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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块钱 ...

  •   三十八度的高温炙烤着大地,像个蒸笼四面紧紧地包裹着整个城市。苍蝇围在垃圾桶周围寻找着香甜可口的美食,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捂着嘴路过时,苍蝇呼啦一下全飞走了,嘴里暗暗咒骂道“街道办这群收钱不办事的白痴”手里的米线散发的香辣的味道让她恶心的心情能号一点,拖鞋踩在水泥剥落的台阶上,楼道暗黑,灯泡坏了好久,房东也懒得换,她格外小心一点,这边是城中村特有的筒子楼,暗黑的楼道,常年不见阳光却出了名的便宜,一个月才三百块,一栋楼加盖到六层住了四五十户,中间斜交着很多电缆线,还有长绳,搭衣服,水滴常会掉在脑袋上。
      “大学生,今天这么早下课”大胸姐笑语盈盈地问着三楼楼梯口正在开门的男孩,血红大口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吓人
      梁信提着透明塑料袋,里面放着几个苹果和几包泡面穿着拖鞋停在铁栅栏外掏钥匙。
      “红姐好”红姐是他楼上的租客,平时也就是打个招呼的关系,后来有次回来晚,撞见她站在大门口穿着暴露,扶着一个老男人,那男人的手放在她/胸上,摸了/几把,离开时胸口/夹着几张毛爷爷,他脸一下红了,这便是城中村有名的“鸡/窝”他原来只是听说过,以前也并没有注意,从那以后他对这个姐姐印象就深了,她为人热情,有时还会提醒他下雨收衣服,房东收电费一定要看电表别被框,几次交涉下来他觉得红姐人还不错,只能把卖的事归为她的职业,人多少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帮不了就不要侮辱,这也是种善良吧。
      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鼻子敏感的禁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水果扔在水池的盆子里,自己躺在床上也不管身下的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真是热死了,天气预报说高温还得持续个几天,看着头顶就算打开也转不欢快的老旧吊扇,他除了叹一口气别无选择。
      这地不是他租的而是借住,发小雷鸣是个协警住在队里刚好空出来,他摸着口袋里的钱盘算着以后租个像样的房子,不过还得把带回来的设计图搞完,梁信是个认真且严谨的人,对待学业绝对是来学东西的,而不是混日子的,所以奖学金从来没错过一次,而且天分极高,教授眼里的得意门生,很是看重。
      他聚精会神地勾画着设计“啪”的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思路,不过却出奇地冷静,玻璃碎了一地,住在这里什么没遇到过,惊讶地是飞进来落在地上的手机,他皱着眉头捡起地上的手机,难道天气太热,玻璃都爆了。
      穿着拖鞋,走到窗口,探身瞧了瞧楼下,斜对他站着一个戴着太阳镜的男人,棕色头发,太阳光下更是闪出一缕一缕红色出来,花色繁复的 T恤,配上那1米85的大高个,显得特别的咋呼。
      “抱歉,扔错了”摘下眼镜,戏谑的眼神,纨绔的声音,笑起来露出的虎牙,高傲散漫的气质与周围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梁信第一反应此人不属于这里。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挥了挥
      “是你的吧?”
      “好像是”
      一笑置之,对刚才砸玻璃的事情完全没有歉意,梁信决定好好和这个二流子算算账。虽然他的人生格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现在直接危害自己的钱包了,玻璃可是要自己买,他还等着钱租房子。
      拿着手机沿着昏暗的楼道,用电子钥匙开了门,走到那人跟前,个头上比他高了点,顿时有些自信,他本不愿与人计较小事,只是被他眼中那高傲自大的态度激怒了
      “你的手机,玻璃二十块”这是梁信和司徒岛近距离说的第一句话,干脆利落又带点心虚,他确实多算了五块钱,谁让他打扰自己作图而且是自己最烦躁的时候。
      “什么?二十块?”司徒岛对这个稍微高他一点的男生感到好笑,一般来说不都是拳头解决,或者理论,他却什么都没做,直接算好价格,他倒没有想到。
      “嗯,二十块”梁信拿着手机有些晃动,不会被发现了吧,他从小就不会撒谎,一撒谎就会表情严肃,虽然平时他也不爱笑
      “一手交钱一手这个”他摇了摇可怜的Iphone,心想幸亏手里有个把柄,不然这玻璃找谁去要,现在他真的是到了山穷水尽,凉水泡面的境地。
      “好”男生掏出钱包,拉开拉链,梁信看着他钱包里一沓红色毛爷爷深深刺痛他的眼,他钱包可一次都没有这么多
      “没有零的吗?”话音未落
      “啪”一盆水实实在在泼在司徒岛身上,而罪魁祸首穿着红色的紧身短裙,身材窈窕,面貌中等,染着粉色头发,拖鞋“红姐”
      “你有病吧,从酒吧跟着我到这里,还不停给我打电话,毛还没长齐,就学会泡女人了”
      菜叶,鸡蛋壳都挂在头上,干净的脸上和身上留下绿色的臭水
      “离我哥远点”。
      “你哥,你哥是谁?”
      “昨晚你去过的大宅”
      “哦,原来是司徒老板的弟弟,小屁孩赶紧回去,省的你家大人担心”一副发情的样子,说完便扭着屁股转身走了进去
      “坏女人”司徒岛膻味地说
      梁信和司徒岛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一个臭烘烘,一个落魄不堪。
      “得了,这下想给你钱也湿了”司徒摸着头上的菜叶,那臭味够呛人,梁信本就是心极软的人,看他这般脏臭,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算了,跟我来吧”
      出于同情,他主动邀请司徒岛到楼上洗漱一番,司徒尴尬笑了笑
      “给你,浴室有沐浴露,洗发水”梁信递了一条稍算干净的毛巾,又拿出自己的一身衣服给那人。
      “谢谢,哥们”司徒岛这才打量过眼前的人,虽然穿的大裤衩,有点发黄的短袖,头发也乱糟糟,说话倒慢条斯理的,行动有条不紊,有种三好学生外加酸腐秀才的感觉,和他平时接触的人有点不一样。
      “你家这浴室够简陋啊”其实说是浴室连洗澡的装备都没有,就是一桶水加一个勺,一瓢一瓢摇着冲水,连热水都没有,冬天只能去大澡堂洗了
      “你就将就将就吧”梁信觉得自己就不该多管闲事,带了个爷回来,他有些小洁癖,看着那堆换下来的脏衣服,实在管不住爪子,在公共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将衣服泡在里面撒上洗衣粉,揉了两下,挂在交错纵横的凉衣绳上,这才畅快地舒展了眉头。
      洗完澡,穿着梁信的运动衫,擦着头发站在门口,看着搭衣服人的背影,心里蓦地就油然而生出一丝瘙痒,就像狗不理包子被人咬了一口,流出了好多汤汁,软溺软溺的。
      “你这还带洗衣服呢?”
      “我收费的,算上刚才的玻璃,洗澡还有你身上这衣服就刚好一百”梁信又洗了水池的两个苹果,扔给司徒一个 “这个免费送你”
      司徒岛笑了笑,精明又有点好玩
      “我叫司徒岛,你呢?”他扔下毛巾,拿起苹果咬了一口
      “吃完就走吧,以后也不会见,名字这种事情没必要”清冷的声音,拒绝的口吻,让司徒岛吃了憋,却起了兴趣
      “哈哈,有意思,你怎么会知不再见?”
      “衣服暂时干不了,你留个电话地址,等干了我给你寄过去”
      “那多麻烦,我自己来取,反正也知道你住在这里”
      “随便”
      “你一直住在这里?”司徒四下看了一眼,一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衣柜根本没有,就是一条绳横在房子中间,挂着衣服,还算整齐,用架子撑着。
      “最近一直住在这里”
      “哦,真够简陋的”司徒说的是实话,一张床就是唯一的家具,他没有反驳,自己的现实状况就是这样。
      张素梅刻薄的语气回荡在他的脑海中“梁信,你也大了,对未来也该早早打算,不能一直待在梁家大宅,都快二十一了,眼看明年大四就得毕业了吧,也该学会自立”那是梁占庭的第二个老婆,他法律意义上的母亲,出口就是仁至义尽,你再厚脸皮也不要待下去的口气,突然间就被这样赶了出来,他爸冷漠地说“也好,男孩子就该早早锻炼,才能独当一面”他就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出来了,暂时借住这里。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好吧,你到底叫什么?”司徒岛将桃核准确无误的投在垃圾桶
      “再见的话再告诉你”
      司徒岛就穿着一身格格不入还有些味道的运动衫离开了黑不拉几的筒子楼,他今天虽出师不利,没有解决那个女人可是却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一个不肯告诉他名字的人,一个让他三番五次吃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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