,性命之虞倒不至于,那位心中有数,只是免不得要埋怨王上,毕竟都送信上门了不是?”

      听后燕靖成失笑,“还是要去,不去难过的是我。”说完,驾马而去。

      孟良玉这厢见了燕靖成来,如蒙大赦,她对荀笙道:“秦王驾临,难道荀氏郎君不迎接么?”

      燕靖成没理一旁拱手下拜的荀笙,目光落在孟良玉被温羡牵着的手上,他对孟良玉沉声道:“阿琅不是说要来竹舍雅集,在这里做什么?”

      温羡身体紧绷,牵孟良玉的手微微用力,孟良玉皱了一下眉头,上前一步,借机挣开了他的手,她含笑道:“我的筝上不得台面,听说陛下驾临,内心惶恐,特来荀氏郎君府上把慕卿带上,一同去竹舍为陛下和王上献艺。”

      如今无论是她还是燕靖成在这洛阳都只是暂居,说来洛阳是中原世家的老巢,孟良玉并无同荀笙明面上撕破脸皮的打算,她只是觉得温羡既然不是幕后那人,她就不能牵连了温羡让他落入险境,毕竟荀笙同天神教勾连,在洛阳恐怕另有图谋。

      燕靖成一路而来,袍角还有尘土,当真风尘仆仆,一进门就见孟良玉和温羡手牵着手站在一起,那模样说不出的亲密,一路上的担忧都化作怒意,“过来。”她巴巴地叫他来,为的是救她的小情郎,哪有这样的道理,燕靖成握紧马鞭,指向孟良玉。

      短短二字,不知为何,孟良玉缩了缩头,她现在莫名能感觉到燕靖成压抑着什么,不行,现在过去岂非太没气势,她也是个颇有才名的才子呀。孟良玉心生一计,道:“王上,非我不遵王命,乃我目盲,恐不能到王上身边。”说完摸索着就要过去。

      燕靖成看她这样子就来气,尤其是温羡还上前,对他行礼,“王上,阿琅行动不便,若王上有何差遣,温羡愿效犬马之劳。”

      燕靖成逼视温羡,这男人如崖壁青松,口中虽说谦卑之词,可姿态昂然,低头也并未弯傲骨,燕靖成冷笑,上前两步,用马鞭一把将孟良玉卷入怀中,他将这呆呆愣住的少女护住,对荀笙道:“你这庄园着实别有一番景致,孤一路来身上都是尘土,也乏了,要沐浴休息。”

      荀笙看着对方张狂姿态,怎能不怒,片刻将胸中怒火压了下去,恭敬道:“王上驾临寒舍,是我荀氏之幸,来人,为王上准备居所,设宴。”

      孟良玉咬牙,刚想说话,只听燕靖成带着沉沉怒意,道:“我与王氏郎君乃是知己好友,不如抵足而眠,西窗夜话。”

      哎?孟良玉愣了,这人,怎如此无耻,她一个女儿家,谁要和他抵足而眠?

      一旁温羡睫羽微动,刚要上前,就见荀笙朗声笑道:“王上原也是我辈中人,既然您与王氏郎君是好友,自然要安排在一起。”他意味深长地对温羡道:“慕卿,这庭中炎热,不如还是回房休息?”

      温羡看了一眼被燕靖成半抱的孟良玉,平静无波道:“好,回房歇息。”

      孟良玉还想挣扎,就让燕靖成拉着一路往房中去,前面侍从引着,孟良玉这才顾得上细细看了燕靖成,对方难得穿汉家衣衫,宽大的衣袍难掩其雄伟身姿,只是衣服头发上都有黄土,额上有汗,她心知燕靖成恐怕一路纵马而来,才是这幅模样,思及此处,不由松了气力,让他牵着走。

      入房间后,燕靖成一言不发,将孟良玉安置在矮榻上,侍从陆续进来,布置了沐浴的东西,更有两个容颜娇美的少女在一旁手捧香胰,燕靖成摆手,二人离开,带上门。

      只听耳边衣料窸窣之声响起,孟良玉脸上微红,幸而被面具遮挡不显,她咽咽口水,干巴巴道:“不行,你怎么能在这里沐浴,我该上哪儿去?”她素来机辩,此刻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燕靖成已经脱了外袍,身上只有一件单衣,他道:“你先前也说了,你自小目盲,我一路顶着大太阳赶来,急着沐浴也是情理之中,此来也是听听王姬对此事的论断,反正王姬看不到,不用太在意。”

      怎么可能看不到,孟良玉隔着白纱已经看到燕靖成把白色寝衣脱掉一半了,他背对着她,在阳光下肩膀宽厚一块一块肌肉泛着麦色光泽,肩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疤,也不知是什么情形下受的伤。她只觉昏昏然,像只蒸笼里的螃蟹,油锅里的虾子,又热又急,没被面具盖着的细嫩脖颈都泛起了一层层粉色。

      孟良玉想要移开眼睛,却又不知为何定在了燕靖成身上,燕靖成转身,缓步而来,孟良玉的目光从他赤着的脚一路上行,终于看到他腹部那一幅灰狼纹绣。

      她愣了,呆呆地看着燕靖成,梦中的一切纷至沓来。

      那个兵临城下的男人,那个将她按在床上的男人,终于揭开了他的真面目。

      原来,是他?

      燕靖成上前,伸手解下了孟良玉覆在眼上的白纱,箭一般的目光刺进她眼中。

      她像是一只伏在猛兽爪下的呆兔子,一动不动,直到燕靖成带着汗意的味道拥上来,直到他伸手细细抚了孟良玉那双盈盈的眼。

      她看着燕靖成赤着上身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看够了么?我的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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