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li兮

2、我有病

　　我叫何望川，男、24岁、现居浙江省边缘带的一个算不得偏远的小镇里，祖籍河南。这里天气很晴、天色很蓝，可空气中常年覆着看不见的湿润。对于我这样一个常年处在亚热带季风气候中的华北平原人士难以忍受。
　　每天清晨我都会在身上看到，因为水土不服而出现的红疹。与此同时，随处可见的饭铺只出售米食。对于一个标准的北方面食主义者这无疑是莫大的折磨。这里悠闲散漫的气质也与我的家乡中规中矩，日出而作日落息的生活方式大相径庭。在这个城市里，我仿佛格格不入。好在天气，足够的炎热，我的衣服不至于在层层的水雾之下泛着潮湿。干爽的衣物，让我的肌肤在这个异地他乡有了一丝安慰。
　　面对诸多的不合，我仍然执意选择定居在此，委曲求全的原因。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我必须要找到的人。
　　我摊开了手中的字条：康安路327号。又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叮嘱。“望川，我无论你是否相信医生的话，也无论你是否只是为了完成和我的约定，此次去到莞塘你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临走时母亲的再三叮嘱言犹在耳。
　　“康安路”
　　我低声念道，那本就已残破的纸团在我手中又被蹂躏了几圈。而直到现在，我都未曾真正地相信过医生的话。那天的梦境直到现在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空旷又满是黑暗的场景，一望无尽的断崖，层层叠叠的山丘，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气都在一遍遍地敲打着我的神经。
　　有人将手搭在我的肩膀，勾上我的脖子，在我耳边细细低喃“我很爱你，也恨你。”
　　那句话直到现在，都撞在我的心口。久久不能平息，医生坚定地对我说，我患有轻度的妄想症并伴有人格分裂。母亲那惧怕怀疑的态度。都在我心里生了根。
　　康安路，那个被母亲耳提面命的地方，那个被母亲称为唯一能医治我的地方。究竟是怎样一个所在。
　　我躺在民宿的太师椅上，静静的去感受属于这个小镇特有的空气。莞塘特产莲藕，每逢夏日，接天连叶的荷花占据了每一处水塘。这里常年晕散着一种属于莲花的独有气味。初到这里时，我便被这个城市独特的气味所吸引。夏日晴空的夜晚，当你仰面，大口的吮吸空气中的花香，总有一种宁静的感觉麻痹整个神经。
　　而今，我摊开手掌，莫名的有些心烦。
　　民宿的老板看出我的烦躁前来问询：“小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我抬头，看向正在笑着问寻的店老板。他笑的总是平易近人，连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几分关怀。只是我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异地他乡，我虽异常缺一个人去诉说衷肠。却也不至于跟一个只称得上见过的店家老板说自己得了精神病，那样，我真当怀疑自己确实应该去看看医生。
　　“没有只是水土不服，出来久了，身子又有些不舒服，所以有些想家。”我耐心地编着看起来尚且合理的理由。
　　“这样啊。”他的眼神中透露着少有的玩味。
　　“嗯。”我点头并向他投出礼貌性的微笑。
　　“思乡之情不可扰，那我就不打扰您赏月了。”他转过身去，全程干爽利落，就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彩排一样。我心里觉得好笑，异地他乡我到底是孤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连店家这些客套的话竟也觉得有些感动。明明他的语气说话动作都无疑在表明它对每一个来到店里的顾客都是这样“关心”。
　　然而我仍是对他的“关心”，怀着莫大的感激。在这样的环境里，他能看到我的焦虑。在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知己。
　　“谢谢。”我对着他远去的背影说到。那一刻，我决定要去一趟康安路。
　　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