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桃亦木》莯穆玖

11、Chapter 11

　　就在彭萱柠和文瑛僵持不下时，卢长生出声了：“文主编，久仰您在时尚界的领导地位。这次是我们考虑不周，您在时尚界这么久，肯定会在安铭老师不能开工的情况下找好了备选人物。”
　　说着，卢长生走向唐莞，“要不是说文主编您眼光独到，唐摄影师早年曾在我手下当过助理，摄影技术自然是没的说。既然现在已经有摄影师了我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可是......”彭萱柠没想到卢长生会在此时掺进来和稀泥，想要上前再说些什么，被卢长生手势制止了。
　　“萱柠，相信唐摄影师的能力，好好拍摄。”
　　彭萱柠瞥了唐莞一眼，她正和文瑛辩得正激烈，到头来拍摄还是要听文瑛还有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摄影师的意思，她刚才的那一出完全没有一点效果，简直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的闹事，让她在拍摄现场没有一点面子。
　　正想怨卢长生却又因为他温柔似水的眼睛没说出口，只好委屈的说“是”。
　　有些话不一定要在外人面前说，他俩有更多时间可以“互诉衷肠”。

　　卢长生看着彭萱柠乖乖站上背景布后才慢悠悠的离开摄影棚。
　　唐莞看着他的背影又暗中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得不绷紧着神经。

　　之后的拍摄进行的非常顺利，彭萱柠因为刚才的一出气场已经弱了下来，除了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非常配合工作的。
　　结束后，唐莞和罗繁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开，看到走廊上正用英语讲话的文瑛，停在了离她两米外的地方。
　　他们准备打个招呼再走。

　　忍着心里的愤懑打完了电话，文瑛闭着眼舒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血压。
　　余光瞥见站在旁边的唐莞罗繁，撩了一下刘海算是把电话的情绪随着刘海一同抛在脑后。
　　“要走了吗？”
　　“嗯。”
　　唐莞看着文瑛的脸上带着疲惫，想着应该是因为彭萱柠的话她向总部求证然而估计那边的回复并不是很理想。
　　“总部那边，没事儿吧。”
　　文瑛抱臂看向窗外，冷哼一声，“哼，他们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换一个总编而已，正常的岗位调动。”
　　唐莞看着已经三十六岁穿着白色正装依旧精致凌厉的文瑛，似乎被总部换掉对她而言就像普通下属岗位调动一样与她毫无关系。
　　就算成为中国时尚圈顶级杂志编辑又怎样，就算捧红再多模特，引领更多时尚穿搭潮流又怎样，最后还不是受制于人，被跳梁小丑嘲笑。

　　面对文瑛的“被离职”，唐莞的心有些触动，“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文瑛静了会儿没有回答，待窗外第三只鸟飞过，她转过头来看着唐莞，那眼神和唐莞第一天见她时一样，一样的冷静自持，有着掌控全局的气场。
　　“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没人能牵制的了我。”

　　真好。目标明确，自我随心。

　　“那，就祝贺你回归自由。”唐莞笑了，她真心的祝贺。
　　“谢谢。”文瑛也回以微笑。

　　唐莞和罗繁和文瑛告别，想电梯间走去，突然又被她叫住。
　　“唐莞！”
　　两人停住，回头看她。
　　“可能以后，专栏就没有了。”
　　“嗯。我知道。”
　　“安老师那里，帮我谢谢他。还有，”文瑛走近，隔着一小段距离抱住了唐莞，“谢谢你。”
　　唐莞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肩颈，伸出手也回抱她，“不客气。”

　　出了大楼，就看见许魏然捧着一杯咖啡倚靠在车门。在看到他们出来后，摘下墨镜，面带忧色快步走来。
　　“怎么样，没事儿吧。卢长生那家伙没做什么吧？”
　　唐莞在看到许魏然的时候就知道是谁通风报信，她看罗繁一眼，罗繁被看穿，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办法这也是老板交给他得到工作之一。
　　“没什么，他不过是和我抢工作了而已，不过后来又走了。”
　　“我看到他走了。他竟然还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许魏然打开车门让唐莞坐进去，他让罗繁开他的车回工作室。
　　鉴于卢长生突然出现，他准备给唐莞送回家并放一天假。
　　“已经两点了，去吃什么？”
　　“随便吧。”唐莞安全带一扎，就偏头靠在座椅里闭目休息。
　　许魏然见她这样也不再问她，“行，那我来选，你先休息，到了我叫你。”
　　“嗯。”

　　《风尚》大楼地处洛城中心的商业区，周遭交通拥堵严重，车都是能过一个是一个。
　　在这种交通环境下，唐莞根本睡不着，她本身也不想睡。
　　她一直在思考。她想不通卢长生究竟是怎么逃脱牢狱之灾的，判决可以很少人知晓，但有犯罪记录的档案应该没人查不出来吧。难道他还能把自己的档案修改了？
　　“学长，你这几年有卢长生的消息吗？”她睁开眼，看着前方一片红灯。
　　“他不就是在牢里蹲了三年。”许魏然看向左边的后视镜，装作漫不经心。
　　唐莞听他这么说蹙起眉头看着他，而许魏然手指不自觉的敲着方向盘，眼神依旧看向外面。
　　“学长你知道的，对吧？”
　　许魏然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又飞快转回去，“我知道什么？”
　　这下唐莞更确定了，“你明知他在美国化身为华人摄影师Louis风风光光的活着，还告诉我他安安心心的呆在牢里反省自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许魏然再也绷不住了，扭过来想和她分辩，“你让我怎么告诉你？他背后的势力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一场庭审一份判决根本触动不了他什么。你当时天天恨不得把判决书看出洞来，坚信法律是正义的，你让我怎么开得了口啊！”
　　唐莞此时就像是发了狂的凶兽，撞进了墙里奋力挣扎，“可是你有三年时间可以告诉我真相，但你没有。你没有资格瞒着我！”
　　“我没有资格？唐莞，这些年来只有我最有资格瞒着你！原一笑都没有比我更了解这件事了！这些年你只有我在身边一直陪着你！”
　　唐莞此刻被卢长生的出现刺痛神经，一切言语都如喷薄而出的岩浆，灼烧着，疼痛着，“你算我什么人，为什么要一直陪着我？你就该不管我，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
　　“我算你什么人？”许魏然冷笑，双手用力拍打方向盘，响起一声短促的喇叭声。
　　也许许魏然知道唐莞是被刺激的才这样说话，可他此时心中也正怒火中烧，“好啊，自生自灭。你去啊！有本事你就去啊！”

　　车内静了两秒，随后响起车控锁解锁的闷响和大力的摔门声。
　　唐莞打开车门下去了。

　　“靠。”看着唐莞穿梭在车间的背影，许魏然猛锤方向大骂一声。

　　下了车的唐莞一个劲儿的向前走穿过车群，站在路边才猛地发觉自己无处可去。
　　工作是许魏然提供的，房子和车是用许魏然发的钱买的，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许魏然得来的。
　　她根本无法失去这些东西在这个城市立足。

　　原来许魏然帮了她这么多，原来许魏然的存在已经不止是一个学长，一个朋友，一名上司。
　　而是救命恩人般的存在。
　　没了他自己真的会很快就被优胜劣汰掉，不知道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内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她那具估计已经腐烂散发恶臭的尸体。

　　所以真心真意对她好的人为什么要欺骗她，为什么三年后她要知道真相，为什么她要控制不住自己去质问他，为什么会口不对心的出言伤人。

　　唐莞蹲在路灯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大哭起来。
　　这些她也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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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过几天《江山公主》开机仪式你说我穿什么呢？”栾渺今天来公司就是为了找她哥一起做一件事。
　　栾潞安专注着打自己的游戏，不看栾渺只听声音就知道她要干嘛，“让蛋哥带你去。”
　　听到这回答栾渺跑过来摇胳膊撒娇，“不嘛，不嘛！”
　　栾潞安的右胳膊被摇的根本没办法好好操作，只能妥协，“好好，你别动我了，等我打完这一把就带你去楼下的百货商店买衣服，可以了吧。”
　　“耶！”栾渺目标达成，喜笑颜开。

　　一盘游戏打完，栾潞安方胜利，心满意足的和栾渺下楼逛商场。栾氏传媒的工作人员都见怪不怪了，老板就是工作时间想去哪里去哪里，还要在迎面的时候规规矩矩的问好，接受他随性的工作“盘问”。
　　就在栾潞安兴致勃勃的咨询完第三位不知道什么岗位的员工的工作进度后，栾渺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哥，你就别再问来问去的了。再问唐摄影师也是两周后才开始拍写真集啊。你没看这群员工怕你的眼神嘛！”
　　“怕我干什么？我可是给他们发工资的人，见我笑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可怕的！”
　　说话间，兄妹俩除了栾氏传媒的大楼，准备去旁边的商场疯狂购物。
　　可路边蹲在那里的人实在是吸引了栾潞安的全部目光，那哭声实在是让人听了也倍感绝望。
　　栾渺本来挽着栾潞安的胳膊好好的，突然身边的人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叫也叫不回来。

　　栾潞安走到那人身旁，弯腰想看清面容，可地上的人整个头都埋在了身体里，头发还在两边遮挡，他实在看不清，只得出声询问，“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