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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airyland·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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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关于斯德哥尔摩全市地下井盖的数量,第二天上午织姬便拿到了准确数字。
来源是乌尔奇奥拉?西法先生。
725。
记住,这只是作者随便乱诌的数字。
“啊……幸好不是很多呐……”织姬勉强地笑着这么对自己说,一边敲敲自己的脑袋。
目标,三天之内翻完725个地下井盖!
井上织姬女超人,最大功率,加油!!!
茶发少女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井上织姬。”
不紧不慢的清淡声音从身后突然响起,把刚刚打足的气吓掉一大半。
“……还…还有什么事吗?西法先生?”织姬回头看看帮了大忙的黑发青年。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叫自己名字就会让人觉得生气了一样呢。
她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为什么是地下井盖?”乌尔奇奥拉隔着墨镜毫不掩饰地盯着她。
“……呃……”为难的神色。
“女人,我想我有权知道。”扬了扬手里的纸,上头是725个地下井盖的详细地图。
茶发少女暗暗撅了撅嘴。
西法先生总是有办法让自己不得不说出答案来呢。
完全没办法找他的话语里的漏洞加以反击。
这种一点也没有还手之力的感觉真是不好。
“……其实是这个。”
织姬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卡片。
白底黑字。
井上织姬小姐:
听说您参加的乐团要在斯德哥尔摩音乐厅举办演奏会,在此首先恭喜您了。
然后正事。
魔法世界聚会,依然同上一次一样自己找寻入口,相信对您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期待您的到来。
艾瑞克?阿玛奴恩瑟
PS:依照规定,年满二十岁需要自带舞伴,所以记得带男伴前来参加。
再,赫丽贝儿猊下正等着给您测验,请好好准备。
“…………”
乌尔奇奥拉脑海里第一浮现的就是《哈利?波特》电影里魔法学校,以及井上织姬穿着大黑袍的场景。
“那个,西法先生?”
黑发青年回过神来把卡片还给少女。
魔法世界的入口为什么会是地下井盖他已经没兴趣知道——或者说遇上井上织姬之后发生的事让他已经能够接受任何事——比如就算现在有只秃鹫飞到他头上说气球味道很好都没什么吃惊的。
“时限是三天?”
织姬为难地点点头。
虽然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把握能走对每条路。时不时犯一犯迷糊就得让自己在停十字路口思寻该左转右转还是直走。
啊啊,如果没在时间限制以内找到入口,就参加不了最重要的魔法师成年礼而且还会被赫丽贝儿小姐禁闭三年……
小姑娘真是很想抱头钻地。
“喂,女人,再继续发呆的话就要到中午了。”乌尔奇奥拉自顾自地打开地图。
“诶?”
“正好这次工作需要收集材料。”
“……呃?”
“……地下井盖也在必须了解的范围。”
“……啊……”
“明白了就快走……你那是什么表情?”
茶发少女(感动得)泪眼汪汪地一把抓上他的手臂:“谢谢你了,乌尔奇奥拉先生!”
“……”
你这女人少自做多情。
乌尔奇奥拉是很想这么回答的,不过他还是决定撇开脸迈下台阶比较好——活了二十多年的面色苍白男觉得自己没有血色的脸有些发烫。
虽然有些不自在但这种感觉倒也不讨厌。
那么就这么开始吧,什么地下井盖大搜查之类的行动。
太阳在天空中缓慢移动,自转,让光线带上七彩的斑斓。
黑发青年似乎没有注意到,少女口中的称呼已经从西法先生变成了乌尔奇奥拉先生。
唔,多少算跨了一个台阶吧。
10.
那个恍恍惚惚的梦境是在第二天的晚上来的。
整整两天的搜查完全没有结果,而两人的体力似乎有点吃不消了,地图上的圆圈还有三分之一。
大概来得及。
干脆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吧——于是少女这么提议着,乌尔奇奥拉也觉得累得不行便靠上椅背闭目养神。
暗沉沉的树林安静地立着,时不时会有一两声有点凄厉的鸟叫。
合上眼后睡意如潮水一样席来,与之一同进入的,是从不知名的地方活跃起的梦。
墨镜外的世界灰暗而且迷蒙。
十五岁,嚣张跋扈同时也容易消沉的年龄。
乌尔奇奥拉站在斯德哥尔摩一条古老的街道上。
有些凹凸不平的石路在眼前灰灰脏脏的,偶尔缝隙里会长出略深一点颜色的小草。
但看不到它的固有色。
十五岁的少年抬头,午后的太阳挂在天空上像一个放射性的球体。周围是静谧的,空无一人的。整个世界仿佛一张沉默的素描。
乌尔奇奥拉漠然地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
这里是他的世界。
他一个人的世界。
只有自己的世界。
但没预告地,有人踏了进来。
少年被突如其来的冲力撞得摔出去,回头,却看见一个小孩倒在地上。
两个人慢慢地爬起来。
看样子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
正值夏日,她的头发却全部松松散散地披在身上,长长地发着柔和的光泽。
不热么?
乌尔奇奥拉静静地看着她。
小女孩却似乎在哭,安静的空间里回荡着细小的啜泣声。
黑发少年不由得皱眉。
“喂,你怎么了?”
“诶?”
似乎很讶异有人出现,女孩抬起头睁大眼看着他。
大大的眼睛还水汪汪的,脸上带着泪痕。
“你哭什么?摔伤了?”乌尔奇奥拉对自己的鸡婆很不齿,但问都问了,只好等着对方回答。
“啊,没……没什么的,谢谢你。”方才明明还在掉眼泪的小脸这会子却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奇怪的家伙。
乌尔奇奥拉在心里这么评价着。
“喏,拿着。”
从裤袋里掏出个银白的镯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顺眼就买了——递给那女孩。
“诶?”
“反正也没用,喜欢就戴上。”
“谢…谢谢……”
细小的手臂穿过镯子,稍微有点大。
“呐呐,哥哥,好看吗?”为了防止它掉下来,女孩扬起手——却不小心碰掉了乌尔奇奥拉的墨镜。
——就好象一瞬间从死寂转换到全世界聚集的声音。
光。
四处都是光。
耳鸣一样叫人慌乱。
神经被巨大的压力刺痛。
周围全是扭曲艳丽的景象,仿佛天堂倒转后形成的炼狱。
这到底是什么……
“哥哥,你怎么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茶色,耀眼却不乏柔和,温暖而又闪闪发亮。
黑发少年愣愣地看着那片颜色,然后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乌尔奇奥拉睁开眼,第一感觉就是头痛。
取下墨镜按了按太阳穴。幸好现在是深夜,公园里的灯光也很微弱,即便摘下墨镜也没有关系。
似曾相识的梦啊……或者是现实也说不定。
黑发青年抬头看向天空,星星在深色天幕下熠熠发光。
他的世界,永远都将这样,只能在这深夜里微弱的光芒下辨别周遭的颜色么?
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于他来说又有何意义?
他这双眼睛生在这个地方又有什么作用?
这种心理上的疲倦总是在一瞬间俘虏人的整个身体。
放松身子低下头,他想好好休息休息。
却在低头的瞬间发现那个叫井上织姬的女人在他的膝盖上半枕半抱地蜷缩成一团。
再次提醒面瘫型角色是不能做出有损自身形象的事情比如大叫。
所以乌尔奇奥拉能做的也只有睁大眼睛愣愣地瞪着膝盖上的女人老半天一动不动。
然而窝在他怀里的人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枕头变的有点僵硬,甚至还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温暖的怀里。
“……赫丽贝儿猊下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迟到的……”
莫名其妙的梦话。
黑发青年犹豫了一下拍拍她的脑袋,手指触上柔软光滑的头发。
很舒服,他干脆慢慢地摩挲着怀里的小脑袋,完全没觉得这样的动作有多宠溺暧昧。
笨女人……
“呃,乌尔…奇奥拉先生……?”
迷迷糊糊地,少女睁开眼,视线里是黑发青年黯淡幽深的瞳孔。
“……”
对视。
“…………”
无声对视。
“………………”
明明想停下却继续地对视。
“……………………”
尴尬得全身尤其是瞳孔要僵硬地对视。
……
“醒了就起来。”
冷冷地说着,动作却半分没变——甚至连手指上还缠绕着头发。
“是……”
身体僵硬地爬起来,坐好,小心地蹭到长椅的另一边。
“那…那个……”织姬很是庆幸现在到处都黑黑的脸上的热度只有自己能察觉,“对不起。”
“什么?”
“呃,刚才…借我膝盖靠。”小姑娘指指被自己口水沾湿的裤子,抓脑袋,“不好意思……”
“……没关系。”黑发青年觉得有些别扭,干脆把头撇向另一边。
“……”
然后是尴尬的沉默。
树林里的不知名鸟依然偶尔发出怪异的叫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气氛……似乎有点糟糕啊……
织姬低下头绞手指。
周围很暗,加上那位墨镜先生又把头别开了,完全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估计是生气了吧?
啊啊为什么自己老是惹乌尔奇奥拉先生生气呢?
琥珀色的眼瞳转向旁边的身影又收回来。
感觉,道歉也完全没用吧……?
“已经过了十二点。”
就在织姬在心里纠结的时候,长椅另一边的黑发青年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诶?”
“也就是说到第三天了,你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
“啊……是么……”
声音里透着点沮丧。
看来真的要被赫丽贝儿猊下狠狠地训了吧?
“不想迟到的话就抓紧时间,”乌尔奇奥拉站起身活动了下有点发麻的双腿,“少做发呆这种没有营养的事。”
“……”
织姬咬了咬嘴唇,不过在心里小小地抗议:乌尔奇奥拉先生难道你刚才就不算是在发呆吗?
“与其道歉不如快点起来。”墨镜男冷着张脸扬扬手里的地图。
“是……不过乌尔奇奥拉先生,您这样有点像爸爸在训女儿诶!”织姬跳下长椅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
你这女人想说我这样唠唠叨叨的像个中年大叔么?!
生气地瞪着面前的少女。
“啊……‘爸爸先生’生气了……”织姬凑近瞧瞧他紧抿的嘴唇,扑哧一下笑出来,伸手,环上脖子,“呐,要女儿送一个道歉吻吗?”
柔软的嘴唇碰了碰青年苍白的脸颊。
稍微的凉意让两人从父女的玩笑里回过神来。
“………………………………”
应该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状态下果然容易做些擦枪走火的事么?
等等等等!
呃……不过是很纯洁地颊吻而已。
……
嗯,纯洁的颊吻而已……而已……而已……
“走吧。”拉开搭在肩上的手臂,转身,迈步——
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