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一柩

5、西装革履

　　向着杨谨颤抖的手指望去，众人皆后退了半步，除了简轩，他倒是有意无意朝着惊慌失措的杨谨靠了一步。

　　菲尼半眯着眼眸，这使得他的眼窝显得更深邃，眼角以及卧蚕处出现了细微的皱纹，逆着光，令人捉摸不透。

　　他拉住瑞凡的胳膊，将正在摸别人口袋的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后，棱角分明的眉骨被瑞凡略长的发丝擦过，传来微妙的触感，刹那间心中一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强烈冲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回过神抱住眼前之人。

　　压抑着不知名的心火，菲尼一手护住瑞凡，一手举枪瞄准“尸体”。掠过枪口，眼睛死死盯住了地上的敌人。不知怎么，对于瑞凡对着地上的西装男动手动脚，自己心理有种奇怪的情绪。

　　“我……是这里的……管……”西装男挣扎着，但是收到的攻击让他暂时站不起来，“我是来迎……”然而当他的视线与某人相接时，他却没有继续开口。

　　敏锐的菲尼瞥了一眼身后的瑞凡，他的表情再正常不过，但仅是因为太平静而显得异常。

　　杨博士此刻却开口了；“菲尼啊，先不要动手。这个人如果能够被射中而不死，如此超自然的显现我怀疑也是有什么特殊能量在提供支持，我们先检查一下他，然后绑住他仪器进去。”

　　“是啊，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机关或者秘密呢！”杨谨附和。

　　“紧急情况刻意当肉盾。”令人意外的物理学家居然会邪笑着放冷话。

　　菲尼闻言，脸转向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颚，示意简轩过来，□□给了简轩，自己则掏出一根军用绳，意欲将西服男绑住。

　　“其实你不用绑我，我没有恶意的。”西服男缓过神，冷冷的声音却一点儿也不像在求饶，终于能够连贯地说出句子了。同时，他的眼睛一直是不是瞟向瑞凡：主人……你到底想做什么？怎么抛下了所有人？也……抛弃了我？

　　菲尼一语不发迅速将他捆绑起来。

　　芳柯离得远远的，被这一切都惊得反应不过来，秉持着一丝科学家的求知欲，一心只想快点完成任务，或者换种方式说就是希望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瑞凡，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管家在看你啊？”杨谨一语道破。顿时简轩咳嗽，菲尼黑着一张脸。杨博士没什么表情，芳柯皱皱眉头表示没兴趣探究。

　　——其实大家早就注意到了。

　　“呃……我？”瑞凡眨眨眼睛，无辜的问被绑成大闸蟹的西装男，“你认识我吗？”

　　“认识。”

　　“那么我是谁？你又是谁？”瑞凡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再指指西装男。

　　“他们都在这里，我不方便说。你可以叫我约翰……”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主人你是在玩游戏？还是真的失忆？

　　菲尼手掌勒紧绳子，把自己的掌心也勒的有些发烫。紧绷的绳子将约翰的西服勒出一道深深的褶皱，似乎快陷进了肌肉。西装男倒是忍着没有叫唤，但是紧咬牙齿秒不狰狞。

　　杨谨没见过这种场面，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偷看着审问……

　　“等一等！菲尼！”意外的，瑞凡阻止了他，“我想他应该是认识我的，他如果是这里的人，那如此推断，我也是这里的人，你们也收留我了，况且他出现的时候也并没有攻击我们，只不过门打开后忽然出现而已，就算门很可能是他开的门，我们也是的确想要进去啊？

　　现在讨论他是敌是友也没欸有意义，如果是朋友你现在拷问就是化友为敌，至于是敌人……枪也开过了，绑也绑了，总之我们都是要带着他进去探险的，既然如此你现在拷问了，日后还要背着他前进不是更麻烦？”

　　菲尼被他一顿糊弄，搞的有些烦躁。的确，他说的不无道理。

　　“菲尼~~他不会死，但是会残啊~你背我可以~但是不能背他哦~”这贱贱的撒娇口吻实在不适合从拥有这样面容的人说出口。

　　菲尼默默松开力道。

　　杨博士和蔼的说：“小菲，瑞凡虽然不可信，但是也有几分道理，我们这趟本来就不顾生死了，首要任务是带能源回去，至于过程……”他没有说下去，就算不择手段，也要为了剩下的人类提供补给。

　　菲尼不说话，确认捆绑好了之后拉住绳子准备起身，忽然眼前一黑，一下子头晕目眩，身形向前晃去，瑞凡急忙前去扶他，但被菲尼挥开了手臂，自己勉强向前一步保持身体平衡。菲尼的腿脚也感到了酸软，他吞了一口口水，冷汗再度蔓延上早已潮湿发酸的后背布料。

　　芳柯皱眉，上前扶了一下菲尼，“菲尼哥，包给我吧……”随即望了望简轩，“简大哥，你看一下俘虏呗？”瑞凡瞟了一眼那只拉住结实手臂的玉手，轻轻哼出一口气。

　　简轩也正有此意，接过了俘虏，拍了拍菲尼的肩膀。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路走来，菲尼一人承担了许多人的负担，早已疲惫不堪，今天又频频出现离奇事件，再强大的人，只要有血有肉，总是会支撑不住的。

　　瑞凡轻轻地说，“我们休息一会儿，然后进入建筑物吧？”虽然大家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却从一个外人口中说出……

　　“好。”菲尼言简意赅。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无形中的菲尼就像一个队长一般的存在。

　　杨谨瞬间就席地而坐，大呼小叫起来……芳柯从她巨大的包里陆续拿出一些生活用品，还很有良心的分了一些给菲尼却被瑞凡从中途截住，“这是什么呀？芳柯姐姐？”

　　被叫姐姐总是心中不快，她翻了个白眼，“这都不知道，免洗的洁面乳！”

　　杨谨从沙地上挪过来，菲尼~~我的也很好用哦~你要不要试试看？咦？奇怪？后背的衣服被谁扯住了。“简大哥啊？你要用？要用你就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哎！你别再车我的衣服了要扯坏了。”

　　众人轮流值班，杨博士被照顾，芳柯提倡男女平等，也要求加入。两人一班，杨谨说自己年轻，值两班，被简轩给顶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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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没有黑夜，所谓的休息也就是闭上眼的小憩。菲尼和瑞凡一组，却远远坐在相距好几米的墙根，默默无语。

　　已经在黄色的景色中沉浸太久，看着自己的手掌，都是泛黄的……菲尼倚靠在墙边，风中裹挟着细沙，无声的寂静，这里到底是哪里，那奇怪的石头究竟是什么物质呢？如果可以早一些给简轩研究，就好了，可惜却弄丢了。思索着每一个细节……菲尼眼皮沉重起来，却用军人的意识，用手抓紧自己大腿上的肌肉狠狠拧了一把，勉强正了正身子，继续坐着站岗。

　　常年的军人生涯造就了他的铁骨钢筋，但是如此长时间高度集中的精神，导致他疲惫不堪。不知道廖将军怎么样了，记忆中自己从小就是被廖将军捡来培养的，可能由于如此得宠，军队里的同僚总是梳理他，所以他也总是一个人执行狙击任务或者保镖，从来没有像这样带着好几个非专业人士，像个导游……

　　再一次想提神时，手背捉住。

　　“你睡一会儿吧……”瑞凡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处菲尼的脸，“我知道你不信我，我真的不会害你，我们……”他的金黄色头发细软的迎着风，夹杂着沙子，刺得他脸庞痒痒的。

　　菲尼真的意识在梦境边缘了，朦胧中听到一句似梦的低语：“我们定会再相见。”

　　梦中菲尼看见一个人，赤身裸体再接受从来没有见过的严刑拷打，科技越来越发达，能够更好的治愈人类，也能更深切的令人感到恐惧和疼痛。那个拿着武器的人说着什么，嘴角咧开令人厌恶的角度，那受着刑的人却没怎么出声，像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一直静静承受着非人的虐待。

　　恍惚中有一道银色的光晕落在整个空间，他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的，而是可以让军人在心中落泪的浓浓哀伤。他听到一个声音：“瑞凡，瑞凡……”银色的光晕闪烁不定，从此消失不见。

　　“瑞……凡……”

　　“你在叫我么？”

　　华丽的脸庞近距离贴近，是他的错觉吗？瑞凡的目光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和？明明才认识几天而已。

　　“我睡了多久？”

　　“你没有睡。”微笑着，瑞凡站起来，准备坐回原先的地方。既然他醒了，就不会想要看见自己了吧。

　　“你到底是谁？”菲尼似乎不介意他在边上，看了瑞凡一眼。

　　瑞凡欣喜地原地坐下，“喂，我是真的失忆。”说着，叹了口气。

　　“你的表现不像。”

　　“那我应该怎么表现？”

　　“……更加惊慌。”

　　“可能时……我之前寂寞惯了，就是很想说话，也不太怕死，也有可能想……”

　　“想什么？”

　　“……”想寻死？有一种直觉，自己想不起来，可是确实觉得无所谓，世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地。瑞凡眼底泛出了一丝清冷。

　　“没什么，想谈恋爱啊。”瑞凡笑盈盈望向菲尼，一手搭在菲尼地大腿上。“你这么狠心捏自己都不疼的吗？”

　　菲尼脸一热，想起那时自己被瑞凡摸口袋时的撩拨，一时气短：“你！”

　　“我应该很久以前认识你。”瑞凡忽然轻轻的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着真的是巧合？

　　“看到你就很想抱你。”世间最抵不过的，便是绝美的男子直视着你，认真的说着情话，那该死的长发衬得他立体的五官更显阴柔，菲尼试图打破这个气氛，但是当和瑞凡对视后惊讶于他原本澄澈的眼眸，染上了化不开的忧郁，一时语塞，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趁着菲尼惶神，瑞凡轻轻抱住了他，无声的停留了数秒，便节制的走开，只留下一个背影，“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叫醒杨谨他们。”

　　还呆坐着的菲尼回过神来，依旧止不住自己的颤抖，这个拥抱，自己也曾经那么冲动的想寻求。可是……为什么这个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他抬起手抚摸左边的肩头，果然是一阵湿意。

　　菲尼忽然浮现出一个恐怖的但是符合逻辑的想法：如果真的派一个军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第一我是将军的养子，第二我的军种本来就和探险一点联系都没有——之所以让我来，一定是我和这个地方有什么联系，和这个人……存在什么联系。

　　如果他的失忆不是假的，那我自己呢？会不会也……不敢往下深究，洗脑技术那么发达，更改记忆已经是不明说的一种常用间谍辅助技术……菲尼捂住头，为什么，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瑞凡？究竟是幻象还是曾经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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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后面心理有点小难受。
回忆起来后，会有点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