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写》记梦一方

10、第九章

　　第九章：

　　前一晚在程骆岩家里呆得太晚，导致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除了程骆岩外全都哈欠连篇的。
　　楚笑笑的下巴搁在桌上，手指不停地操纵着鼠标，在上班时间不费余力地偷着懒，程骆岩倒水路过她座位的时候看到她正在玩植物大战僵尸。叶顾桌上的那部座机响个没完，估计又有什么社区纠纷找上门了，叶顾满脸不情愿地接起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叶顾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了个地址，挂断电话后站起身跟程骆岩说道，“有人报案了，女性，家庭纠纷，有肢体冲撞，应该是家暴，你跟我一起去吧。”
　　程骆岩应了一声，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然后跟着叶顾出了城西警察厅。
　　报案人提供的地址是城西区方平路12号。
　　只要是在城西区待过的人都会知道，方平路那一块是个环境恶劣的平房区，硬要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那就是贫民区。
　　叶顾开着警车很快就到了方平路附近，方平路的路面坑坑洼洼，常年不受城镇局的重视而年久失修，车开上去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明显的摇晃。方平路两侧开着各类小店，其中的小吃店几乎都不讲究卫生条件，民用污水泛滥与各类杂物堆积还有不注重垃圾清理，地上满是年代久远早已辨不清是什么的油腻污渍，令人倒足胃口。
　　几个小孩在方平路上光着脚踢球，骑着机动车乱穿马路完全不管交通法的中年人，身着睡衣抱着狗散步的中年妇女，每一样都令整条方平路弥漫着一股子萎靡的味。
　　警车开不进去，程骆岩与叶顾只能将车停在街道旁，然后一起步行到报案地点。
　　“这真有够乱的。”叶顾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方平路12号是一间平房，伫立在一排平房当中。因为门牌是用油漆写在门上的，不太容易辨认，程骆岩与叶顾仔细找了一番才找到正确的位置。两人到的时候，平房的木门正紧紧地关着，门外是一条过道，过道上正堆着不少的杂物，上面蒙着厚厚的一层灰。
　　叶顾没找见门铃，率先上去敲门。
　　程骆岩眼尖地在那堆杂物里发现积压在底下漏出一个角的书包，那是个粉色的书包，款式看起来应该就是寻常文具店里卖的那种，因为蒙着一层灰看起来非常旧。
　　蓦地，12号的门被打开，一个寸头男子警惕地探出头来，一见穿着警服的两人马上将门关上。叶顾的反应素来迅速，他眼疾手快地一脚卡住门，阻止了男子的行动。程骆岩见状眯了眯眼，上前抓住门框，一使力便硬将门彻底拽开。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摔得杂七杂八的家具，以及倒在地上，显然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子。那女子应该就是报案人了，叶顾赶紧走上去检查了一下，她的额头破了一个口子，鲜血凝固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很狰狞，所幸她还有脉搏，她周身遍布着各种淤青与伤痕，有些伤痕泛着青紫不像是刚受的伤，可见受虐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叶顾觉着眼下也没有什么需要辩驳的，直接同那男人说道，“我们是城西警察厅的，刚接到报案，看来不用我们询问了，你直接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寸头男子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体型较胖，长相贼眉鼠眼，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皮肤黝黑，此时上半身穿着一条白色背心，下身是沙滩裤，脚上勾着双塑料拖鞋。
　　乍一眼就觉得此人绝非善类。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去局子里啊，我又没做错什么！”那寸头男子啧了一声，眉毛一挑露出一副地痞流氓惯有的神情，他话毕后掏出一支烟抽了起来，一口烟直接喷上了叶顾的脸。
　　“涉嫌故意伤人，你还说你没做错什么？”
　　“我揍我自己的老婆关你们这些条子屁事啊！”寸头男子转身绕开了地上倒得横七竖八的东西，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拖鞋一脱双脚翘在茶几上。
　　程骆岩环顾了一下房子的摆设，这房子应该是私人盖的，墙壁用的那种白色劣质油漆。房子内的家具不多，大多款式老旧，可见其经济状况不佳。程骆岩注意到受害人倒地的位置是在茶几附近，推测是被这男人推到茶几上撞晕昏迷的。
　　“叶顾，别跟他废话，先打救护电话。”程骆岩当机立断地说道。
　　程骆岩虽然脸上依旧跟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实际上一股无名火涌了上来，心里对这个男人可谓是厌恶到了极点，甚至可以说是想动手揍他。
　　毕竟正常的男性都不会容忍有男人打女人这样的行为存在，更何况程骆岩还是警察。
　　寸头男子见程骆岩完全无视于他颇有些恼火，扑上来便要阻止他们救人。
　　程骆岩灵巧地侧身躲开，那男子咬了咬牙伸出了拳头朝程骆岩的面门攻来，程骆岩迅速地一手握住他的拳头。程骆岩的骨节青白，他的力气很大，那男子在力量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两人僵持了几秒后，紧接着程骆岩猛地拽住对方肩膀借着对方的力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那男人顿时四仰八叉地被摔在地上。
　　那男人捂着肩膀，嘴里一边夸张地喊着，“警察打人了！”
　　程骆岩想了三秒钟，觉着还是不解气，心想反正也已经动手了，不差再多打一拳了。然后右手握拳狠狠地砸上了那男人的面门，男人的右脸迅速肿成了一座小山。
　　在男子吃痛的呼喊声里，程骆岩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瞬间给他拷得稳稳当当的。
　　“搞清楚，是你袭警在先，外加家暴，够你喝一壶了，还不老实点！”程骆岩弯腰揪着他的领子一字一顿地说道，程骆岩狭长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狠劲，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叶顾抱着受害人站在那已经看懵了，他还从未发现程骆岩有那么好的身手，也没想到一向寡言的程骆岩会暴脾气到真的出拳揍那男人。他手里的电话已经拨通了救护车，电话里那头传来询问地址的声音，他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不到十分钟，救护车停在了方平路路口。
　　叶顾抱着昏迷的受害人，程骆岩拽着拷着手铐脸上挂了彩的秃头男子走在方平路上。
　　方平路两旁出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围在道路两旁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常年在贫民区里生活的人眼睛里总是晦暗无光的，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着对警察的厌恶与不屑，更多的就是看戏一般的冷漠，成年人如此也就罢了，甚至连孩子也不例外。
　　“叶顾，你把受害人送到救护车那，我先把这人渣带到车上，我们路口见。”程骆岩说道，抬手从叶顾的裤子口袋里把车钥匙掏出来。
　　叶顾点了点头抱着受害人往方平路路口走去，见到救护车外已经有救护人员候着了，他忙说道，“你好，我是城西警察厅的，受害者先交给你们医治，稍后跟我们电话联系。”
　　昏迷的女子被放在了救护车的担架上，负责交接的医护人员按照流程在纸上简洁地记下情况，然后叶顾在上面签了字，随后看着救护车远去。
　　程骆岩那一边倒也十分顺利，那秃头男子是个外强中干的怂货，被程骆岩教训过了以后不敢再造次，他被拷在警车里，整个人垂着脑袋脸色蜡黄。程骆岩发动了引擎，方向盘一打便驶向方平路路口，然后一个掉头停在了叶顾面前，叶顾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位。
　　秃头男子见叶顾上了车，方才的情形下他觉着比起程骆岩来说站在一旁的叶顾更好说话一些，于是狗腿地问道，“警官，态度良好的话，能不能从轻发落啊？”
　　程骆岩抿了抿唇，从后视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破天荒地抢话道，“不能。”
　　那秃头男子挨过程骆岩的揍，本能地十分畏惧他，顿时闭上了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