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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江湖天很晴 ...

  •   八两半信半疑,宫里的生活让他知道信件一般是留不得的,于是把信件给烧毁掉了,坐在板凳上吃完最后一口糖葫芦起身,槿慈端着簸箕过来,笑道:“八两小公子,熬药呢。”

      八两心里一蹬,按照沉谢所说,过来下药的人就是贼人,可是槿慈为什么要害太子呢,太子还救了他们父女呢,这个憨厚的中年大叔,难道是忘恩负义的狼人?

      “嗯。”,八两看着槿慈道,“我正巧要去如厕,叔叔能否帮我照看一下?”

      “行啊。”槿慈也爽快,放下簸箕拍干净衣服,道,“你去吧,我正有空。”

      八两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就跑开。只剩下槿慈一个人,槿慈一笑,慢悠悠坐下。

      八两出去不远,老常就回来了,正好和八两错过擦肩,他见八两不在,拍着腿叹气,这个小娃娃
      不靠谱!天大是事,出差错是要掉脑袋的。

      他看见槿慈坐在火炉旁,心里咯噔,慌忙走过去,槿慈看到老常,笑着起来,道:“管家,您怎么来了。”

      老常终归是个大人,脸色一下子收住,他道:“先生见八两年纪小,把药煎坏,让我来看看。”又看着厨房问,“八两呢”

      “哦,他内急去了,托我照看。”

      “有劳。”

      老常伸手拿一根凳子,坐下看火,槿慈拘谨在一旁搓手,老常见他这模样,叫道:“坐呀,老常粗人一个,不必拘泥。”

      槿慈憨笑着坐下,拿着扇子时不时扇着。

      老常打量着他,黝黑的脸上带着拘泥不安的神情,手上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扇着,但是手腕力道很稳。土灶里散出一丝烟迷了老常的眼睛,他偏头眯着眼,手一抹,熏出泪。

      “哎哟,不好意思,您没事吧。”槿慈关心问。

      老常摆摆手,“无妨,不过兄弟,你这个技术,忒差了吧,怎么不像寻常人家的手艺。”

      “我这这这.....大老爷们五大三粗的,这种活做得少,要是去江上打渔的话,我很在行。”

      老常捡起一根柴火塞进小土灶,有意无意的说,“哎呀你这...盈盈姑娘能被你带大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本来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不裂山脚下,哪里想我那不本分的妻子...”槿慈越说越叹气,“罢了,由得她去。”

      老常和槿慈在厨房唠嗑,另一边沉谢带着小太子也起床了。

      盈盈端着热水进了小太子的房,道:“小公子请用。”

      晚晴兴致懒懒的趴在桌边,看着木盆里的水汽,又转头看向对面的那个男人,只见他手里捧着八两救出来的曲谱,细细用手绢擦拭。

      盈盈看出来晚晴不想自己动手,想着富贵人家的孩子娇气的很,于是把面巾泡在水里,拧好递给晚晴,晚晴这才抬眼看向她。

      盈盈被看得不好意思,羞怯的低着头,道:“小公子请用。”话是对晚晴说的,眼神却颇有风情瞥了沉谢一眼。

      小太子心里呵呵,这种把戏他从小就看多了,人家那里是真心伺候他,分明是在沉谢面前变现贤淑。小太子心里的恶魔又出来的,哼,小样。

      小太子的小屁股挪啊挪,挪到沉谢附近,伸手抓着沉谢袖子,道:“先生,我手脚软,没有力气洗脸,人家常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心疼下我,帮我洗洗吧。”

      沉谢抬眼,小太子跟个小金鱼似的嘟着嘴趴在桌子上,小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小爪子抓着他的袖子,颇有几分寻常人家的可爱。

      沉谢终究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心软,起身去接过盈盈手里的面巾。

      盈盈见他过来,更加羞涩,手一伸,风姿绰约。

      沉谢已经习惯性的忽视,他伸手接过,正待盈盈松手时,沉谢却没有接住,那面巾落到了地上。

      盈盈一惊,赶紧蹲下身子捡,一边叫着,“哎呀奴家愚蠢,这等小事,都做不好。”

      沉谢抿着嘴,道:“盈盈姑娘不必自责。”

      盈盈听完站起来,把面巾放回木盆,道:“这个脏了,奴家再去弄一盆。”

      “不必,小公子早就梳洗过了。”沉谢道:“姑娘刚刚似蝴蝶般翩翩起身,带动了一阵清风,芳香沁人,煞是好闻,不知出产何处?”

      盈盈见他和自己搭话,小女儿家的姿态羞红,细声道:“是出产不裂山的,奴家屋前养了很多。”

      沉谢点点头,道:“你这香囊,用的的确是寻常家的花草。只是,其中一味吊味的花引,不像是寻常人家用的。”

      晚晴小朋友早就见不得这位佯装文弱的女子,他站了起来,道:“想必这种官宦之物,姑娘这种人家买不起的吧?”

      盈盈楞了一下,看着站立的两个人,眸子一转,捂着嘴细哭:“是呀,我这样的人家,怎么能有这样的高档之物,是我娘在城里给我的,我觉得好闻,留了下来。小公子口吻,像是我做了什么得来的。”

      晚晴反驳道:“我可没说什么。”

      盈盈眼泪汪汪,愠怒道:“我念着小公子救命之恩,端茶递水是本分,但也不能被言语辱没,明明两个小公子拜的是同一个先生,学的是同一门学问,怎么大的反不如小的体谅。”

      这下可触着晚晴小太子的逆鳞了,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说八两比他好,见多了后宫女子泼皮无赖,小太子学到几分,他怒道:“我说你什么了呀,不就是说你家境一般,这不是事实?你倒是会思考,这就辱没了你,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倒是姑娘你,自己不做损心的事,怎么想得如此远?”

      盈盈要开口反驳,小太子趾高气扬又说了起来:“我哪里不如八两了,是不如他体谅你?姑娘是否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螃蟹横着走,雄鹰天上飞,它们都不曾瞧过姑娘你,天下男子不认得姑娘你的多如牛毛,难道姑娘也要用体不体谅你作为衡量标准?那不知姑娘你是花容月貌赛过嫦娥仙子,还是德才备至举世无双。”

      “你...你...”

      “我怎么了,我说得不对么?放眼天下,除了我放心尖上的,他人老子才不搭理。”小太子头一偏,冷哼一声。

      盈盈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掩着面道:“难怪八两小公子私下常常招你欺负,本来奴家还为你答两句好话,开导他,不曾想,你是个如此过分的人。”

      “我怎么欺负他了,”小太子气不打一处来,问道,“哼,你倒是说说看。”

      盈盈欲说还休的看着沉谢一眼,愤懑道:“你私下用了什么刑法,别不知道,你自己可是门道清楚。”,说完摸着眼泪离开了。

      “你把话说清楚!”小太子急了,沉谢拉着了他,不让他去追。

      小太子看着坐下一言不发的沉谢,心里有些打鼓,那不成沉谢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他站在沉谢身边,讷讷道:“我没...”

      “嗯。”沉谢点点头,眼睛看着桌上的茶壶,有些沉闷。

      小太子高兴了,只要不误会就好,他笑道,“这戏还要看下去呢,你我赶紧过去。”

      “不知道太子殿下放心尖上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呢?”沉谢突然来了兴致,抬眼看着晚晴。

      晚晴也没有想到沉谢会突然之间问他,愣了一下,心里一跳,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心里默读了这一句话,却浮现了第一次梦见沉谢的场景,梨花满天,白衣胜雪,长发飞舞,沉谢的声音清冷又关怀,问道“你叫什么?可曾伤者筋骨?”;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心里又默读一句话,浮现的是沉谢第一次打他的恼怒,一双宽大的手带着他一笔笔的写“吾愿有三”;放在心尖上的人,他又重复了一遍,浮现了沉谢平静的样子。

      小太子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等他眼眸看着沉谢颇有兴趣的脸,一样的清冷,惊为天人,一样的端方,高雅温和,他的心一惊,所有的思绪都断了,声音不觉提高道:“本太子心尖上的人,必定,必定是举世无双的,否则如何比肩,君临天下。”

      沉谢点点头,若有所思,随后他站了起来,对着晚晴道:“走吧。”

      小太子看着沉谢的背影,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在沉谢出门的那一刻,跟了出去。

      盈盈哭着回房,趴在桌子上痛哭,把桌上的杯子都摔碎了,八两见着门没有关,走了进来。问道:“姐姐,何人惹了你?”

      盈盈哭着回房,趴在桌子上痛哭,把桌上的杯子都摔碎了,八两见着门没有关,走了进来。问道:“姐姐,何人惹了你?”

      盈盈见到八两,慌忙摸干眼泪坐好,抽搭着肩膀不说话,八两走了过来,递给 她一张手绢,盈盈接过摸着眼角,打量着八两,见他不讲话,自己说了起来:“八两小公子,你受苦了,咱们这样没有娘疼的孩子,到底是被人欺负的。”

      八两坐了下来,道:“姐姐这是...”

      “我不过是帮你说了两句好话,晚晴小公子....就骂我,可想而知私底下你是怎么活的。”盈盈愤怒道。

      “连累你了。”八两道,“那...姐姐...小公子是怎么说我的呢?”

      “他说你,不过是一个奴才,怎么和他平等,拜着同样一个先生...说..说你不配。”

      盈盈偷偷看八两的反应,看到他伤心难过,耷拉着脑袋,盈盈眼角一挑,扭着手绢道:“瞧你的样子,罢了罢了,还有更难听的,我说不出口。”

      “不知道我还说了什么,姑娘把话说清楚些?”晚晴把房门一推,冷笑道。

      盈盈猛然抬头,沉谢和晚晴就站在门口,一个沉默不语,一个嚣张跋扈。晚晴门一推抬脚进来,笑道:“姑娘不必顾忌,好好讲呗。”

      “我....”盈盈一下慌了神。

      “姐姐...我本是真心待你,为何要利用我呢?”八两伤心道。

      “八两,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真心都是得到同等对待的,你只要记得,本君和小公子,才是值得你真心依靠的。”沉谢进门,用手抹掉八两眼睑的泪水,转身对着盈盈道,“听闻江湖上有一个组织,擅长的不是兵刃,凭着巧舌挑拨人心,姑娘该是个新人吧。”

      盈盈知道自己暴露,也不再狡辩,笑道:“奴家学艺不精,见笑。”

      “你当然学艺不精了,最初就不该纵火,本以为你是嫁祸本太子,原来是一箭双雕。”晚晴瞪眼道,“你这个坏女人,哪怕烧不死本太...本太爷,也要让八两对我产生隔阂,然后呢,是不是要我两自相残杀?你明知道八两虽然是个下人,先生对他却不错,要是我两有矛盾,八两一死,我就是那个报复心强的凶手吧?可惜呀,本公子聪明伶俐,早晓得你是坏人,受罚都是装出来的,其实那夜,是先生抱着我一夜,怎么可能是跪着的。”晚晴说起沉谢抱着他的一夜,别提多得意。

      盈盈很冷静,她站了起来,挥着手绢,自言自语道:“早听说过沉谢先生不容易信人,奴家接了这个任务,自然也算好了以身殉职,今天的夕阳,怕是见不到了。”说着嘴角一磨,像是嚼烂了什么,嘴角的血液流了出来,与此同时窗台帘子后的一只鸽子起飞。

      沉谢拿起桌上的杯子飞射而去,那鸽子刚离船舷不远,直直掉落水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江湖天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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