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题》苏书舒

3、三角函数

　　晚自习前，韩光异常“顺利”地和沈初的同桌换了位置。
　　数学老师坐班，坐在讲台上，目光和时不时开小差的韩光交汇。
　　老头向来用目光杀人。韩光多看了他几眼就不敢再抬头，默默低头翻着手里的物理资料书，目光往侧边飘。
　　沈初在他的左侧奋笔疾书，时而停下来，半阖着眼，像是睡着了，笔头无意识戳在脸上，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可爱。
　　韩光问候自己：神经病？
　　然后没多久，沈初就又开始动起笔来，神情专注严肃，嘴巴稍稍抿起来了些。
　　韩光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问题，就把注意力拽回资料书上那道例题去。
　　然后他的桌子上就被放了张字条：建议你赶紧写作业，资料书里的例题明白了就好，多看会耽误其他科目的时间。
　　潦草，但还不到看不懂的程度。
　　于是韩光拿出了英语作业。
　　他从开学到现在已经有两个礼拜没写英语作业了。最近每次看见英语课代表都怂得慌。
　　虽然英语课代表跟他再三保证没有登记他的名字，但他还是觉得不写不行。至少比起那个数学来，他更乐意写英语。
　　晚自习上完两节四十五分钟的后，进入最长的一节，八十分钟，学校规定他们每天的这节课，都要周测。

　　今天，星期天，是数学周测。

　　于是，当那张雪白的试卷发下来后，韩光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试卷发下来后，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都开始做题。
　　韩光头疼。
　　偏偏老头又恰好今晚坐班，本来他可以下了第二节晚自习就回去的，他没有提早回去，反而在教室里一圈圈的逛。
　　韩光的心都被他逛慌了。
　　“同学们一定要认认真真地做这些题，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有些同学别想投机取巧晚上带回家拍了答案明天早上交啊，老老实实给我写完，一下课就马上收。”老头嗓子沙哑，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
　　韩光，就是老头暗指的“有些同学”。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铃响，韩光匆匆在试卷前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沈初收过韩光的试卷，传给他们这一组的小组长。
　　韩光已经走得没了影。

　　韩光山地车骑得飞快，略带凉意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亮白色的路灯下，无数飞蛾虫子，聚成一堆，飞来飞去。
　　但是他心里不舒服，他不知道自己觉得自己同桌，对，那只千年老狐狸，可爱是什么情况，内心有点复杂，就像那群乱来的飞蛾在他心里不停地搅来搅去。

　　沈初沿着没有路灯的小巷拐了七八个弯后，终于到家。
　　推开外面的大铁门，就有听起来就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姜兰朝他走来，很高兴的样子，还过来帮他拿书包。沈初没让她沾手，径直上了楼。
　　最尽头的房间是妹妹的，她应该睡了，可是门缝却还泄出光来，沈初走过去，敲了敲门，轻轻问：“清清，有没有事？”
　　里面没有应答，他却听到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