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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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王朝的都城中州，出了一个神童，名唤钟鼎，小钟鼎出生时不哭不闹，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从接生婆到到小丫头再到祖母奶奶，一一审视过后，对着人群中一看就知道是最高级别的祖母奶奶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老祖母被这个微笑惊得心跳加速，几乎晕倒，旋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唤：“宝贝，钟家可把你盼来了。”
钟家世代书香，到了钟鼎父亲钟适这一代，不知为什么开始人丁稀薄，钟适只有一个姐姐，早已出嫁，钟适二十岁娶妻郑氏，过门三年没能给钟家开花结果，钟适只好又娶二房孙氏，二房好过大房一点，过门第二年生下了一个女儿，此后再也没了动静。
钟适是个书生，在户部混个五品文差，有上几辈攒下的千亩良田，家道是不错的，如何能甘心钟家在自己这里断了根？
钟适只好咬牙又娶了三房，又是两年，就在钟家快绝望的时候，三房太太苗秀云生下了钟鼎。
这么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一根独苗，在钟家的地位可想而知，偏老天爷似乎怜钟家人丁单薄，让一个钟鼎身上聚集了不知多少孩童才有的灵秀之气，一出生，便与众不同。
钟鼎很少哭，饿了，他用小嘴巴做吸吮状，两只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人，提示人们他饿了。想要大小便时，他不停地扭动身体，嘴巴撮成O型，发出嘘嘘的声音。困了，他打个呵欠，眼睛一闭，任眼前打雷也不再睁一下。
这么乖巧不凡的孩子，让钟家爱如珍宝，母亲苗秀云因而成了钟家功臣，祖母钟老太太天天宝啊宝啊地念叨，教训合府上下，钟鼎若少了一根汗毛，失职的人就准备好赔一根手指。
钟鼎六个月开始说话，一岁开始写字，一岁半已能背诗，如今才刚四岁，已然能帮管家算帐了。
钟鼎之才名，早已传遍中州，钟府因钟鼎，成了中州声名赫赫的人家。
杨巨欢和泰真站在钟府大门不远处，向街边做布鞋生意的摊主打听钟鼎的情况。
“这位老板，听说这家出了个神童，不知道真的假的。”
被杨巨欢这一声老板称呼得心里熨贴的小摊贬知无不言：“可不是吗，听说一岁能写诗，两岁能算帐，神得不得了，家里当星星月亮一样养着，娇贵得很。”
“这么神啊。”杨巨欢看着泰真，问：“你信不信？”
泰真摇摇头。
杨巨欢说：“就是，我也不信。”
泰真又摇头，杨巨欢奇怪：“你怎么又摇头？”
泰真笑了，说：“我是说我不知道，不是说我不相信。”
正在此时，钟家大门吱地一声打开，引得路上行人纷纷观望，自从钟家出了钟鼎，钟家的一举一动都是街谈巷议的题目。
大门里出来两顶轿子，一色的绿呢顶子，紫红的帷幔，抬桥子的也是一样装扮，每顶桥子旁边，跟着两个丫头。
人群中开始议论：“今儿是初一，钟家老夫人和三夫人要带着神童去庙里上香，咱们跟着去看看吧。”
还真有不少人人尾随在轿子后边，看样子是要跟去庙里，想一睹神童的丰采。
这场面，让杨巨欢想起了明星演唱会的门口，一群又一群粉丝等着明星到达现场时的情景。
钟家的绿呢轿子稳稳地走在街面上，不时有人指指点点，前后左右跟着看热闹的人，渐渐汇成一小股人流。
抬轿的家丁倒是沉稳，个个目不斜视，神色木然，不知是训练有素，还是这种场面见多了，麻木了。
泰真费解地左顾右盼，想不通前后左右这些人，为什么对一个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小孩子这么狂热。
钟家轿子到达庙门口时，这里的场面更热闹，可说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来了，来了。”
人群中有人奔走相告，原本混乱的人群似乎受了指引，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钟府的轿子通过。
这排场，够牛的！杨巨欢心里暗叹。
轿子停下来，轿子上依次下来一位富贵逼人的老太太，一位仪态万方的少妇，一个粉嘟嘟的小毛孩子，不用问，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钟鼎了。
钟鼎一张胖胖的婴儿肥脸蛋，粉扑扑的，鼻梁还没长出来，只一个小鼻尖弯弯地翘出来，小嘴巴红红的似涂了胭脂，两只眼睛里的瞳仁黑亮亮水润润的，只是那眼神，在粉可爱的一张小脸蛋上，显得很另类，带着点不耐烦。
三人不受旁人干扰，标标准准地上香、跪拜，礼毕，钟老夫人给早已守在旁边的黄袍僧人献上布施。
自从钟家得了钟鼎，合府均认定是老夫人礼佛诚心，感动了大慈大悲的菩萨，敬佛之心更是虔诚，每月初一十五，一定在到庙里上香。
钟老夫人每次来都要给庙里捐布施钱，那接银子的黄袍僧人是住持的师弟普运，在庙里是最高一辈的师傅，可惜这人身在佛门，却没戒了贪心，时不时想在这些有钱的香客身上揽些银子。
普运口诵阿弥佗佛，将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钟鼎冷冷地瞟一眼普运，一脸不屑。
普运似是不满足，眼珠转动，笑呵呵地对钟才夫人说：“老夫人诚心礼佛，天降祥瑞，若能重塑菩萨金身，府上定能子孙满堂，富贵盈门。”
老夫人点头道：“那是自然，老身也有此意，只是此项工程浩大，耗时长久，需得从长计议。”
钟鼎突然用稚嫩的童音插进来一句：“祖母，没有金身的佛，是不是不灵验？”
钟老夫人一脸慈爱地看运动会钟鼎，微笑着说：“礼佛在心，你心里佛是金身，佛便是金身，不在外形上。”
钟鼎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歪着头说：“我明白了，现在我看这个佛像，觉得金灿灿的，说这佛没有金身的人，一定是不诚心的。”
那个僧人被钟鼎这句话也是噎得够呛，干笑两声，说：“小公子说话颇有禅机，日后定与我佛渊源深厚。”
钟鼎扬着小脸说：“祖母说，佛普渡众生，自然也是渡我的。”
泰真看着钟鼎的样子，心里暗笑，好个鬼精灵的小家伙，三言两语，把个僧人的花招挡了个干净。
杨巨欢也兴味盎然地看着这个小家伙对付大人，突然惊奇地发现周围原本吵杂的人群变得静悄悄的，人们都在认真地听这个小屁孩讲话。
钟老夫人心里别提多喜欢了，庙里的僧众难免有一两个贪心的，看上了老夫人既有诚心又有银子，打她主意的人不少，可作为一个资深信徒，钟老夫人面子上又不好拒绝，想不到钟鼎这招真管用，以后谁在打银子的主意，自己也学学宝贝孙子的样子，一顶心不诚的帽子扣上去，看谁还敢张嘴。
钟鼎说完了该说的话，小嘴扁了扁，对站在一旁的母亲说：“娘，我饿了。”
苗秀云一听，连忙叫一旁跟着的丫头拿过带来的食盒，食盒里装着一碟椒盐酥饼，一碟栗子糕，都做成小巧玲珑的样子。
苗秀云领了钟鼎到外面吃点心，钟鼎毕竟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小手拿东西都是用整只手去抓的，不一会就抓了两手一点心沫子，脸上，嘴角上也敷上许多，苗秀云一脸满足地看着儿子，时不时用帕子将钟鼎脸上手上的点心渣子揩掉。
钟老夫人亲手端了一只白瓷盖碗过来，亲热地对小孙子说：“喝两口热水，别噎着。这庙里没有花露蜜糖，小孩子喝茶又不好，你就将就喝两口白水吧。”
一边说话，钟老夫人一边将盖碗凑到钟鼎嘴边喂钟鼎喝水。
钟鼎只喝了一口，就将头扭向一旁，噘起嘴说：“我不要喝白水。”
钟老夫人低头小心地对钟鼎说：“宝贝乖，就喝一两口，干吃点心不舒服。”
钟鼎躲开钟老夫人再次凑过来的盖碗，大声地说：“我不要喝。”
苗秀云在一旁急了，对钟老夫人说：“娘，鼎儿一向不喝白水的，还是我向住持师傅讨些蜜糖来吧，庙里的厨房，想必是有的。”
钟老夫人一听，说：“也好，你带个丫头去，快去快回。”
苗秀云心里挂念儿子，行动很是迅速，不一会，便捧了新的蜜糖水过来，小心喂给钟鼎，钟鼎就着蜜糖水，将食盒里的点心吃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小钟鼎撒欢地跑进后院，在几株石榴树下玩耍起来，石榴刚结出小小的果实，一粒粒珠圆玉润，很是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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