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混同]与子同泽》流光浮影

2、第 2 章

　　空气安静的让人窒息。
　　高城的宿舍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两人已经迅速交过了一轮手。龙文章的枪被高城下了，捂着半边胳膊，呲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而高城的肋骨被袭，隐隐作痛，表情难看的吓人。他右手举着老古董一样的毛瑟手枪，稳稳的指着龙文章。
　　试图用枪威胁高城的计划彻底失败，眼看事态在向更坏的方向发展，龙文章讪笑着试图缓和气氛：“这枪里……没子弹。”
　　他试着向前迈一步，刚抬起腿，高城就立刻给枪上了膛。在清脆的“咔嚓”声下，龙文章迅速缩回了脚，老老实实的举起了双手，投降。
　　这个动作让高城的脸色更难看了：“姓名。年龄。潜入我的宿舍有什么目的？谁派你来的？”
　　“我都不知道这是哪儿，”龙文章委屈的要命，“一醒来就在你这屋了……我叫龙文章，川军团团长。”
　　高城皱起眉：“川军团？哪个川军团？”
　　“就是特别能打一直到打没了的川军团，旗子是无头刑天的川军团，虽然我们团里唯一的四川人……已经只剩一钵骨灰了。” 龙文章边注意着高城的脸色边小心翼翼的说，“这位……兄弟，您是哪个部分的？”
　　高城紧盯着龙文章，眉毛越锁越紧：“你别想靠装傻充愣蒙混过关，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跟我鬼扯川军团？”
　　龙文章眨了眨眼：“现在不是……民国三十四年吗？”
　　高城彻底失去了耐心。
　　“宪兵！来人！“他抬高声音的喊道。
　　龙文章一个箭步就扑过去，也顾不上被枪指着的威胁，着急火燎的就去捂高城的嘴：“我真的是川军团团长！真的真的真的！我就是认错人了，你长得特别像我的一个兄弟，你听过他的名字吗？迷龙，你俩长得就跟亲兄弟似的——”

　　高城本就没有真的想开枪。
　　这个人长的太像袁朗，可神态语气又完全不像，也没有刻意去模仿，至少排除了一部分间谍的嫌疑；而川军团这个名字他又十分熟悉——是经常在史料上读到的那种熟悉，再加上民国多少年的叫法，高城很是怀疑他精神方面有些问题，戒备心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就降了大半。
　　因此，当龙文章扑过来的时候，他稍一迟疑，就被扑了个正着。
　　两个人又撕扯起来，龙文章抓着高城不撒手，嘴里还没停下来：“您刚刚不是也认错人了吗？您认得的那个人叫什么，说来听听，我们川军团几百多号人可能就有您要找的人呢？诶诶我还认识他们精英团的——”
　　“你放开！放开！”
　　“兄弟，长官——钧座！信我一次！别抓我！”
　　闹了这么大动静，宪兵自然闻声赶来。到了门口，就看见副营长从背后拧着一个可疑人士的胳膊。可疑人士跪在地上，一边扭动一边还不住的叫嚷：“我真的是川军团团长！我们师长叫虞啸卿！您不知道我也应该知道他！就是打下了南天门的那个虞师长！第八军的虞师长！”
　　两位宪兵对视了一眼，刚要开口，却见高城的神色变化，手上力道一松，手底下的人就挣脱开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脸朝下，“啪”的摔在了地上。
　　高城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对宪兵说：“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他。”
　　几个字说的硬邦邦的，简直掷地有声。宪兵的视线在副营长和趴在地上不动的可疑人士之间来回打量。
　　高城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是一个……老朋友。他没登记，违反纪律溜进来的，我一时没认出来。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儿去和营长教导员汇报。”
　　话说到这个份上，宪兵点点头就离开了。高城听见他们走远之后，蹲下来，推了推一动不动的龙文章：“他们都走了，你起来……我问你，你真是第八军的？国民党第八军？”
　　龙文章慢吞吞的爬了起来，坐在地上看着高城，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仿佛力气都被刚才的举动抽光。
　　“你在虞啸卿手下打的南天门？”
　　龙文章想了想，勉强扯了扯嘴角作为回答。
　　高城不问了，仿佛陷入思考，龙文章则仰起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他，尤其是他身上的，那身他从没见过的，有着大块不规则的黄色和绿色图案的服装。他直觉觉得这身不够挺括的衣服很适合打仗，可是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衣服。
　　“我到底是在哪儿？”他忍不住又问。
　　高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现在是公元2004年，距离打南天门的60年之后。”
　　龙文章傻眼了。他还没明白高城的意思，就听他继续说：“这里位于新中国的内蒙古自治区，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军区第84集团军4944师下属师侦营副营长，高城。”

　　“班长？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我都没认出来是你。”
　　“你就不能好好腾你的云驾你的雾去吗？非要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小太爷！小太爷告诉你，今儿就是死在这儿也绝对不跟你回去！”
　　云南边境的森林里，鸡同鸭讲的对话惊飞了好几只栖息在树上的鸟。
　　孟烦了被气的够呛。被一个雏儿俘虏一次已经够丢份的了，怎么又来？这个叫牛腾云的麻烦真他大爷的是个大麻烦！
　　被他大骂之后，这个麻烦迅速露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班长，我没伤着你吧？你不会死的，我，我没使劲儿，那次连长说过我之后，我抓舌头都收着劲儿呢。”
　　“你没使劲儿都要勒死我了！”孟烦了恶狠狠的哼哼。
　　“班长……”
　　“谁是你班长！叫我连长都不好使！”
　　浓密的草丛挡住了视线，但袁朗在频道也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沉吟了几秒，问：“A3，他是你们班长吗？”
　　“队长，我和A4不是一个班的……”成才在频道里说，“他长的和三多的班长很像，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一个人。”
　　袁朗觉得这事儿有点棘手，但许三多显然已经无法处理眼前的突发状况，作为队长，他不得不出面解决问题。
　　袁朗从隐蔽点站了起来。他的旁边，一只狗头也露出了一对耳朵。
　　这只狗在疑似目标被俘虏之后，径直就向袁朗冲了过来。从瞄准镜里看到这一情景，袁朗的第一反应却是喊住成才和石丽海：“别开枪！”
　　显然已经将枪瞄准这只大狗的两人还没回复，大狗已经扑进了袁朗的怀里，用力的拿狗头蹭着袁朗的胳膊。袁朗本就察觉它的眼睛里透着善意，这下就更不用怀疑这只狗对他毫无保留的亲近与热络。
　　此刻，当袁朗向许三多和他的“班长”走过去时，大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袁朗走到两人旁边，沉声开口：“A4，你确定这是你班长？”
　　听见他的声音，地上的人猛地抬起头。

　　看到队长出面，许三多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会是件大事，可他视如亲人的班长却扭着脸只看袁朗，于是他也为难的看了过去：“队长……”
　　袁朗对他点了点头，低头看还在地上躺着的三多“班长”，却发现这个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热切的吓人，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袁朗的听力一向出众，因此没有错过那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又出现幻觉了。”
　　然后他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好像刚刚那一瞬只是幻觉。他开口对袁朗说：“小太爷我真没北上，我都回禅达了，你怎么还来啊？”
　　袁朗听的莫名其妙，但这个人现在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特别熟悉特别亲切的人，脸上的愤怒也没了，安详里甚至有一点笑意。
　　似乎也没想得到回答，他又说：“小太爷承认，小太爷是有一点点想你，就一点儿啊，多了再没有——自从我被这小王八犊子抓了之后，你就不来啦，现在好了——你先走，小太爷我回去之后你再来，走吧走吧。”
　　然后他把眼睛闭了起来。
　　袁朗缓慢的皱起眉头，又渐渐挑开。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奇怪的疑似目标，然后对许三多说：“A4，一会儿你负责把他带到集合点，密切看守。”
　　“队长……他……”许三多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执行命令！”
　　“是！”

　　听见他们对话的孟烦了睁开眼睛。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以前作为幻觉出现的死啦死啦从来没说过话，可是眼前这个却在和那个小红脑壳说话。于是他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团长”：他穿着和牛腾云一样的衣服，脸上虽然涂的绿一道蓝一道，但头发是清清爽爽的，一身行头又干净又高级，最主要的是他胡子刮的一根不剩，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团长”的眼睛扫了过来。和他对视的一刹那，那犀利而带着冷意的眼神让孟烦了彻底冷静下来。
　　他不是自己的团长。
　　可是他们又那么的相似，那张脸，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是死啦死啦不会这样看着他，死啦死啦的眼睛里总是闪着光，燃着火，那火焰的燃料是愤怒、悲悯、孤注一掷的勇气和至死不渝的执着。孟烦了见过死啦死啦眼中的火熄灭的样子，可也不是现在这样。
　　孟烦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似乎连他的每根汗毛都要研究清楚。
　　在这样肆无忌惮的视线下，这人眯了眯眼睛，似乎要开口问话，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狗肉突然“汪！”的叫了一声。
　　孟烦了这才知道狗肉跑哪儿去了，于是盯的更紧密了：狗肉都在他旁边，他和死啦死啦到底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袁朗的耳机里传来石丽海的报告：“队长，A2观察到247F位置有情况，疑似目标，两人，完毕。”

　　收队回去的直升飞机上多了一人一狗。
　　当真正的目标出现时，袁朗几乎以为这次任务会因为这场意外而泡汤。可是“意外”却出乎意料的配合——当他给许三多下命令时，一人一狗安静的匍匐在草丛里，“人”甚至脸朝下的把脑袋往怀里埋，额头抵着草地。袁朗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就当他不存在般的继续这次的任务。
　　任务最终完成的极为顺利，老A的任务只是确保拿到“货”并不让它进入国境，因此运送货物的三五个人全被击毙。袁朗作为负责人和当地的武警交接之后，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唯一算不上配合的小波折发生在直升机到来之后。当武直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落地时，袁朗就从余光瞥见了人形麻烦连泥和土都遮不住的难看脸色，随后他就怎么也不肯登上直升机。在桨叶卷起的风沙和吼叫也听不清的巨响中，许三多的劝说显然徒劳无用，袁朗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吃下了不知道多少斤的沙子，终于看不下去的用枪顶了顶人形麻烦的后腰。
　　然后他就看着人形麻烦身子一软，扭头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他，然后战战兢兢仿佛赴死般的，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直升机。
　　袁朗觉得很头疼。
　　不仅是因为刚刚许三多给这个家伙系安全带时他奋力的挣扎，也不仅是因为这个家伙此刻正抱着头盔吐了个天昏地暗脸色惨白，当然也不仅是来自陆航的和老A合作过多次的驾驶员对于多出来的这个家伙的过剩好奇心。
　　他头疼的最主要来源，还是那就算马上要晕过去也要紧盯着他的视线。
　　视线来源和许三多嘴里的史今班长样貌上极为相似，而他看自己的目光显然也证明他认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这些都是疑点，袁朗不可能放任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脱离他的掌控，带他回基地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是到了基地之后，显然还有一大堆麻烦的后续需要处理。
　　最终，直升机停在距离基地附近的停机坪。麻烦先生是最后一个下来的，由许三多搀着，腿抖的像筛糠一样，却拒绝了许三多要背他的请求，一边抖一边瘸的，缓慢的向前蹭着步子。
　　袁朗不做声的看着这一切，向另外两个人使了个眼色，整个小队就都放缓了脚步，配合着麻烦先生的速度。
　　当五人一狗用蜗牛般的速度挪动到基地门口时，沉默寡言的石丽海罕见的叹了一口气。袁朗清了清嗓子，让他先回去休息，石丽海感激的敬了个礼，转身就跑。成才瞥了那个远去的背影一眼，又看了看一脸关切加心焦的许三多，终于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原地。
　　袁朗顺着成才的视线看过去，麻烦先生此刻正拿着门口登记用的笔翻来覆去的看，好一会儿，手才像鸡爪子似的抓着笔，在纸上艰难的滑动。
　　不会写字？袁朗的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随即又否决了。尽管那字写的歪歪扭扭，但他还是认出了那三个字：孟煩了。
　　孟烦了写完之后，似乎很不满意的盯着看了好半天，然后才又去偷偷的拿眼瞅袁朗。袁朗继续假装没注意他的视线，对许三多和成才下命令：“我先去找大队长汇报情况，你们在这里守着，如果有异动就地擒拿。”
　　“是！”
　　似乎是知道袁朗要走，一直安静乖巧的大黑狗向前走了几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安静……坐，”袁朗几个简单的指令让狗狗坐了下来，可是湿漉漉的大眼睛还直直的看着他，袁朗不由得缓声，又解释到，“乖乖的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大黑狗看着他，张开嘴哈着气，尾巴在地上摇啊摇。
　　袁朗的嘴角忍不住浮出一点笑意，在余光瞥见孟烦了一幅被背叛的样子幽怨的瞪着黑狗时，笑意又更深了一点。
　　这时候，他突然看见远处齐桓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他的队长就像看见救命稻草：“队长你可回来了——！”然后他看了看许三多，又看了看旁边的哨卫，欲言又止。
　　袁朗知道他有事要汇报，就往边上走了几步。
　　齐桓附在他耳边：“高副营长来了。”
　　袁朗一挑眉，示意齐桓继续说，齐桓表情有些纠结，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我们在花圃里发现的高副营长，现在人醒了，就是有点……不太正常。”
　　袁朗皱眉，正要跟着齐桓走，感受到一股又在打量他的视线，心中突然一动，转身对许三多和成才说：“你们俩带着他，跟上。”

　　孟烦了说不上他此时是什么想法。
　　在见到飞机的那个刹那，他立刻就觉得自己回到了缅甸上空：密封憋闷的机舱，疯狂的旋转和失控，他们光溜溜的挤压在一起的样子就像被扔进坑里待埋的尸体，只是多了绝望的嘶叫声。而那时候孟烦了真的认为自己会死在里面，然后慢慢发臭，腐烂。
　　可是这架飞机却飞的霸道而平稳——平稳指的是没有出事故，而非没有颠簸，孟烦了在嗓子眼灼烧的痛苦中把头从满是呕吐物的头盔中拔出，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想念当年人手一个的呕吐袋。
　　但他在呕吐和打量别人的同时，也看到了这飞机里面的样子：被一根带子绑在座位上，孟烦了看不到驾驶室的情况，而明显比去缅甸的运输机短小很多的机舱也十分简洁，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又明显有很大的不同；而他也还记得这飞机外面的样子，是和运输机完全不同的钢铁怪物，巨大而凌厉。
　　这些都让孟烦了不知所措，他开始隐约觉得，自己仿佛要去到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而后的所见所闻也证实了他的预感。
　　写完自己的名字，走进大门，高耸的楼房和平整的路面看花了他的眼。孟烦了已经说不上来自己多久没见过这么整齐，干净，有序的地方，像是他当年上过的学堂——不，比学堂更明亮，更宽敞，更有鲜活的气息。
　　孟烦了努力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但他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滑到他前面那两个人身上。这两个人一个长的和死啦死啦一样，他基本上确定他不是自己的团长，也因此他判断，长的和康丫差不多的那个人，应该也不是康丫本人。
　　他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多看看别的东西，可是每隔几秒钟，他还是会无法自控的看着“死啦死啦”和“康丫”。
　　我就是太久没看见他们了，孟烦了没出息的想，我就多看几眼，也不犯军法是不是？

　　似乎走了很短，又似乎走了很长，孟烦了跟着他们走进了那座老远就看见了的高楼。楼道里面也和孟烦了认知中完全不一样。就在他仔细分辨路过的房门上的数字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大嗓门：“那枪毙的死之前也得给口饭吃吧！你想饿死老子啊！”
　　他一下子就被这声音打蒙了。
　　孟烦了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太熟悉了。这是他每天做梦都会梦见的声音，包括白日梦。与旁边假的死啦死啦和假的康丫不同，这个语气、声调和用词，都明明白白的告诉着孟烦了，这个是真的。
　　孟烦了想喊点什么，嗓子眼却像被堵住了似的，反而眼睛变成了坏掉的水龙头，一下子就涌出来好多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滚下，骤然就打湿了他的脏衣领。
　　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明明只要再两步就到发出声音的门口，但他却似乎连迈步的力气都失去了。
　　他身后的许三多张了张嘴，刚要迈前一步，却被成才拉了一把。许三多又看了孟烦了一眼，没再出声，安静的站在了他身后。
　　然后，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呢，再等半个小时，行吗？就半个小时——”

　　从吴哲进队，袁朗就在被他怼，乍一听他特别好声好气仿佛哄小孩的语气，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一地。他整理了一下表情，随后一个跨步就进了吴哲的宿舍。齐桓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个人，还是跟着袁朗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情景，就是一个黑黢黢的人坐在地上，而吴哲站在他旁边，一副想拽又不知道怎么伸手的为难样。
　　有了孟烦了的经历，袁朗自然不会再认错。当黑黢黢扭头看他的时候，尽管他和高城长得很像，但他肩厚膀圆的，比高城足大了一圈，袁朗可不相信师侦营的伙食和训练强度能在短短几个月就造成这样的结果。
　　这么想着，袁朗走到这个人跟前：“姓名？从哪儿来的？”
　　这人抬头扭脸一看见袁朗，眼睛立马睁得溜圆，手一伸就拽住了袁朗的胳膊：“削他！削他！”
　　袁朗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胳膊，又看了看这人脸上毫不掩饰的高兴和依赖，再看了看尴尬的吴哲和忍笑的齐桓，忍住了按压额角的冲动，转身吼道：“许三多！成才！带着他，赶紧给我进来！”

　　其实迷龙在穿过来之后不久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张立宪这个瘪犊子不对劲，康丫这怂蛋也不对劲，哪哪儿都不对劲。但是以他黑市老板毒辣的眼神，他自然不会错过“张立宪”和“康丫”对自己颇为容忍的态度，也因此在愈加的张牙舞爪嚣张跋扈下，一点点的试探着这两个人的底线。
　　所以当和张立宪以及康丫一样不对劲的死啦死啦出现，而他又显而易见的是那俩人的头儿时，迷龙依旧延续着自己装傻充愣浑水摸鱼管你是谁反正我就认你是我的团长的心态，而“死啦死啦”也居然没有抽出自己拉住的胳膊，迷龙顿时觉得自个儿至少性命无忧，也因此放下了一大半的心来。
　　然后他就看见了特别对劲儿的孟烦了。

　　孟烦了在进屋时已经把眼泪抹了个干净，表情也恢复了正常。除了眼眶微红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不妥。
　　迷龙一看见他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已经睁大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你咋也来了啊？”熟稔的口气让孟烦了迅速找回了原本的相处模式，损话张口就来：“小太爷不来不就错过您演的这出好戏了啊？”
　　“他抢了你媳妇儿，我这不是让他给你报仇吗？”迷龙理直气壮的指了指吴哲，又拉了拉袁朗的胳膊。
　　吴哲比其他人还是白上几分的脸此时憋得通红：“我没——我什么时候——”
　　齐桓忍笑忍得表情都要裂了。
　　孟烦了简直要把白眼翻上天：“迷龙，龙爷，祖宗，您是真傻还是装傻啊？您仔细认真瞧瞧，这衣服料子，这表情，这肤色，哪点儿像咱团长了？”
　　迷龙闻言立刻就松开了拽着袁朗的手，窜到边上，还顺手把孟烦了拽了过来，小声问：“那这咋回事啊？”眼珠子滴溜溜的在笔直站在那儿的许三多和成才身上转了一圈，“你是被他们抓来了？”
　　孟烦了也小声说：“见机行事。”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也没动作的袁朗慢条斯理的开口：“两位叙完旧，是不是该回答问题了？你们属于哪个组织？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埋伏路线和基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