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残卷》淮左凌戈

27、二 林中追杀

　　午时刚过，靠近后山的后院练武场，空空荡荡，庭院里的梧桐树下却是一站一躺着两个少年，其中那个站着的少年背影略显羸弱纤细，他倚靠在树下，五月的风吹过衣袖，吹过发丝，吹过他手中的软剑，也吹响了簌簌的剑声长鸣。躺在草地上的那少年颇有些不耐烦，嘴里嚼了根树叶：“自从我哥一回来，咱就只能待在这后院里了，连去郊外溜溜马都不行了，真是无趣，无聊，，，铭秀哥，你听见我说话了麽？又走神了？”
　　江铭秀：“额，，，哦，，，整个洛阳城还有哪里是你江今朝没去过的地麽？才几日你又闲不住了？”
　　今朝：“嘿嘿，铭秀哥，今日天气甚好，咱去茶楼喝喝茶听听小曲吧”
　　江铭秀：“不去，不去，上次去茶楼就碰见京城中那几个世家纨绔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欺民霸市的，看着就心烦，怎么着，上次你还没打够？虽说那几个也还算有点义气，被你打了至今都没听到谁来府上告状之类的，但是你也不能时常去招惹他们吧。。。”
　　今朝：“我倒是觉得不打不相识，有几个还挺投我口味的呢”
　　江铭秀：“你想说的是那个石守信和李继勋吧？”
　　今朝：“嗯，，，总给我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
　　江铭秀眨眨眼：“莫非你也是欺民霸市的主？只是奈何家教甚严？”
　　今朝：“你到底去不去”
　　江铭秀：“你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不去麽？”
　　今朝一个翻身，捡起地上的扇子抖了抖，又扇了扇，“还不算丢了本少爷的颜面，不枉本少爷平日里对你的看重与照顾。。。”
　　江铭秀追过去：“去你的，找打。。。”
　　今朝一个闪身：“你能打得过我麽？这几年，你也就轻功比我好些，论起逃跑速度，啧啧，你当之无愧，，，”
　　江铭秀：“好小子，又开始埋汰我了，哪次你打架惹事我不都陪着你的？末了我还得负责把重伤的你扛回府去，和你一起受罚。”
　　今朝：“得嘞，您老下次还是早点跑吧，每次打架我还得分心去护着你，就你那小身板和软脚功夫，完全经不起敲打两下的，我受重伤哪次不是因为你？！”
　　江铭秀：“你怎么不说每次都是谁先出手惹事的？”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地走在街上，终于到了那家一品居茶楼，果然不出所料，雅座里第一间又是那群世家子弟，江铭秀看见他们不由抚了抚额，“果真又撞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两方人马一见面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场面，那边的那个李继勋径自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也不听戏不喝茶了，“走吧，江家的小少爷，咱换个场子，练练手吧”
　　江今朝：“怎么着，上次没被小爷我给打够，这次再来补上。”
　　那边坐在里面的石守信也出来了：“半个月可都没见你江府二少爷了，我还以为，毅王回来之后，你就被禁足在府上绣花呢”
　　江今朝：“若是想被我虐，就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呢？说吧，今儿去哪？”
　　石守信：“京郊十里地那片树林里，那儿平时都没什么人，敢不敢？”
　　江今朝：“走。”
　　京郊十里地树林，江铭秀一到了那里就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儿，高高稳稳地坐在树枝上去了，一副不干卿事，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只剩下今朝一个人对阵对方将近数十人。
　　江今朝一脸嚣张：“你们是一起上呢，还是挨个上？”
　　石守信：“你放心，我们不会以多欺少的，一对一单挑最公平，我先来。”
　　今朝：“好，上次我盛你的情，多谢你对我兄弟手下留情，这次我让你十招。”
　　石守信：“不必，他是他，你是你，更何况我早就看不惯你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今日来就是灭了你的气势的。”
　　两个人皆徒手你来我往打了数十个回合，还未曾分出胜负之时，树上的江铭秀却突然吹了声急促的口哨声，江今朝听后立即住手：“不好，有情况。。。”
　　石守信：“莫非这树林里是突然来了些什么人？”
　　今朝：“不知道，先躲起来再说。”
　　过了一会，林中突然奔走一锦衣男子，深受重伤，疲于奔命，奈何后方紧跟一记暗箭，扑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奈何此片树林就是这群少年的藏身之处，明显气息不匀，呼吸紊乱，刺客竟也未敢现身，可目标人物趴在路中，生死不明，任务仍旧未完成。第二记暗箭迎面直来，只是鬼使神差，石守信突然出手，投石击中箭头，但却也暴露自身行径，一刹那，另一处不明方向的接连三支紧咬相接，直击石守信，第一支被拨走，第二支擦伤鼻尖，第三支却直中肩胛骨，离得最近的今朝见他受伤，只得出手拉他一把，两人双双被锁定困住，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何况若是这般世家子弟死在这不明不白，知道的是撞了霉运管了闲事一不小心为那人陪葬，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他江今朝目中无人，打架斗殴致人死伤呢？只是如今两人皆泄露行踪，无端卷入这场漩涡，为今之计，为求保命，只得林中厮杀了。
　　今朝压低声音:“精诚合作，听我指挥”
　　石守信点头，今朝：“可有轻功甚好的？”
　　石守信：“两人。”
　　今朝：“足矣。”
　　两人三言两语，一拍即合，定下战略。今朝从腰间抽出扇子展开一把飞了出去，啪啪啪，那把精致的扇子就瞬间被好几个方向的暗箭齐聚钉死在树干之上，今朝示意集体包抄手势，二人高处掩护，三人侧翼，三人转向敌后包抄，和石守信两人率先分别从两侧蹿出，找准方向，一人先解决一个，同时后方几人掩护前进，但两人仍旧也不敌箭雨攻势，纷纷躲避，今朝与石守信示意，我主攻你主守，一阵密集之后，两人又交叉前锋急进，今朝三番五次虚虚实实，几番下来，两人都默契十足，珠联璧合，彼时，共进退，背靠背，竟不约而同，换位，脚尖点地，侧旋踢，借力打力，两人皆虚晃一招，借势各自回归，扛住压力，拖延时间，等待掎角之势，包抄后路轻功飞过的江铭秀和李继勋接连动手，如此局势明朗，双方由暗转明，今朝暗惊：“究竟是谁，手笔如此之大？竟一举出动数十人的刺客团？杀的又是何方人物？”双方厮杀血战一度成了胶着之势，今朝早已长剑挥洒，血溅四方，不多时，为首的那个刺客头领打了撤的手势，一瞬间，剩下的皆撤退得无影无踪。那速度，令人叹为观止。今朝内心无比纠结，面部表情却是一直麻木僵硬状，“定是刺杀失败，由暗转明，不敢恋战。。。只是不知对方究竟是何人？以后会不会牵连到毅王府，回府之后要不要告知，，，还是不要了吧，倒是可以和梓州哥旁敲侧击一下。。。”
　　石守信：“今日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今朝指了指地上那人：“石兄可是认得此人？”
　　石守信赧颜：“不认识，但我瞧着这衣服，倒像是吴国人。”李继勋走了过去，查探了那伤者的呼吸和伤势，“此人前胸腹背皆中刀箭伤，流血过多，呼吸微弱，昏迷不醒。”
　　今朝不甚关心：“此人既然是石兄你救下来的，那就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江铭秀在后面：“各位告辞，继勋兄的轻功果然不凡，他日有机会一定讨教一二。今朝，你等等我。。。”
　　今朝：“你快点。”
　　石守信：“后会有期。”
　　李继勋：“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江今朝此人虽年少狂妄，但也确实有将帅之才，冷静果断，指挥若定，”
　　石守信：“你是想说他日必成大器？”
　　李继勋：“不过也算不打不相识，大哥你与他倒是搭档一场，默契十足了。”
　　不必说，今朝和铭秀二人又是一路吵吵闹闹，江铭秀：“不行，进城之前还是找个地换身衣服，尤其是你这身血迹斑斑，太过招人耳目了。回府必定讨打。”
　　今朝直接脱去了外衫，“走，直接去醉仙阁去，落殷坊那嘈杂混乱，从后门进，拐进醉仙阁，寻个美娇娘，带着一身脂粉味回去，只要不见到兄长和梓州哥，肯定就能瞒混过关的。
　　江铭秀露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真要去？上次去醉仙阁就是被梓州哥提留回去的？”
　　今朝挑了挑眉：“那能怎么办？洛阳城内到处都有咱们毅王府的耳目，无论如何，都免不了责罚了，与其说起率领世家子弟林中厮杀救下不明身份引起的祸事，我还是更愿意去醉仙阁，至于你，嘿嘿。。。你不去也行，，，”
　　铭秀也学着他挑了挑眉：“呵呵，不去的话，你能奈我何？”
　　今朝：“老规矩。。。”
　　铭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