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
-
钢琴的悠扬旋律伴着清冽干净的女中音，在黑暗中飘扬。随光起舞的少年，在地上投下欣长清瘦的影。光影之间，若明微暗。
舞台上的她跟之前领奖的她全然不一样，那份青涩的稚嫩，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肆意的、投入的表演，行云流水的舞步，婉转悠扬的歌声。带给人视觉和听觉上的双重盛宴。
有些人是天生的巨星，注定为舞台而生。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却让你再移不开眼。因为有些人，她会发光。
一首歌的时间，不长不短，但却足以在心间生长出一朵花来。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凭借某种契机，完全的绽放开来，发出浓郁的迷人香味。
音乐的旋律渐近尾声，台上的白衣少年也停止了随性洒脱的舞步。干干净净，清清亮亮的嗓音戛然而止，少年对着台下的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观众台上的粉丝爆发出比之之前更为热烈的掌声。她们疯狂地喊着‘苏浔晚’三个字。
少年有些羞涩地微微笑了笑，快步走向舞台的右侧，撤离。
林清梧静坐了一会儿，从座椅上站起了身。
坐在她身旁的孙妍也立刻跟着站了起来，“清梧，你……你要走了吗？再等一会，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钱影就要出场了。”
林清梧定定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道：“她，比你提到的那个人有潜质。”
说完未做任何停留，踩着黑色的细高跟，步履平稳地穿过一片暗的过道。候在侧门的一群黑衣保镖立刻打开了侧门，将她保护在中间离开了场馆。
孙妍定定站在原地，出神地盯着那道已经完全隐没于黑暗之中的纤瘦背影，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退到后台的苏浔晚对着虚无的空气发了会儿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收敛起了那些莫名的情绪，离开了后台。
甫一出现，无数的闪光灯亮起，观众台上的歌迷朋友一声接着一声地高唤着她的名字。
苏浔晚对着那片蓝色的海洋挥了挥手，她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对着那些年轻的、陌生的、诚挚的面孔，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笑容里，带着释然和感激。
在粉丝的一阵阵尖叫声中，苏浔晚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宠辱不惊地缓步走过，重新回到了嘉宾席的座位上。
场馆里又响起了新的音乐旋律，舞台上是一名不认识的男歌手在表演。
或许是太过于紧张，他的动作和表情都很僵硬，声音也有些发颤。台下的观众不时发出几声嗤笑声，台上的人变得更加紧张，一时之间竟然忘词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好在主持人及时出来救场。
“这小子这下可惨喽了!这样大的场合，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
“嘻嘻，这小子这辈子算是毁了。作为一名歌手，连台词都记不住。也不算冤枉……”
前排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聚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坐在后面的苏浔晚微微皱了皱眉，虽然他们幸灾乐祸的语气让人很是不爽。但话糙理不糙，不可否认，他们的预判是对的。
这么大的场合上的一次失误是致命的，娱乐圈最是势力的地方，这是苏浔晚这近一年来最大的感触。即使是歌手圈，这个相对纯粹，主要靠作品说话的地方。
脱颖而出很难，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新人冒头，往往运气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在某个契机，你恰好地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上。然后，你开始被人们认识，开始作为一个新人踏入这个名利场。而再往后的命运却是不可捉摸的。
掉下去太容易，身后有千千万万的‘准新人’在等着。同一阶段又有无数个竞争对手在盯着你，寻找将你按下去的机会。
苏浔晚再看了眼台上战战兢兢的新人，他的脸色煞白。很显然，他也非常清楚自己的结局。
但规则就是这样，残酷而又现实，没有半点温情。
苏浔晚收回了视线，声音中带着些疲惫，小声地问着身旁的周舟：“舟舟，我现在已经表演完了，可不可以提前离场？”
周舟神情严肃地看着她的脸，语重心长地低声提醒道：“小晚，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媒体记者的摄像机之下。如果你不想明天早上头版头条的新闻标题变成——‘某某歌手目中无人耍大牌，态度傲慢的提前离席某重要颁奖典礼’的话，你尽管可以离席。”
苏浔晚听出了她语气中所隐藏的怒气，立刻服软道：“好舟舟，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当真，不要生气了。”
对方的脸色果然有所缓和，语气也不再那么严肃，“小晚，你明白这个圈子的规则。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必须接受和遵循。尽管冷冰冰，但是我们又能怎样？你可能觉得台上的那名新人有些可怜，但是不可否认，最后的结果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自己的个人失误，毁了他自己的前途。”
“我明白，只是有点难过罢了。”苏浔晚眺望着舞台上飘渺的灯光，轻声呢喃道。
周舟凝视着她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隐隐有些心痛。
舞台上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演唱者走马光灯般的轮换。正是你方唱罢，我方上台。刚才的那场演出失误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早已经没有人再记得了。
音乐灯光轮转间，晚会已经渐近尾声。苏浔晚漫不经心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原本对于这场颁奖礼的期待情绪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在每个节目结束的时候，礼貌的鼓掌声。
“下面有请我们的压轴嘉宾——钱影，为我们带来她的最新作品——《只爱你》。”
一身粉红色低胸裙装的钱影踩着近十厘米的粉红色高跟鞋从舞台一侧缓步走了出来。
甜得腻人的嗓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直白挑逗的歌词伴着劲爆的旋律，在黑暗中飘荡着浓浓的暧昧。人群中，不时有人吹着口哨，起着哄。
原来评委会喜欢艳俗一卦的？苏浔晚在心底恶意地揣测道。
这首歌的词汇尽是些低端粗鄙的挑逗暗示，连艳都沾不上边，只落得一个‘俗’字。更不用提‘香艳’二字。
苏浔晚的思绪渐渐放空，‘香艳’二字，她不由得联想到今天晚上给她颁奖的那位林总。
明明她清清冷冷的模样跟‘香艳’完全不沾边，但苏浔晚就是莫名地想到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那修长纤细的天鹅颈，还有那掩盖在黑色旗袍之下的身段……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全部结束，周舟好奇地看了眼坐在那一动不动的苏浔晚。她白净的脸颊上有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迷离，完全一幅神游天外的模样。
“小晚，小晚，小晚。”周舟连唤了她三声，都未见她有任何反应。
周舟惊奇地轻轻推了她一下，“小晚，你在想什么？”
“咳咳，没什么。抱歉，我刚刚走了点神。”反应过来的苏浔晚立刻站了起来，颇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都结束了吗？”苏浔晚看着纷纷离席朝外走的人群，轻声问了句。
周舟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她一脸状况外的表情，耐心解释道：“嗯，都结束了。我们也走吧，外面还有一个记者采访环节。采完访后，我们还要去后台的休息间换回衣服。”
苏浔晚点了点头，两人跟着人|流一起朝外面的记者采访区走去。
采访区站满了拿着各式各样台标话筒的记者，他们的颈上挂着一个蓝色绸带的工作牌。
等候到深夜的记者在潜伏了数小时之后，甫一见到采访对象出来，立刻打满鸡血，精神抖擞地迎了上去。就像是潜伏在夜色中的猎豹，在等候一个时机，锁定他们的目标猎物，然后一网打尽。
记者最是会察言观色，对于这个圈子里的最新风向有着最为敏锐地嗅觉。他们非常清楚他们采访对象的地位、人气、话题度。是以，有些艺人的身边挤满了记者，而有些人的身边却空无一人。
苏浔晚前面的是今天晚上出了差错的那位新人，他的身边空荡荡一片，鲜少有记者上前采访他。即使有个别零星的记者上前，也是针对他今晚的失误进行询问。那位新人脸色煞白，神情恍惚地快步离开了采访区。
苏浔晚只远远地看了那新人一眼，没有分出过多的心思。一大群记者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她得打起全部的精神来应对这些记者的提问，因为这些问题中会有无数的陷阱，让你一不留神就掉了进去。然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按照事先设定好的，从爆点和话题度出发，大肆宣扬夸大你掉进陷阱中时所说出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