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过父母,怨过父母》记忆中的苦与乐

5、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但是相比同龄人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孝的人,妈妈生病的那段时间里,我被迫学会了太多太多,好多事情生活让我不得不做,每天饭要做,不然全家挨饿,衣服要洗,不说天天洗,但逢周末必要大洗一次.太多的不得不,让我成为了那个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
　　在我的记忆里面，从妈妈生病，之后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里，她基本没有下过床，饭做好了放到床头；衣服洗好了放到床的另一侧；药煎好了，端到床前；每个人都哄着宠着她，呵护着她。
　　第三年的春天，妈妈有了信仰，一个让我难以接受的信仰，一个宗教，被我和爸爸称之为邪教。那个时候的家人的想法非常简单，只要妈妈不要死要活的折腾，干什么都支持，只要她活着，就满足。
　　也就是这些同一个信仰的兄弟姐妹，妈妈的朋友，让我感到心碎。第一次见面，差不多七八个人吧，我喊了姨叔叔，但是他们在走的时候说我不懂事，事后妈妈找我，批评我。我质问来一句凭什么说我不懂事，你不支持妈妈工作，你应该跟妈妈一起信仰，心诚妈妈才会好，那一刻感到心酸。让我跟他们一样三天不吃不喝，还是一样天天跪着求神，信天信地，我更信我自己。
　　第二次见面，那天我在做饭，来了好多人，要管饭啊，厨房有没有盐了，我第一次做那么多菜，手忙脚乱，心里没底，爸爸打电话有事情，还在发脾气，我要疯了。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人进院子喊了一声叔叔，他还应了我。结果吃饭的时候说我，没礼貌，见人不知道打招呼，又说我不会做饭，质问我放盐了么？是给人吃的么？是的，是质问。那一天，在我做完饭的时候，所有的菜上桌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完了，所有的肉菜，鱼虾都没有了，素菜也剩的不多，可以说清盘了。“不是，给猪吃的，也不知道哪头猪吃的。”那天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前，奶奶拼命地把我往外拖，但是真的心寒啊，我跟奶奶一个腿脚不便，七十五岁的老人，一个十三四岁，做饭的孩子，饿着肚子给他们做吃的，不但一口没有吃到，还挨了骂，事后还三番五次的跟妈妈告状说我不孝顺，那一刻我觉得对他们礼貌就是对我自己的残忍，对我爷爷奶奶的不尊重。
　　晚上他们走了，不是连吃带拿的走了，妈妈在门口指责我，真真你一点都不孝顺，不懂事，没礼貌。那是我第一次在妈妈面前哭，我不孝，我没礼貌，不懂事，那谁孝顺，什么是孝顺？你生病以来衣服谁洗的，饭谁做的，药谁买的谁煎的？我哪里不孝？咱村里有一个说我不孝不懂事的，我今天一头撞死。你说啊。
　　那一刻空气跟凝结了一般,寂静没有声音,我冷,透骨般的冷;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妈妈开门回来跟我说，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你说话啊，别吓我。我才意识到，我在发呆，慢慢的回想，有声音在耳边回荡，大脑却不能思考只感受到彻骨的寒冷。
　　我讨厌妈妈的软弱，更恨她的人云亦云，她相信外人，相信只见过一次面的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愿天下父母在指责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停下来想一想自己一定是对的么，真的是对的么，亲人的不信任是最大的伤害，尤其是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