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药王》弘雅长安

13、初试牛刀

　　钱老板办事的风格就跟他的姓一样。

　　只是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医馆就已完全准备妥当，马上就可以入住开张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决明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有钱好办事。

　　出发的前一天，决明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头发剪了，胡子刮了，换上新买的衬衫，毕竟是要开始一段新生活了，自己也该有点辞旧迎新的样子，这个换装行动，既是对未来的一种态度，更是他内心对过去的一种告别。

　　苏木看见决明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便眯着眼笑起来：“没想到，平时看着那么不起眼的人，随便收拾收拾，还挺好看的。”

　　她上下打量着决明，看了足足半分钟，最后才肯定地点点头：“嗯，确实挺好看的，以前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以后继续保持啊！”

　　决明的脸微不可见地红了红，他并不是一个习惯于被关注的人，平凡的状态就像是一把保护伞，隔离了外界的关注，也同样隔离了他的好奇心。

　　可自从遇见苏木以后，他的好奇心似乎得到了某种滋养一般，竟开始生出一种蠢蠢欲动的活力，苏木的话虽然听着让他有些难为情，但他并不排斥，反而还有一丝丝欢喜。

　　他抬眼看了看苏木，她似乎也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头发可能是刚洗过，没有扎起来，就那么随意地披在肩上，发丝乌黑得发亮，看上去比平日的样子成熟了几分，却显得更有风情了。

　　再想起天桥上那个江湖骗子的做派，决明忍不住开口道：“其实你这样子也挺让人信服的，干嘛非要装江湖骗子？”

　　“要装就装全套嘛，你不觉得那样更好玩吗？”苏木无所谓地撇撇嘴，“若是在巫回谷，我是不敢这样的，那里规矩可多了。如今身在谷外，没那么多规矩，当然怎么好玩怎么来呀。”

　　决明又看了一眼苏木，现在，他一点也不觉得苏木的样子有多成熟了。

　　医馆的地址定在一个决明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

　　坐在车上七弯八绕了好一段路，才终于在一个清静的小道上停了下来。

　　林荫树下，一个占地颇大的平房近在眼前，木门木窗，涂着朱红色的新漆，全是古典做派。

　　大门上方挂着一块大大地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壶中天。

　　苏木笑道：“看这名字，钱老板也算是位高人了。不错，不错。只是不知这名字是他取的，还是另请他人取的。”

　　这个名字的典故决明是知道的，说的是一个叫费长房的人，跟一仙翁在葫芦里修习十日，十日后从葫芦里出来，竟然已是十年之后，而费长房得仙人真传，从此百病能医。

　　钱老板给医馆起了这么个名字，想来也是为了配上苏木的神医本领。

　　这样想着，决明也笑起来：“不管是谁取的名，总之，受得起。”

　　再推门进去，大厅敞亮，条案长几，皆是润泽木色，厅后一道长廊，沿路格出七八个私密小室。长廊尽头处，跨过一道圆形月洞，便到了药房。

　　整整一面墙的百子柜，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照在暗色的柜子上，竟有种亮得发光的感觉。

　　钱老板就站在一面墙的柜子前，笑容满面地看着刚刚进门的两人。

　　“这……这得花不少钱吧。”决明吸了一口气，心里想得却是：“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呆多久，倘若以后跟着苏木去了那什么巫回，这里无人料理，岂不是可惜了。”

　　苏木的表情看上去很满意，她走到斗柜前，拉出一个屉子，里面的药材已经装好，伸手拿起来看了看，又满意地放回去，关好。

　　“这里面都是上好药材。”钱老板显然对自己的安排也很满意，“只有好药材才配得上神医的医术。两位可还满意？”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苏木和决明的表情、神态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医馆的生意很清淡，决明对此一点都不意外。

　　这地方很偏僻，并非闹市，待在外面站上半天，也不一定能见着两个人。在这种地方，生意能火爆才是怪事了。决明完全想不通，钱老板为什么要选址在这里。

　　大概是觉得这里的人有足够的消费力吧。

　　医馆门前的小道上人见不了几个，车倒是不少，几乎清一色的豪车来来去去。可这也不顶用啊，毕竟人流量才是做生意的王道嘛。

　　决明跟苏木商议，医馆生意一直这么清淡也不是太好，毕竟钱老板筹备这个地方是真金白银花了钱的，每天空着场子没人来，这不是糟蹋地方了么。

　　苏木笑笑，也不理会。

　　不仅不理会，还定了条令他更无法理解的规矩——医馆不开门，闭门待客。

　　决明看着每天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心里已经提前给医馆判了死刑。

　　这是一个寻常的上午，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得医馆里又亮堂又暖和。

　　苏木正在药房里翻晒药材，决明在一旁看着，有需要的时候就上前帮手。

　　这段时间，生意没得做，他的药材知识倒是增长了不少。

　　闲着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泡在药房里，一个个抽屉拉开，将屉中的药材细细地看一遍，药香绵绵，钻进鼻子里，融进血液中，他喜欢这种感觉，舒服得就像要化掉一样。

　　苏木时不时也会给他讲讲药理药效，讲得很简单，总是三言两语的就讲完了。这些内容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简单到她都懒得多说一遍。

　　决明并不在意她说的多还是少，只要她说过的，他听一遍就记住了，甚至她没说过的，他也开始隐隐约约地有了概念。

　　有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者生出一些不一样的理解，他能把自己都给惊到了，他忍不住问自己：原来自己也能当学霸啊，以前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他随手捏了两颗枸杞，扔到嘴里嚼了嚼，苏木瞟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听见大堂传来了敲门声。

　　来的是钱老板，不止他一个人，还带着一个朋友。

　　“老莫，这就是我之前说的神医。”钱老板将朋友领到问诊的桌前坐下，又交代道：“放心，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那人看上去四十多岁，面色晦暗，说起话来也没什么气力，像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的样子。

　　苏木让那人张嘴，看了看舌苔，点点头道：“无妨。”

　　钱老板见苏木的态度，心里已有了底气，他拍拍老莫的肩，宽慰道：“信我的没错吧，乙肝又怎样，高血压又怎样，肝癌又怎样，到了苏神医这里，都不是问题。”

　　苏木也不答话，沉吟片刻，忽然转头向一旁站着不出声的决明望去，她微皱着眉头，盯着决明瞧了至少半分钟，眉间忽然又放松了下来，像是突然想通了似的，对决明招手道：“过来。”

　　决明被她的招呼声吓了一跳，这种场面，能有自己什么事？

　　苏木却已站起身，将座位让出来，“这次，由你来试试。”

　　决明还没来得及反驳，钱老板已抢在他前面跳了起来：“什么？！”

　　“苏医生，我开这医馆可是冲着你的，我带朋友来求医也是冲着你的。”钱老板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语气，指着决明道：“他……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他会什么医？把病人交给他算什么事？”

　　苏木瞪了钱老板一眼，钱老板立刻闭了嘴。

　　“放心吧，我在旁边看着呢。”她走到决明身边，将他推到莫先生面前坐下，柔声道：“尽管试试，放心，还有我。”

　　决明的心狂跳起来，坐在莫先生面前的那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难受，具体怎么难受，他又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

　　他转头左右看了看，苏木正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关切，又似乎还带着紧张。钱老板也看着他，那眼神却像在看一个小童戏水，满眼的听天由命。

　　他再看向面前的莫先生，看着莫先生无神的双眼，他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手腕很细，但细细的手腕上却似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传了过来，他的口里开始发苦，腹部开始隐隐胀痛，手上也渐渐没了力气。

　　“啊！”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右边上腹部涨得厉害，涨得生疼，直到他咬着牙“嘶”地一声吸了一口气，疼得叫了出来。

　　苏木一把将他的手从莫先生手腕上拿开，俯身问道：“怎么样？”

　　决明闭着眼摇摇头，苏木的气息就在身边，那种不适的感觉飞快地消退了，他睁开眼，冲苏木笑了笑，“我没事。”

　　他看了一眼莫先生，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又强烈了一些，但这也只是瞬间的变化，再看向对方的时候，又没什么特别的了。

　　“这是肝胆湿热，气血瘀滞导致的胀痛。”决明拿出纸笔，刷刷写出一个方子，“用茵陈蒿汤和甘露消毒丹加减，一周后复诊，一个半月即可完全缓解不适。”

　　苏木在方子上扫了一眼，点点头道：“照方抓药吧。”

　　“这就完了？”钱老板拦住苏木，“全依他的吗？你都不改改？”

　　“没什么可改的。”苏木笑道，“如果连他都信不过，这世上可就没有谁能信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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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决定去试试看了。
今天下午去面试，谈一谈。
谈拢了，以后就每天两地跑，自己辛苦一点，尽量把对家庭的影响降到最低。
谈不拢，以后还像现在这样，没那么光鲜，但也没那么辛苦，坦然自在。
世上总没有完美的选项，只能在一个接一个的选择中，不断尝试，最终走出专属于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