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解佩令》折花沽酒

48、第二章：禁酒令

　　时人并不注重礼仪，常常有丧中还吊丧问疾的，更别说当时只是国孝，乡人仍摆宴席，京中豪族子弟，顾忌这点面子工程的，他认识的只有曹操一个，荀彧却并不打算犯禁，因他叔父荀爽正是古礼节的主要倡议人之一，荀家人守孝皆离群索居，他再怎么样随性，也不至于让叔父自打脸，然而难得他回乡，听闻戏志才换季生病了，不过问又太说不过去。

　　因此他打算先见过郭嘉，再做打算。

　　郭家的院子少见这样清净，没半丝酒气，郭嘉出来迎他，却见荀彧上下打量他半天，又微微低头在他发间嗅了嗅。郭嘉炸毛：“荀文若你嗅什么！国丧呢！”

　　荀彧关门顾他，却不接话头，“奉孝知道志才那里可方便？我明日去看他。”郭嘉咋舌，“你也不怕别人说你。”荀彧却微微蹙眉道，“我可不信你郭奉孝会因国丧而戒酒，若我不当去，你可愿意同我说明志才的情况？”

　　郭嘉道，“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张机也在。”那年荀彧生病，家里人给他找到了张机，他与张机相谈甚欢，本想让他给志才看看，不过当时戏志才身体还过得去，同年中原爆发了一场大疫，张仲景离心似箭，最终却没挽留住。

　　今年张机回家，恰逢戏志才生病，钟繇便留了个心眼，请他来看看。张仲景此人，向来医痴，路途又不远，便应邀来了。荀彧默然不语，郭嘉也希望他能前去，可实在是时候不好，总也不能希望荀彧大不孝自打叔父的脸，望他片刻，却听到他道，“今夜我在你家暂住，麻烦奉孝去市坊租一车，明日同去问疾，但愿奉孝不要怕我坏了你的名声。”

　　郭嘉失笑，“这敢情好，时人皆只道我郭嘉不顾国孝，我还能怕那些闲人口舌不成？”他做了一个虱子多了不怕咬的表情，荀彧便使人拿钱给他，郭嘉连荷包带钱丢回婢女脚下，“嘉穷到租不起车了吗？”

　　荀彧无奈，“给你买酒的钱？”郭嘉嗤他，“我要是多喝半杯，你能念叨我凡数百纸。还能给我买酒钱？”他从床底拖出一箱，里面全是荀彧的信，他一封封数，“若再饮酒，便没信了；小酌怡情，然而醉酒伤身；彧听有识之士道，饮酒妨子，君方娶妻，不可多饮了；君说无钱置马，却有钱饮酒？想来彧也不必借车与君，君自向酒壶里寻罢；闻君喜得麟儿，若醉酒摔了，可不是大不宜，初为人父母，还需谨慎的好；言而不进，多言近愚，君非常人，窃以为愚人不敢与之伍也；闻志才病，恨不能问疾，望君替我相探，又及，探病不宜饮酒；君再醉酒，便没信了；此国孝期间，望君万莫再饮。”

　　他做了一个总结，“凡三十七信，皆如此。你荀文若的买酒钱，我可不敢要，明个儿又寄来一张断席来，我可受不起。”荀彧远目，“奉孝的记性当真好。”郭嘉揉太阳穴道，“自从你前年闹着要和我绝交，你问问志才，我喝醉过几次？偏偏你爱旧事重提。”

　　荀彧薄垂眼睫，“说得倒是，志才病中仍来信劝我，我食言而肥耳。”郭嘉哼了一声，“都说了，自那以后，我只醉过一次罢了。”荀彧瞥他一眼，“然后就又把奕儿摔了一次？”郭嘉恼道，“那是你儿子不成？”

　　过了一会儿，他也知道自己说得过了，起身蹭到荀彧旁边，“我叫夫人将奕儿抱来？”荀彧抱孩子的经验却比郭嘉丰富得多，杜氏将孩子喂得极好，郭奕两岁许，白白胖胖的，因此郭嘉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这臭小子对荀彧比对老爹还亲近，吃味道，“瞧你这肉乎乎的，摔一下也不打紧，偏你荀伯伯紧张你得不得了。”

　　荀彧捏了一把小孩的脸，小孩便循着他的手找，可是荀彧的手很快合抱起来，郭奕也找不见，只能轻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孩子力小，只抓出一个湿哒哒带着口水的印子，荀彧道，“现下是没摔出什么大不了，但是若哪天出了事，你后悔不迭的，我若不加提醒，就腆称朋友二字了。”

　　郭嘉也不和他争这有的没得，攀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家伙的脸，“我来抱一会儿。”荀彧小心翼翼地递给他，弯腰时被小家伙舔了一脸口水，荀彧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又把小家伙的手擦干，“就让奕儿这样吃手指吗？也不拿些什么给他咬。”

　　郭嘉抱着儿子晃来晃去，平时就爱这样逗孩子玩，可见他喝醉了摔了儿子绝非故意的，他道，“小孩子不都是这样的，由他去。你小时候也吃手指呢。”荀彧：“不，并没有。”郭嘉当他嘴硬，白了他一眼。

　　郭奕被当爹的抱在怀里，还伸手去够荀彧，郭嘉恼道，“你近来怎么净爱熏这些甜腻腻的香，这混小子大约把你当什么好吃的了。”荀彧哭笑不得，“明日我换一笼酒香来熏衣，奕儿当我是你，定不亲近我了。”

　　郭嘉被他气得倒仰，把郭奕甩给他，“你们俩过吧。”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吃些什么？因为这小子要上桌，近来家里近是些甜软烂的，你要吃些什么，还得让夫人早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