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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38 ...

  •   慢速行驶的汽车再次来到了十字路口,闪烁的交通信号灯正跳到了红灯,倒计时九十秒。

      这条十字街道来往的车流量很大,因此交通管控信号灯的时间格外的长。

      林清梧将车熄了火,等待这漫长的红灯。她低头看了眼时间,三分钟过了十秒。

      已经过了十分钟,再追下去,已然没有意义。就到此为止,就在这个路口调转车头。

      时间一秒一秒的悄然流逝,但因着等待,又显得格外的漫长。明明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林清梧却无端的生出了几分烦躁。

      她不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情,但更不喜欢半途而废。

      她再往左边看了一眼,鳞次栉比的繁华商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并没有她想要找到的那道人影。

      林清梧缓缓收回了视线,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失落。

      眺望着正前方,来来往往的车流。十字形的路口,交通信号灯上的显示器已经跳到了三十秒。

      右侧突然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林清梧下意识地朝右边瞥了眼。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在距离交叉路口不远的广场上,那人低着头,背对着这边,她的身体在不停来回的晃动,动作幅度挺大。

      林清梧好奇地仔细观察着她的动作,才发现她原来却是在踢立成一排的圆形石球。

      她的这一举动,引来了不少的路人的围观,有一小部分走在人行道上的路人被她吸引去了注意力,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来往的车辆。是以,才有了刚才突然响起的鸣笛声。

      林清梧十分诧异的看着她的这一举动,回蔷薇园的路径明显是往左转。她怎么会跑到右边,而且还在那里像小孩子一样,踢石头?

      她踢石头的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然后在原地暴躁的跳着脚,看到这里,林清梧才恍然明白过来,她似乎是在发泄情绪?

      再过了会儿,那人完全的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其他的肢体动作。只是耷拉着脑袋,坐在了她刚才踢的那颗圆形石球上。

      后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鸣笛声,林清梧收回视线,看了眼前方,交通信号灯已经从红灯跳到了绿灯。车子缓缓地发动了,在转弯处,向左转还是向右转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展起了拉锯战。

      最后,方向盘还是转向了右边。在靠右的街道边,林清梧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了车。透过后视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人细微的小动作和神情变化。

      她依旧耷拉着脑袋,坐在那颗圆形石球上。丝毫不管来来往往的人群,对她的指指点点。

      回蔷薇园不应该是左转么?她怎么会坐在这里?林清梧的心里既有些好奇又带着几分疑惑,耐心的坐在车里,通过后视镜仔细观察着苏浔晚的动静。

      过了好久,一直低着头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了下按钮,但没见手机屏幕亮起一丝光亮。

      她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脸上尽是错愕的表情,呆愣的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然后又不死心的,对着手机上的按钮胡乱按了一通。但手机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屏幕始终处于黑屏状态。

      这一状况更是激怒了她,她举起手机,做出了一个投掷的动作。过了半响,手机终究是没有摔出去。

      她满是沮丧和羞恼的,将手机重新放回到了口袋中。又过了片刻,她突然站了起来,转过身,环顾了眼四周。然后伸出两只手,摆了个不同的姿势。林清梧仔细一看,左边是剪刀,右边是拳头。原来,她竟是在自己跟自己猜拳。

      好幼稚!

      不过,她,这是要干什么?

      幼稚的人很快给了林清梧答案,她嘴里喃喃说了些什么,而后,低着头快步向前走。

      或许是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又或许是她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周围的心思。因此,她自然也没有发现,停留在街道右边的蓝色幻影。

      林清梧坐在车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有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刚刚自己跟自己猜拳,是为了选择,走哪条道?

      但是,回蔷薇园的路线明显应该往左转。林清梧又看了眼低头快步往前走的背影,所以,她其实是,迷路了?

      林清梧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告诉她一声,其实应该往左走?

      但很快,她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同一个人碰见两次。

      前方的人越走越远,很快与地平线重合,变成了一个小圆点。林清梧迟疑了会,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蓝色的幻影在宽阔的街道边缓慢的行驶着,与前面低头疾走的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林清梧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她有些担心,低头快走的人,会不会在这条与原本正确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驰的道上一直走下去?然后距离她的目的地,越来越远。

      继续跟了一段时间,走在前方的人,放缓了脚步,突然转过了身。

      林清梧身子一愣,下意识的将刹车踩到底,被发现了么?

      站在不远处的人抬起了头,环顾了眼四周。她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似乎是发现了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

      林清梧不觉松了口气,原来她是发现了这条道有些不对劲。

      发现不对劲的人,就地坐了下来,她低着头,手垂放在了膝盖上。整个人,比之先前坐在圆形石球上的她,看起来要更加的沮丧。

      很明显,她已经意识到了这条路,并不是回蔷薇园的路径。

      林清梧坐在车里,耐心的等待着。

      又过了数分钟,坐在地上的人,慢慢站了起来。她深吸了几口气,而后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擦身而过之际,她的视线始终盯着路面,并未有一分一毫的目光分向两边。是以,一直低着头的苏浔晚并没有发现,停靠在路边的那辆她曾经坐过的蓝色幻影。

      等她渐渐走远,林清梧才发动了车子,调转车头,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步伐节奏较之先前更快,原本来时十分钟的路程,竟让她硬生生缩短了一半。

      转眼间又来到了十字路口,仿佛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前方暴走的人顿住了脚步,站在十字路口边,踟蹰不前。

      她的视线在正前方和右方来回的切换,似乎在犹豫,下面该走向何方?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身子朝右侧偏了偏,往前迈了两步。

      此刻坐在这里的林清梧,立刻生出了一种走下车提醒她的冲动。

      好在朝右侧迈过两步的人又停了下来,她似乎有些犹豫。她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视线在两条方向完全不同的道路上滞留。最后,她似是下定了决心,朝着正前方的道路,迈开了步子。

      坐在车上的林清梧,因着她的这个选择,不自觉地跟着松了口气。发动车子,继续跟在她的身后。

      这次,她的步子放缓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低着头,闷声往前走。

      现在她会不时抬头,偶尔停下来,朝街道两边看上两眼,似乎是在寻找自己熟悉的场景片段。

      她这般走走停停,速度慢上了许多。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所走的路程却不及刚才的一半。不过这是到达蔷薇园的正确路径,即便是再慢一点,最后也能够抵达目的地。

      不远处的人继续走走停停,不时观察着周边的环境。从她的一系列肢体动作来看,很显然对于选择这条道路,她依然带着不确定和犹豫。

      但这一路上,她始终是抬着头向前走,不再像之前一样一直低着头。

      即便是偶尔,擦肩而过的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依旧高昂着头,毫不在乎的继续朝前走。

      又过了数分钟,一直往前走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抬头直直的望着,左手边一家商店的招牌,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丝欣喜的笑容。

      林清梧顺着她的视线,也跟着看向了左手边商店上方的彩色招牌牌,上面喷绘着——‘鲜牛奶’三个大字。

      林清梧讶异地转过头,看着依旧仰头望着招牌的苏浔晚。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颁奖台上,闻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奶香味。

      窗外的人突然低下了头,双手伸进风衣口袋中,似是在找什么东西。但很显然她并没有找到,她抽出了手,很快又伸向了长裤的口袋。

      她脸上明显带着几分委屈的神情,揭示了这次的结果。

      搜索无果的人再看了眼‘鲜牛奶’吧,撇了撇嘴,转过身,大步往前走。

      安静坐在车上的林清梧,疑惑地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反应,有些猜不到她此刻的心理活动和想法。

      看着越来越远的人影,林清梧放弃了猜测,发动车子,继续跟了上去。

      剩下的一段路程并不长,车窗外的人,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快步行走在初冬的街道上。

      街道的两边,栽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初冬季节的梧桐树,上面尚还残留了小部分的树叶,不过已是枯黄色。

      偶有风吹过,带着枯黄的梧桐树叶在空中飞舞。有几片落叶掉落在了她的头上,她的肩上。

      行走于梧桐树下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飘落在她发间的落叶,依旧按着固有的速度,一直向前走。

      林清梧微微眯了眯眼,心里不禁生出了几分遐思。当她发现头顶上的落叶的那一刻,脸上会呈现出怎样的一种表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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