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边城浪子]情刀·狂刀》八神洸

2、第二章

　　傅红雪听了后退一步，却又被身后的马师按住。
　　马枋林见傅红雪终于露出些别的表情，得意地笑了几声，又冷冷地看着他。
　　“我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你猜猜我刚才在想什么？”马枋林的视线扫过傅红雪肩上开始渗血的囚衣，又转到他血痕已经愈合的苍白的脸上。
　　眼看马枋林要拿傅红雪开刀，叶开上前提议，“马兄，听说你们万马堂的马奴角斗名扬天下，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机会见识见识？”
　　“哦？公子也好这口啊？”马枋林挑着眉，略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江南的人不爱看这些，喜欢那些……风花雪月？”
　　“哈哈哈，见识见识。”叶开搓了搓手，一脸期待。
　　“那好，这个马奴，安排他明天跟……狗头铡，对，他还差一场就满一百场了，给他一个机会。”马枋林说着，又深深地看着傅红雪，“也给你一个机会。”说完，他便去扶丁灵琳上马，不再看傅红雪一眼。
　　当天夜里，一个侍女悄悄告密，沈三娘去马圈。
　　马枋林脸色一沉，亲自到马圈里看沈三娘到底搞什么鬼，却没想到看到沈三娘抱着傅红雪在怀里轻声安慰，好像傅红雪就是她的儿子一般！
　　但以沈三娘的年纪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马枋林一直等到沈三娘离开，才走进傅红雪的牢房里，看着缩在床板上发抖的傅红雪，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暴虐的冲动。
　　他伸手粗暴地摇醒傅红雪，看着惊醒的傅红雪毫无防备的脸，他把他按在床板上，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是谁？为何我爹的妾会过来哄你睡觉？”
　　傅红雪大吃一惊，刚才他的赤影蛇毒毒发，朦胧中有一个女人把他抱在怀里，马枋林说那个女人是马空群的妾，莫非是艳名远播的沈三娘？！
　　马枋林知道傅红雪不会回答，他眯着眼仔细打量傅红雪的脸，“难道女人都喜欢你这样的吗？”
　　“……你在说什么？”傅红雪终于开口了。
　　“喜欢你这种相貌。”马枋林松开傅红雪，坐在脏兮兮的木板上，有些失意，“若说姐姐对我只有亲情，那慕容珍珠见了我为什么会怕我？”
　　我怎么知道。傅红雪心里想到。
　　“我知道就是我这张脸……”马枋林盯着傅红雪，“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像个女人？”
　　傅红雪皱起眉，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第一次见的时候，确实有这个错觉。
　　“哼！”马枋林瞪了他一眼，“好好睡一觉吧，也许你没有什么以后了！”

　　坐在高台上的马枋林翘着二郎腿，他的胭脂刀放在左手边，而他面前的桌上却有一把剑。
　　叶开带着丁灵琳走来，马枋林一看，立刻把胭脂刀挂在自己腰上，拿起桌上的剑走向叶开和丁灵琳。
　　“慕容兄，娘子，昨晚休息得可好？”马枋林的脸色却不如昨日。叶开跟他客套几句后，好笑地看着马枋林出尽全力地讨好丁灵琳。叶开自问对女人有一套，他当然知道丁灵琳并不喜欢马枋林这种作风强势的男人，更何况这个强势的男人还长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别说武林第一美人，恐怕是皇帝的妃子，能比得过他的也没几个。
　　“娘子，你看着把剑如何？”马枋林把朝露剑递给丁灵琳，丁灵琳不明所以，接过剑想拔却拔不出来。
　　“马公子，你这剑看着是好剑，可是拔不出来的剑又有什么用呢？”丁灵琳知道马枋林用刀，也不做掩饰就直说了。
　　“娘子说得是，这拔不出的剑，根本就没用。”最后一句话马枋林说的时候若有所思。
　　叶开知道这是朝露剑，曾经有个老道士到万马堂给马枋林算过一卦，说是只有第一个在马枋林面前拔//出这把剑的人，才会是马枋林命中注定的人。
　　丁灵琳又不是真的慕容珍珠，能拔//出来才怪了，而且就算真的慕容珍珠拔不出来又如何？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庚帖都交换了，马枋林根本没有退路。
　　马枋林把朝露剑随意放在桌上，拍了拍手让马师把狗头铡和傅红雪带到场上。看着骑着马一身甲胄挥舞着流星锤的狗头铡，而傅红雪身上甚至还缚这铁链也没去捡马师丢在地上的木刀。
　　马枋林故意看一眼坐在贵宾席上期待又害怕的丁灵琳，又看了坐在一旁的沈三娘明媚地笑着掩饰自己眼中的不安……更是留意到翠浓正在不远处偷偷旁观这次角斗。
　　他和傅红雪交手过，对彼此的武功深浅都有了解，傅红雪即使被上了四根骨钉也能打败狗头铡。
　　马枋林摸着自己腰间的胭脂刀，想到了傅红雪那把被放在密室的漆黑的刀。
　　他的胭脂刀是马空群重金购入各种上等矿石，请来当时最好的铸刀师傅，从选取材料到刀身出炉便花了三年时间，大概是矿物的关系，这把刀透着银红色的光泽，加上马枋林绝美的脸，大家也就喊这一人一刀作胭脂刀。
　　马枋林发了一会儿呆，傅红雪就把狗头铡给杀了，此时已经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马枋林站起来，叶开却紧张地说：“马兄，不过儿戏，不可当真！”
　　马枋林没有理他走到傅红雪面前，他见他走来便站了起来。
　　“看样子是第一次杀人？”马枋林觉得好笑，“你的雇主居然请一个新手来杀我爹？难道他疯了吗？”
　　傅红雪低着头不看他。
　　马枋林冷笑着说：“狗头铡赢过九十九场角斗，现在你赢了他，看来你是有些本事的。可我却不想放了你……”说完，他扯开傅红雪的衣服生生把一颗骨钉取出来，傅红雪疼得几乎站不稳，感觉骨钉取出来比打进去还疼。
　　马枋林却不管，把右边的两枚骨钉取出来以后吩咐马师：“给他止血上药，再换一套干净些的衣服，牢房里多放些干净的干草……这个马奴以后只有我能用！”
　　叶开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有趣，而丁灵琳只觉得残忍血腥，沈三娘用手帕掩着半张脸但眼神却是又惊又疑，远处的翠浓十分不解马枋林的决定，在她看来那个傅红雪危险至极。
　　马枋林掐着傅红雪的下巴，逼他正视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傅红雪。”
　　“好名字。”马枋林松开手，让马师把傅红雪带走，又转向丁灵琳，“娘子怎么脸色这么白？吓坏了？”
　　丁灵琳苦笑着摇头，眼睛不敢看马枋林右手还沾着血的手指。
　　马枋林挑眉一笑，把手指上的血舔掉，又安排马师再抓两个马奴来角斗。
　　“叶大哥，他好可怕！”丁灵琳觉得马枋林更加恐怖了，想到此时还在孟州的真正弱不禁风的慕容珍珠，不禁有些同情她。
　　“不是沙漠里的孤狼又怎么征服这片沙漠？你呀，在江南生活久了，自然觉得他恐怖。”其实叶开也没想到马枋林会有这样的举动。不过马枋林确实像一匹孤狼，在他的冷酷之下，连面无表情的傅红雪都不过是一只不亲人的兔子而已。
　　翠浓见马枋林这样也只是微微皱眉，只觉得马枋林太过在意傅红雪。

　　到了猎马日，马枋林带着叶开和丁灵琳去流沙海那里，大概是知道翠浓今天不会跟过来，他倒是没有过分热情地缠着丁灵琳，让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慕容兄，这些天在万马堂住得可舒服？”马枋林手里拿着一壶酒，却又没喝几口。
　　“好，自然是好，大漠的风光我也从未看过，今日还得谢谢马兄带我来见识顺便吹吹风。”叶开很快便喝完了一壶酒，打开马枋林给他的第二壶。
　　马枋林笑了笑，没有说话，左手拿着酒壶，右手却轻轻地随着马车外马师鞭打马奴的声音拍打着朝露剑。
　　到了流沙海前，马枋林自然是拉着他的专属马奴去找野马，临行前还故意逗丁灵琳一般说些肉麻话，让原来出来放风精神奕奕的丁灵琳顿时垂头丧气。叶开倒是哈哈大笑。
　　茫茫的沙漠，刺目的阳光，马枋林看着流沙海这个老朋友，想到今天要做的事，心里有些唏嘘。看着在马前探路的傅红雪，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背影，马枋林想到小时候在边城里买到的原本用来讨好翠浓后来却爱不释手的兔子。
　　可惜后来被爹抓去吃了。想到这里，马枋林原来的好心情突然变糟。
　　傅红雪一下踩进了一个流沙眼，看着自己渐渐被流沙吞没，傅红雪拉着自己身上的铁链，瞪大眼睛求助地看着马枋林。
　　本来马枋林已经解开了铁链打算让他这样被沙漠吞掉，可是看到傅红雪的眼睛，他又想到小时候那只和自己无缘的兔子，叹了口气自嘲自己心太软一般苦笑着把傅红雪拉上来。
　　傅红雪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但劫后余生还是让他有些感激马枋林。
　　马枋林看着那个流沙眼，下马并坐到傅红雪身边。
　　“我就当你下去了，你可以走。”
　　傅红雪坐了起来，并没有走也没有说话。
　　马枋林拿着朝露剑，神色复杂，“当年有个道长来万马堂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命中注定的人就是第一个在我面前拔//出这把剑的人，我当时很开心，拿着剑去找姐姐，但是姐姐却没有把剑拔//出来。不过我当时想着，反正根本没有别人能拔//出这把剑，说不定这把剑里面已经锈死了，那个老道士只是来骗钱的……不然我喜欢的女子怎么会拔不出这把剑。”
　　也许你姐姐不喜欢你。傅红雪忍不住腹诽。
　　“上次在角斗场，慕容珍珠也拔不出来，看来这剑真的只是锈了。”马枋林说完随手扔进流沙眼，又回头看着傅红雪，“你为什么会那么招女人喜欢呢？因为你长得乖吗？”
　　傅红雪一脸不解。
　　“真乖。”马枋林越发觉得傅红雪像他养过的兔子，忍不住用手摸//他的头，被傅红雪拍开。
　　连不给摸都像。马枋林也不气，笑着站起来拉着傅红雪的铁链往他的马那里走。
　　这时一群刺客却从沙里窜出来，一支暗箭射//到马枋林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