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虎女》煎炸的饺子

36、第 36 章 驯马

　　“瑛娘！小心啊！！”吕嘉在看台上激动得不能自持，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她几乎要冲下去：“小心！它又来了啊——！！”

　　安幼荷让她一惊一乍弄得心更慌了，忙把她按住道：“嘉娘别喊，瑛娘正是要紧的时候，若是听见你的叫声分心了岂不坏事？”

　　“瑛娘！小心啊！！”吕嘉在看台上激动得不能自持，如果不是有人拦着她几乎要冲下去：“小心！它又来了啊——！！”

　　安幼荷让她一惊一乍弄得心更慌了，忙把她按住道：“嘉娘别喊，瑛娘正是要紧的时候，若是听见你的叫声分心了岂不坏事？”

　　吕嘉一听有理，忙自己捂住了嘴。

　　场中，尹玄瑛正在跟那匹发狂的红马相持不下。

　　边上的人都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只有于博士指挥着马场仆役将四散奔逃的马匹牵回马厩，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场中那一人一马。

　　只见那匹红马不停嘶叫、跳动，扬蹄尥蹶，誓要把背上的人甩开，可不管它怎么跳怎么甩，那人都伏在它背上紧紧抱住了它的脖子，有几次实在惊险，她已经滑下了马鞍、就要摔到地上了，却又不知怎么回事又回到了马背上。

　　尹玄瑛紧紧地抱着马颈，气沉丹田努力往下压——若是于博士的身量大约再过片刻这马就该闹不动了，也便驯服了。可惜她体重不够，只能尽量顺着红马的动作死死贴在它身上。

　　“靖哥，你看她怎么样？”左朗和司徒靖都站在了看台的栏杆前，左朗盯着不停腾跃的红马担心地问。司徒靖皱着眉头：“一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太轻了，压不住马。”不过，她既然能降服乌云，这匹马她一定也有办法。

　　只见马上的尹玄瑛抓住了缰绳，直起上身猛地往后一拽，红马便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前蹄，又落下，猛烈地甩着头要挣脱桎梏，但它背上的人下盘稳得惊人，不管它怎么甩都稳稳地踩在马蹬上，它每一次被拽起都背迫调转着方向，前蹄刚落地又被拽起。

　　“看，”司徒靖对左朗说，“她快要控制住了！她们已经在原地转了两圈了——马没有离开那个圈子——”

　　“好！”场中，一直站在不远处观察的于博士又叫了一声好。

　　只见红马最后一次前蹄落回地上，尹玄瑛用力地抖了一下缰绳：“驾！”同时双腿一夹马腹，红马便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驾！”

　　“加速了！”左朗道，“这也太快了！不会出事吧？”

　　“她能行。”司徒靖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飞驰的红影，“那天赛马我们比这跑得快多了——这红马这么野，不让它跑舒畅了是驯不服的。”

　　“可是吕家的马场更大些，跑起来更顺，弯也少——书院这边只怕……”

　　“不怕。”司徒靖扬起嘴角，“她能行。”

　　尹玄瑛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红马已经开始投入奔驰的感觉，对她的驱使没有刚才那么大的排斥。她当年驯服乌云的时候是在旷野之中，只管往前跑，不用考虑转弯什么的问题，书院的马场确实多有限制，但幸运的时这匹红马已经套好了嚼子和鞍鞯，对她控马比较有利。

　　“注意勒马！别让它跑野了！”耳畔传来于博士中气十足的提示，她顺口回应了一句：“不急！”

　　于博士哈哈大笑——这种情势下还有空回话，想来确实不用他担心。

　　“那是……那是我的马！”瑞云郡主不知什么时候也跑了过来，看着飞驰的宝马喃喃地道。

　　于博士看了她一眼，道：“郡主明鉴，这马野性子一犯，须得彻底驯服了才行，否则以后就再也收不服啦。”

　　瑞云郡主咬着嘴唇，紧紧地抓着马鞭。

　　这匹马是长公主从一个扶余人手中买到的，府中的驯马人还未完全驯服她便心痒难耐地牵了出来。本以为只是在马场里跑跑不碍什么，却不知它为什么发了疯……

　　尹玄瑛不知已经跑了几圈，感觉□□马匹已经完全服贴了，才慢慢减速，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成了。”司徒靖话音才落，女生看台那边爆发出一声尖叫，吕嘉再也忍不住，直接翻过栏杆落在了场上，拔腿就朝尹玄瑛跑去。

　　“这丫头！”左朗无奈地摇着头，脸上却有抑止不住的笑意。

　　激动的人不止吕嘉一个，尹思璐当然不能学她那样直接从看台上跳下去，却也激动得一直跳，指着尹玄瑛高声说：“那是我堂姐！尹家的！”说罢提着摆也走了下去，绕了好长一段出了看台，也朝那边跑过去。

　　“姐姐！你等等我！”尹思玫也跟在她后面。

　　尹玄瑛牵着马朝于博士走去，腿肚子还有些发软——毕竟她并没做任何准备，她也看到了于博士旁边一身火红的瑞云郡主，猛然想起自己牵着的马是她的，顿时欣喜之情浇熄了一半。

　　真可惜啊。

　　尹玄瑛的眼睛看着她手里的皮鞭——对于瑞云郡主的为人她不想评价，但就凭她刚才抽在马上的那一下，起码就目前而言，她还配不上这匹马。

　　她停下了脚步，轻柔地摸了摸马颈上的鬃毛，在它背上拍了拍：“去吧，她才是你的主人。”

　　红马转过头，一边喷着气一边蹭了蹭她的脸，似乎很是不舍。

　　“去吧。”她抚摸着它、安抚着它：“她会对你好的。”

　　她牵着它的缰绳往前一递，瑞云郡主一怔，马上伸手接了过来，把马牵到她的身旁。红马听话了，但她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马不知怎么发了狂，又不是她自己驯服的，现在虽然乖了却是听了别人的tiao教。尹玄瑛个子比她高，方才那一递一接，她的气势平白便低了。

　　“阿瑛——”

　　率先跑过来的是吕嘉，她一下子就抱住了尹玄瑛：“你太厉害了！你太厉害了！你先前说自己驯马我还不信，现在我全信了！太厉害了！那个，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嗑着了？”说着拉着她四下察看起来。

　　“没事没事，”尹玄瑛阻止她撩自己衣服的举动，“我挺好的，就是腿有点软。”

　　“瑛姐姐！”尹思璐居然也没有慢多少，她拉住了尹玄瑛的另一边，“你头发有些乱了，我让丫鬟帮你重梳一下吧。”

　　她这么一说，尹玄瑛才感觉自己束发的冠是有点松，伸手扶了扶，还没说话，一旁又传来另一个声音：“丫鬟都在场外呢，我来帮姐姐梳吧。”

　　她转过眼一看，居然是尹思玫。

　　或许她刚才真的让她们觉得与有荣焉，此刻她们看着她的眼神里都闪着赤luoluo的崇拜与钦佩，这也让她有了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似乎她的世界第一次与外界接轨了，终于有与她的家人和利州以外的人开始认识了她，一个她自己也觉得不错的她，并且一起看到了她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这种感觉是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但立刻便更加坚定地挺直了腰板。

　　“洒家原以为是‘虎父无犬女’，”于博士看她几人终于冷静下来，赞许地道，“想不到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洒家敢保证，当年你爹跟你一样大的时候，绝对没有你这般身手！”

　　“博士过奖了，学生不过是运气好。”尹玄瑛谦虚道。她昂首看了看四周，其他马匹都已经被牵回了马厩，马场上除了她们之外，别的人都撤离了，看台上的学生们也都已经坐了回去，几位博士站在一起交流着什么，便又问：“于博士，刚才补试才进行了一半，我的入院考也还没开始，是还要继续进行吗？”

　　于博士大手一挥：“考什么考？你方才那一遭在这书院中若称第二，便也没几个敢称第一，直接领红带都足够了。至于方才那几位……想来受了些惊吓，难以继续考试。反正她们上课也是勉强，”一边说一边摇头，“都让她们通过便是。”

　　尹玄瑛几人进了方才候场的棚子，尹思玫从发髻上取下一把小巧的篦子，取下她的头冠，把她散乱的头发拢到了一起，道：“瑛姐姐的头发真是乌黑油亮，梳着十分顺畅呢。”

　　尹玄瑛也不知怎么回答，尹思璐道：“你好好梳，哪儿那么多话……那梳子齿那么密，当心别把头发扯下来了。又不是丫鬟，偏要逞这个能。”

　　尹思玫一窒：“我只是想着一场姐妹……再说小棠今日也没跟出来……”嘴上嘟囔着，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正巧去安置马匹的黄桃回来，忙道了声罪过，把这活计接了下来。

　　尹玄瑛摸了摸头发，转过头对她说：“谢谢你玫妹，你手真巧——梳头这工夫我学了十来年了都没学成。”尹思玫闻言脸上一红，把篦子插回发髻上，又退到了尹思璐身后。

　　吕嘉一直关注着场中的动静，突然叫道：“快来快来！射科的补试开始了。”

　　几人便都聚到了栏杆边。

　　“诶？”尹思璐突然道：“这个地方看比看台上更清楚呀！”

　　毕竟候场棚在马场正中间，比看台离得近。尹玄瑛突然想到什么，问：“这里不是候试间吗？为什么没有补试的学生进来？”

　　吕嘉笑道：“女学这边报射科的比较少。有的一般也都是我们这些武将家的女儿，从小便有所涉猎，鲜少有考不过的。”

　　原来如此。她便不再疑问，看向场中。

　　尹思璐道：“这几个都是节前小考不过的，没有什么好看——到了年前大考，所有人使出浑身解数的时候才叫好看呢。”

　　吕嘉频频点头：“对对对——去年的御科考试，几个骑术精湛的恰好都分在了一组，不过司徒大……世子还是一骑绝尘把所有人都落在后面，成了当年的御科魁首，看得我可激动了。”

　　“不愧是世子，家中着力培养，自然比文官家的公子们要精于骑射。”尹思璐语中带酸，去年这场考试文官公子们被远远地落在后面。不过文科又高出武官公子许多，思及至此她又觉得平衡了。

　　“瑛姐姐。”尹思玫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尹玄瑛的身边，问：“您跟英国公世子很相熟吗？”

　　“我和司徒大哥也才认识不久。”尹玄瑛道，“怎么了？”

　　“没有。”她脸红红的，“就是好奇，问一下。”

　　“英国公世子自去年夺得魁首，名声便传开了。”尹思璐警告地看了庶妹一眼，道：“瑛姐姐你和英国公世子相熟些，将来向像你询问他的人不知要有多少，每个人都理会的话，烦都被烦死了。”

　　尹思玫的脸刷地就白了，咬着嘴唇退到后边的椅子坐下，再不说话。

　　“诶对了，”吕嘉看得无聊，拉着尹玄瑛也回去坐着：“瑛娘，你说瑞云郡主的马好端端地怎么就发疯了呢？”

　　“它……”尹玄瑛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不是发疯。”

　　“不是发疯？”尹思璐闻言奇道，“那它怎么会乱跑呢？瑞云郡主她再怎么想出风头，也不至于把一匹没驯过的马带出来吧？”

　　“其实……”尹玄瑛把她俩招到旁边，尹思玫也凑了过去——小声地说了句话，三人皆是一怔，随即满脸通红，跟着便捧着肚子笑了起来，就连侍立在一旁的丫鬟也捂着嘴笑得不能自持。

　　“这马……”尹思璐一边笑一边骂：“简直就是登徒子马！不知羞耻，有伤风化！”

　　“哈哈哈哈……你太有意思了！”吕嘉听她骂完笑得更厉害了，“马便是马，哪里懂得什么礼义廉耻……还‘登徒子马’，你便是当着它的面骂，它也听不懂呀！”

　　马厩之中，听了于博士讲了原因的瑞宁郡主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

　　她命人把马尽快驯服贴了好让她带出门，可谁成想在紧要关头，它竟然……竟然发情了！

　　没错，红马之所以突然失控，便是这个原因。

　　“那几位小姐的坐骑里，有一匹母马。刚刚开始的时候，拉稳了还能控制一下，但后来有位小姐补试完毕回到起点——她的马却是匹公马，红马便以为它是要来跟它抢……配偶的，便发狂了，也不知道是要跑去攻击它还是……总之，就是这个原因。”

　　几位小姐止住了笑，吕嘉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擦笑出的眼泪，道：“还好瑛娘把它制住了，不然要是真的让它当场……那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尹思璐闻言又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捶桌子：“瑛姐你不理它就好了，我真想看看到时候瑞云郡主的表情，这事情一定会传遍盛京名垂青史的！”

　　她和吕嘉相视一眼，又笑成一团。

　　这两个人是因为对同一个人的敌意结成了一种奇异的友谊吗？

　　“尹小姐。”这时，有位书院仆役打扮的小厮在门口传话。他唤完才发现这棚子里有三位尹小姐，忙道：“定远侯府尹小姐，山长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