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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始于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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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岛怵在那里,心里翻腾不已: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人,住在最阴暗的老鼠窝,却设计出那么灵性完美的作品;眼神忧郁像是常含泪水笑起来春风和煦;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却在需要帮助时一挡五,到底哪一个才是他?他好奇极了,仿佛生出一支八爪的花木,枝条随着脉搏和血液延伸出去,紧紧抓住那有些单薄的背影,深入他的心脏和脉搏中看看哪一个是真的他。
少年时的感情总是始于好奇,始于想要一探究竟,却不在乎过程如何,结果是悲是喜,全凭着一股脑的好奇往前冲,不畏悲伤不畏生死。
岳阳夹着书蹦跶过来,远远看着司徒岛就喊着名字
“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今天考试你都敢旷,咦,脸杂回事?”岳阳摸着那伤口,司徒才有了感觉
“滚一边去,疼”司徒没有说出自己被劫财的事情,被打的是自己这个真的听丢份的,反正明天那些人就会消失在青城,要不是昨晚喝酒今天头疼欲裂才坐了家里的车让这些个杂碎逮着了机会,把自己当成软蛋。
“你还知道疼,我刚才说的话听进去了吗?”
“听到了,不就是个破考试”反正考不考,过不过都一样
“破考试,这可是专业,你的成绩肯定会被寄回家里,你就不怕晖哥···”
岳阳长得眉清目秀,一副嘻哈风,脑子没用几分在学习上,整天咚次哒次,要不是上面姐姐和哥哥结婚并且继承家业,哪有他现在这般自在生活,司徒家御用律师的孩子,哥哥姐姐也都是名状,一起长大,一个圈子的人。
“我哥去美国了”
司徒辉从不会告知他自己的行踪,这些也是他从司机那里知道的,看来他是真的不想见到自己。
“去美国?可是今天我爸说董事长三天后回来,参加华美学院五十年大庆”
司徒岛一听瞬间错愕,那个心肝叫一个颤,却也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在乎”说着捡起地上的东西塞到自己包里,却发现书下面压着一张学生证“梁信,服装设计专业”
“梁信?谁呀?”岳阳凑了过来
“没什么”他夹着那个破包谨防自己的文具掉出来,旁边的人一脸懵逼的样子,好像是说司徒家少爷背个破包,稀奇,脸上还挂着彩,稀罕。
“哎,你还没说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回头灿华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关她什么事?”
“你这人有没有责任心,她好歹是你未婚妻,你们可是举行过订婚仪式的”岳阳还在后面一路小跑,上气不接下起
“那是我哥定下的又不是我要娶她”司徒一副不屑的样子说的满不在乎,气的岳阳想抓狂,不过想想也是,也不关他的事,而且司徒岛一直就是这样率性而为的人,谁又能命令他做什么不做什么,而司徒晖的话就另当别论,那纯粹是他愿意。
有时他的这些狐朋狗友都不清楚为什么,司徒家二老意外去世后,本应该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兄友弟恭时候,可事实却让人大跌眼镜,司徒晖忙于公务很少回家,偶尔碰见司徒岛在家开party聚会,也只是礼貌地招呼一声却和司徒岛一句话也不说,那种表情真的是疏离疏离再疏离,让人都觉得不寒而栗,司徒岛呢也没好到哪里去,在外面花天酒地,没少惹祸,司徒晖呢不出面就是找岳阳家的律师处理,也不多说司徒岛一句,连指责都懒得给他。
可司徒岛呢就是这样,他哥越不说什么,他就越肆无忌惮,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二世祖,谁都不敢惹他,他想要的没人敢碰,唯独司徒晖的一句话有用,岳阳还记得当年司徒岛看上了一款限量款的跑车,当下就要提走,谁知道是顺荣地产少爷定的,司徒岛愣是过不去非得拿下,那顺荣的公子也是个混不吝,两个人直接在4S 店打了一架还招来了警察,那天是第一次司徒晖亲自出现在警察局,司徒岛看着一贯冷漠的他忙前忙后给对方的还有警察道歉,始终没有理自己,最后警察调节让道个歉就结束了,顺荣那公子哥的车最后被司徒晖全款拿下送给对方,这便很利索地先道歉,司徒岛愣是站在人面前看着那得意的笑气的真想再揍一顿,司徒晖沉声喊了一句
“道歉”
司徒岛竟然就立马答应“对不起”还给人鞠了一躬
岳阳当年算是明白了一句话,这个半吊子谁都不怕就怕他哥。
这种反应不过就是个想要糖果得不到就哇哇大哭,想得到大人注意的小屁孩子,爱闹情绪的人都是渴望存在感,故意闹事,故意说反话就是想引起那个人的注意,那些别扭而又违心的不在乎,都是说不出的想要靠近。
“有了这张卡,我看你还说得出咱们不必见的话,梁信”
“司徒,我查了一下,梁信此刻在艺术楼的108室”
“哦,谢谢了”言章不明白司徒岛为什么让他打听梁信的踪迹
“你打听他做什么,不会是······”嘿嘿一笑不怀好意
“滚一边,我捡到他的学生卡”言章不明白捡到东西交到教务处就可以了,干嘛大费周章还给人送过去。
“我就说吗,平时都不爱来学校的人打听其他学院的同学,我还以为你也喜欢他”言章整理着桌子上的各类文件
“也喜欢他,喜欢他的人很多吗?”
“不多,也就绕操场两圈”言章这嘴一旦提起八卦口若悬河:以接近满分的成绩免学费入校,年年得奖学金,为人低调,凭借学校那超级烂技术的证件照都评为学校的十大帅哥之一,排名前三。女孩子为了追求他无所不用其极,图书馆占座位,宿舍楼下堵人,食堂打饭拼桌,跟着他上课,只是这小子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说今年搬出宿舍,就更少露面了,也算是学校十大传奇之一。
午后阳光灿烂,也是温度最高的时候,周二下午是学校公休日,全体没有课也是学生最喜欢的一天,外住的学生欢欢喜喜早就离开学校,住宿的现在基本都在吹空调睡午觉,外面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唱歌,一排排玻璃窗,设计院的教室和传统的不一样,模型,布料,图纸,成型的衣服,尺子,台面,挂烫机,应有尽有,硬件装备华美一样不缺,学费也是对等的,在这里上学的非富即贵,也有特招过来的,看了那日梁信住的破楼,再加上他设计的衣服,司徒岛认为梁信就属于这类特招生。
整栋大楼都静悄悄的,他轻轻走过,站在108教室外的窗前,伏案低头的一人,白色的体恤,细碎的棕色头发,时不时埋头用粉笔在布料上划着印,随即用剪刀裁扯,有时还将布料搭在模特上对比,那认真的模样倒是把司徒岛之前脑海里勾勒出设计师的样子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有了实感。
“中午不睡觉,在这里浪费空调了”痞性的声音一点也没变
“你怎么来了?”梁信看着最近阴魂不散的人 ,司徒岛看着围着深蓝色的围裙,手里满是粉笔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有人举报休息时间有人浪费公共资源,作为股东我来看一看”这话说的极是勉强,可是司徒岛就是这么厚脸皮的人
“无聊”
司徒岛习惯了也不生气,双手抱胸眼神瞅了瞅案上的衣服
“大才子都这么努力”这话真是有几分损人不嫌嘴疼的感觉,梁信真想这货从来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明天就是校庆,衣服有点不合适,再修改一下,你没什么事吧”说着又埋下头专心致志,言外之意我这么忙,你哪里凉快去哪里?
司徒岛瞥了一眼案板上的西装,又想起那日颠倒众人的人,笑了笑
“还需要什么新模特,我觉得你挺适合的”他差点就说出,那日不知谁穿的那般精致,分明就是勾引人投票。
手中的针线挺了下来,眼神一顿,闪着纤长的睫毛
“我不专业”
司徒岛也不追问,看着旁边其他模特身上的衣服,大都是一个系列的,唯独最后一排的模特被一块白布盖住了,他好奇地揭开,却听到那人呵斥道
“别动”白布依然落地,便漏出一套裁剪细腻,面料高档,金丝绣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牡丹图案,很是华美精致。
“哟,这么好的东西,藏起来干吗?”他一服垂涎欲滴的眼神来回逡巡,是不是发出啧啧的赞美声
“这个不是走秀的”梁信捡起地上的白布沉声道
“不走秀,可惜可惜”他伸手摸着上面的牡丹
“模特有事来不了,没什么可惜的”说着就欲重新盖上白布,却被人挡住
“别,我帮你走秀好了”说着就扯下衣服“我挺喜欢这套衣服的”
“你?”梁信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他一个浪荡子能做这个
“还不信,我看这衣服尺寸和我差不多,挺适合的”司徒岛跃跃欲试
梁信看着眼前曾是自己花费时间精力做出来最满意的作品,知道不能参加时多少有些可惜。
这次走秀的服装模特是和艺院协调过来的,可是现在哪有免费的午餐,虽说有学分奖励,却也不是唯一诱惑,走完秀付一定的报酬也是不成文的规定,他只能无奈地笑了笑,晋级赛那日推荐过来的模特突然说有事不能来,他私下倒也听说了原因,多少还被人讽刺了几句“抠门”最后无可奈何,最后为了整体走秀的阵容拿出一套适合自己身材的服装,勉强自己和白灿华一起走在T台上。
此刻有人想她抛出橄榄枝,而且再看身旁的人,宽肩窄腰,身形高大,估计有个一米八八,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英挺的鼻梁,不厚却饱满的双唇噙着傲气,幽暗深邃的眸子,显得狂野不拘,傲气逼人。
还不等他做出决定,那个习惯自以为是的傻缺已经取下西装去找设计室的换衣间,完全忽视梁信的不满。
十分钟后······
“帅吗?”梁信完全没把刚才提议当回事全当死马当活马医。
可此刻出现在镜子中,素颜的司徒岛,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可真比当初的模特更有个性,挺拔笔直腰身,冷冽张扬的雅痞气质甚是契合这套西装。
“呵呵,你丑的真有特点”梁信摸着衣服,除了袖口有些长,腰俏,长短全合适。
“我就当你夸我了”梁信摇摇头,用白色的滑石在衣服上做着标记“别动,我给你改一下袖口”
司徒低头间闻到梁信头发上的味道
“真好闻”换来梁信使劲的掐他的胳膊腕
“我说的是头发,头发,至于么”
梁信将衣服铺在台上,按着印子去裁剪,司徒非得报复一下,悄悄走到身后,捏他的腰,梁信不防,一动剪刀直接刺在虎口,鲜血冒出
“司徒岛,你是我仇家吗?”司徒没想到他在用剪刀,看着也慌神了
“对不起,我带你去医院”
“不必了,包里有创可贴你帮我拿一个”司徒翻着包,里面果真放着创可贴,不过是整整一盒,他小心翼翼贴上
“只顾玩,没想到伤了你,Sorry”那轻佻的样子丝毫不是在道歉“你这包里随时自备创可贴呢”司徒想去前天操场上他被打伤了就是他随手拿出创可贴给他粘上了,当时好像就是这么一盒。
“嗯,动剪刀的时候多,以防万一”
司徒看着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特别是虎口,这个裁缝挺认真的。
“上次那个show,主题是匿,谁想的,你还是白灿华?”
“怎么?我想的”
“挺有意思的,没想到文化程度还挺深的”梁信可是觉得这褒义词绝不是夸人的,只是他懒得和这人闲扯
“设计讲究感觉和意境,说了你也不懂”
“算了,你今天来不是帮我忙那么简单吧?”梁信的话提醒了司徒岛的来意
“这个,感动吧,是不是找了好久?”学生卡出现在梁信眼前,他确实找个好久,原来在他这里,一定是那天换书包掉了
“谢谢”他欲拿回,却被司徒岛收起来
“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都大热天跑一趟过来,你是不是得?”
“什么?”梁信回头凝滞地看着他深陷的眼窝
“也没什么,就是校庆那天和我一起走show”司徒岛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惊讶里带着些许忧郁
“我一个人走,有点孤单寂寞冷啊”
梁信觉得和这个人就不能正常说几句话,非得找抽
“你···”
梁信一看那突然变得阴沉的脸色,赶紧纠正
“我是第一次干这个,难免紧张”
梁信可不信紧张这个词适合这个人,他这张脸要是不笑估计紧张地就是别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长相。
“那天你不是走的挺好的,自己的秀自己走不是更有意义”歪着头打量着忙碌的梁信,拇指抹着淡粉色的唇边,幽幽吐出“你条件又不差”这话说的又多暧昧就有多下 流,幸亏听得人低着头没有看见那不要脸的表情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站在镁光灯下,出风头”
司徒岛不愧是白灿华的未婚夫,真是有一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感觉,这句话可是身体例行展现在白灿华身上,一样的自信傲气。
可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张扬五爪,热闹奔腾,他是天生习惯黑暗和孤独的人,更加适应在夜色中行走。
梁信淡然的语气,眼神更加忧郁,以前他只是觉得梁信冷漠,不与人亲近,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个人有心事有故事,他的忧郁是浑然天成,毫无做作。
“那天只是个意外,我临时充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解释,也许是为了掩盖心里的慌张。
“你是害怕吧,所以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没有回答,梁信转身趴在台上继续裁剪,司徒觉得再说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
“卡我放在这里”
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去站一次,怎么会知道镁光灯下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