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解佩令》折花沽酒

101、第七章：望君珍重

　　荀彧是属于属猫的那种，天生脚步轻，不过那种默不作声吓人的把戏玩一次也就够了，多了实在是没趣，他后来养成习惯，在进出房间时会有意放重脚步，但此时他心里想事，也就忘记了，幽幽飘到曹丕身后，曹丕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看起来犹豫不决，还喃喃自语，荀彧也一时起了童心，在曹丕身后压低嗓音学着曹操的语气道，“为大事者，若优柔寡断，如何成事。”

　　曹丕的姿势一下子僵硬了，过了半天，才转过头，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定定地盯着他看，荀彧被他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会转开视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荀彧憋不住笑了。

　　看他笑了，曹丕也跟着笑了，很短暂的，很矜持地。曹丕并没有全然继承到卞夫人的美貌，他的神采更似曹操一些，但因为到底还是染了一点母亲遗传的清秀，如果说曹操是“并不好看，只有神情十分感染人”，他却有一点墨彩的着染力，让他笑和忧郁时的神色都带着光效。魏晋第一兄控曹植曾道“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在一片群臣歌舞宴乐之中，曹子建唯独发现了“陛下临轩笑”，有后人认为，此兄控的洛神赋也是写给哥哥的。

　　荀彧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这举动不大合适，但他也没有收回手，而是落在曹丕肩上，共他坐下，挨在他旁边，少年靠着他忽然仰头笑弯了眼，“我还当令君是真觉得我优柔寡断不成大事，原来只是学父亲的话逗我的。”

　　他就从来不是那种打击小朋友自信心的家伙，荀彧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什么呢，二公子临机镇定自若，已经颇有大将之风了。”现在政务系统有点混乱，荀彧难得躲个清闲，而军务之类，他有意锻炼曹丕，何况敌将计行离间，让曹丕出面也更有效率一些，因此处理完政务，荀彧便来看着曹丕做事。

　　两个人难得不避嫌地聊了一会儿，自从曹昂死后，因为曹操并不十分看好曹丕，荀彧不仅不能像亲近曹昂一样亲近他，甚至连以往待曹丕都不如。光是托腮看着也挺无聊的，荀彧顺手捞了一粒碟中的葡萄，想到要剥皮吐籽，他又有一点不愿意吃，看曹丕忽然看着他，荀彧笑了笑，将葡萄剥给他。

　　曹丕手上还有笔，就就着他的手送进嘴里，葡萄这个东西是真麻烦，吐的籽也不能包进帕子里，荀彧将葡萄皮丢进废纸桶，就很顺手地把手递给曹丕嘴边，他就在案边的水盆洗洗手反而方便一些，也懒得喊人再拿碟子来。曹丕：……

　　曹丕本来都把葡萄籽理到了舌尖，一下子涨红了脸，差点没把葡萄籽连着肉咽下去。荀彧睨他，曹丕往后坐了一点，是死活都不愿意吐，看他可怜，荀彧倒空了一个笔筒递给他，他才终于可以好好讲话了，“令君也太宠着……”他大概觉得自己在讲什么羞耻之语，又说不下去了。又看着荀彧。

　　他这个委屈巴巴的角度，和“掀喜帕，偷觑美君郎”的羞涩程度是有得一拼的，荀彧拿他没办法，擦干净手，把葡萄推到他跟前，“自己先吃一会儿吧，这篇你的思路我大概知道了，先替你写着。”

　　曹丕小声地哦了一声，又慢慢地挪到他旁边来，看着他写字，时而也喂一个葡萄给他，别看曹丕这些天乖得不像话，在禁止荀彧加班的事情上，他倒是十分坚决的，这些天荀彧都被某小孩盯着睡足四五个时辰，到了举灯的时候，他竟然有些乏了。

　　不过是垂眼呼了口气醒神，却落入旁边看着的曹丕眼里，少年笑出声来，荀彧没好气地回头看他，见他刚把葡萄塞进嘴里，指尖还抿在唇间，吃吃地笑，荀彧挑眉调笑他道，“方才不过是让你吐一口籽，你便嫌成什么样子，现在才喂了我的，”他意有所指，“就不嫌我吗？”

　　曹丕连忙把手抽出来，被葡萄呛着了，荀彧丢了笔帮他順气，又喂他喝了几口水，荀彧便想继续事，却被曹丕拦下，“不早了，令君歇息吧。”荀彧笑道，“那彧先回去了。”曹丕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硬气的，“令君回去又能找出事做，还是在主帐歇吧。”

　　荀彧摇摇头，“好吧好吧，二公子也早些睡，为将帅者最忌事必躬亲。”曹丕擦干净手，接了荀彧的笔，“这句话丕还给令君，何况丕还年轻……”他并不忍心说荀彧该多珍重，荀彧笑他道，“二公子可千万别学尊君，他年轻时好学苦读，以至于今日。”长不高。他拍拍曹丕的背，“彧还希望能看到二公子长成伟男子的那天呢。”

　　曹丕被唬住了，认真地一点头，“令君放心，丕会早回去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