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说（GL）》壳乐

26、比案子还复杂

　　柏拉图说：一个优秀的人物，理性与法律促使他克制，纯情感本身怂恿他对悲伤让步。

　　此时，失眠中的周思晓正在床上辗转反侧。微信刚响，她就把手机拿了起来，当她看到信息是王净一发来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对着手机发起呆来。

　　这段时间，周思晓没有再去到王净末那里，一方面是唐家风的热烈追求让她抽不开身，另一方面是自己对王净末的恋恋不舍让她却步。在不值夜班的时候，回到自己家中的周思晓不断地失眠，她在感情上的懦弱选择，让她在精神上备受折磨。

　　王净一的微信，周思晓没有回，她不知道跟王净一说些什么，王净一 一直很了解自己，王净一的想法，她也很了解。自从大学那会儿，王净一就知道自己喜欢王净末，不断地劝自己行动，只是自己听不进去，也做不到。一拖再拖，到现在竟然选择了一条最蠢的路。现在要是再跟王净一聊这事儿，王净一非得把自己念死不可。

　　周思晓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今晚注定又是一个失眠夜。

　　隔天，王净一起床看手机，发现周思晓没给自己回信，就知道周思晓又做缩头乌龟了。王净一对这个多年好友也是没了办法，别看周思晓表面温温柔柔，心里固执的要命，任凭她跟老妈子一样在周思晓耳边念叨这么多年，周思晓也不为所动。

　　王净一叹了口气，心想：周思晓这根老骨头，啃不动就放着吧。先去探探那块小鲜肉。

　　王净末，你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王净一冲着房内喊着。

　　“杜溪儿，怎么了？”王净末的声音飘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王净一回答，王净末从屋里出来：“你问人家名字做什么？”

　　“王净一！”等王净末看清屋里的情况，才发现自己是在对空气吼，王净一早就不在家里了。

　　“王姐，看什么案子呢，愁成这样。”小张看着王净一皱着眉盯着电脑已经一刻钟了，关心地问起来。

　　“嗯？案子？什么案子？”王净一反问。

　　小张指了指屏幕：“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是在研究案子啊？”

　　王净一看了眼屏幕上的资料，又赶紧把眼睛错开，一脸不忍看的样子。“这可比案子还复杂啊，我就是想不明白了。”

　　“跟我说说，说不定我明白呢。”小张殷勤地想帮王净一的忙。

　　“去去去，一边去，小屁孩儿能懂什么，该干嘛干嘛去。”王净一嫌弃地把小张打发走，自己接着愁。

　　屏幕上显示的是杜溪儿的资料，人长的普通，家世也普通，学历更普通……怎么看怎么觉得王净末是眼瞎了，放着周思晓不要，看上杜溪儿。

　　王净一边摇头边拿出手机，把杜溪儿的信息给周思晓发了过去，内容里必须带上自己的评价：这小姑娘跟你没法比，但是她有一点，咱不占优势，年龄才22岁。还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记得找我。

　　信息发完，王净一放下手机，瞅了瞅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下班了，伸了伸懒腰，嘴里念叨着：“又是一天平静日，真好啊！”

　　“谁说不是呢，平……”小张附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闯进屋的人吓憋回去了。

　　他们还没看清楚人呢，王净一胳膊就被拽住了，这猝不及防地一拽差点没把她带倒。

　　王净一赶紧站起来，稳住身体，也稳住了拽着她的人。

　　大家才看清楚，抓着王净一的是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披头散发，光着脚，胳膊上腿上还有淤青。
　　小姑娘不停地喘着粗气，嘴里说着：“快救救我妈妈吧！救救我妈妈！”

　　王净一赶忙安抚着小姑娘：“别着急别着急，告诉阿姨，你有哪里受伤了吗”边安抚边检查小姑娘的身上。

　　小姑娘使劲摇头，拽着王净一往外走。王净一一手拉着小姑娘，一手招呼同事去找鞋子。没想到小姑娘的力气还挺大，王净一使了不小劲才控制住小姑娘，等着同事找鞋来。

　　同事找来了所里最小码的拖鞋，王净一赶紧给小姑娘穿上了鞋：“把鞋穿上，咱们就去救你妈妈。”

　　小姑娘光着脚就跑进了派出所，推测她家应该离的不远，因为不知现场情况如何，所长点了5、6个年轻的小伙子跟着王净一她们。小姑娘拉着王净一在前面跑着，后面跟着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小伙子。

　　跟随小姑娘的脚步，王净一他们穿过高楼大厦进入了破旧的城中村，这里是王净一他们负责的片区，经常会过来出警，不同于高楼大厦的现代繁华，这里房屋破旧，环境差，房租便宜，租住的人又多又杂，各种摩擦经常出现。并且住在这里的人对于有警察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着城中村里表情冷漠的人们，王净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在一条巷子的尽头，小姑娘停在了一个平房的门口，紧张地看向王净一。

　　王净一看着门口乱七八糟的堆放着纸盒子、空瓶子、旧货之类的废品，侧耳仔细听了听房内的动静，心生疑惑：怎么没有声音呢？

　　对身后招了招手，小伙子们围了上来，王净一压低声音说：“这个屋子不大，你俩跟我进屋子里看看情况，剩下的人在门口等我们的信号，记得控制下周围想看热闹的群众。还有打120叫个救护车过来。”

　　小伙子们点了点头，王净一把小姑娘交给了其中一个小伙子，蹲下对小姑娘说：“别害怕，阿姨进去救妈妈，你跟着哥哥在外面等一下，哥哥会保护你的。”看着小姑娘盯着房子焦急的样子，王净一也不多说了，带着小张和另一个同事向房子走去。

　　房门是大开的，小张在门外大声询问：“家里有没有人啊，我们是警察，有需要帮助的吗？”屋内没有回应，王净一率先走入了房内，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迎面而来，王净一不自觉地捂了下鼻子，小张他俩紧随其后也进入了屋内。

　　屋内光线很暗，王净一的眼睛适应一会儿，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况。房间很小，被纸箱子之类的废品堆满了，完全没有家的样子。王净一快速扫了一遍屋子，小张和另一位同事也在打量着各个角落。

　　突然小张叫了起来，指着一个角落说：“王姐，你看，那里，那里。”王净一顺着小张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堆废品下压着一个人，“快快快，把这些箱子挪开。”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废品扒开，把人救了出来。

　　是个女人，应该是小姑娘的妈妈，王净一摸了下女人的脉搏，有跳动，还活着。又检查了下身体的各个部位，头部有明显伤痕，血已经止住了，手上也有刮伤，其他地方被衣服遮盖住了，无法判断伤情。

　　“王姐，这边也趴着一个人，是个男的。”另一个同事也发现了情况，王净一边往另一个人那边挪去，一边交待小张，“小张，你把她抱出去，看救护车到没到，先救治。”小张听话地抱起女人往屋外走。

　　王净一挪到另一个人身边，发现旁边有个破旧的小轮椅，心里琢磨着，女人受伤昏迷，屋里就这俩人，那……对女人施暴的应该是这个男的吧。想着想着，王净一凑到男人身前，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对男人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初步判断男的就是喝多了醉过去了。

　　“咱俩一起把他放轮椅上，推出去，也让医生检查一下。”王净一和同事把男人架起来放在轮椅上，过程中那个男的迷迷糊糊地还开口要酒喝。同事厌恶地说：“太可恶了，这不就是典型喝多了，家暴老婆孩子嘛。”

　　昏迷的女人、受伤的小女孩、喝醉的男人，现在看到的情况都指向了家暴，这是王净一最痛恨的事情，更让她愤恨的是等施暴者清醒了，被害人伤好了之后，会选择原谅，继续生活在一起。

　　当他们推着男人出来，走到救护车旁边的时候，王净一看到坐在救护车内的小姑娘躲避的样子，心里默默祈祷这一次能有不同的结局吧。

　　女人已经被医生简单处理后躺在救护车里了，在车外医生为男人检查了一下，判断只是醉酒，不需要去医院，酒醒了就没事了。

　　王净一让小张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看着女人和小姑娘，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又让同事们推着男人先回所里，等酒醒了之后进行问询，自己则留在现场再观察观察。

　　王净一等救护车和同事离开后，才重新走入发生家暴的房子里。这个堆着各种垃圾废品，无法称为家的地方，住着一家三口，屋子里找不到一丝生活的气息。如果看得再仔细一些，能在墙上、地上看到曾经打斗留下的痕迹或者血迹。

　　王净一蹲下看着地上刚刚凝固的那摊血迹，记忆深处里可怕的童年回忆竟然慢慢的浮现出来，虽然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存在记忆里的感觉却非常清晰，恐惧、疼痛、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