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纳斯编年史》疯狂的小抽

49、戴后专政

　　新历2195年9月，77岁高龄的伯利克里一世在赫塞纳东庭驾崩，五皇子那敏即位，史称伯利克里二世。
　　那敏一向奉行衍家“无为而治”的思想，颇有几分如今上班族的做派，每天早晨朝议，周末休朝，遇到节假日放假，年终还有年假，这位皇帝治国不行，但是却把古代官僚的薪水福利提升了相当大一截：即位后，那敏规定十品官月俸10罐（古代俸禄按米黍来计量，一罐约30当，足够一个5口的家庭吃10日），从十品至五品每一级多10罐，从四品开始为月俸80罐，至一品每级多20罐，每到节假日会有补贴，这些补贴多是肉类和毛皮香料，年终祭典之后，还会收到皇室的“年终奖”，都是钱财和珠宝，这些东西都会用深蓝色的箱子装着，所以后世都把年终奖称为“蓝箱”。
　　由于那敏只管自己属下的那一批官员，他可没有大方到替各位领主们埋单，虽然有些领主效仿他实行了一些福利，但大多数却没法那么慷慨，这就造成了一大批官员纷纷离开各个领，加入到皇室辖下，让那些领主好一阵头疼。
　　相传，那敏是个好色的君王，其好色程度比之先皇还有过之。在他在位的二十多年里，后宫的妃子一度多到三百余人，可说是前无古人了，不仅如此，他还像伯利克里一世一样，连着周末就“请假”出去四处猎艳，大臣往往周一参加朝议，却在克罗殿的大门上看到一张锦缎，上书“今日不上朝，有事明日再议”几个大字，群臣便知道肯定是皇帝又外出了。好在先皇留给了那敏一个太平天下，四海也没有了强大的外患，平时并不多见紧急的事情，所以也从未误过事。
　　在那敏的众多妃子中，有一个格外讨他的喜欢，她就是戴安娜，也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戴后。
　　戴安娜原名诺琳赛尔·图塔拉夏，是图塔拉夏伯爵的小女儿，相传她的血统可以追溯到“百年大战”时期亚历克斯的民间起义军领袖、巴鲁西亚第一位女伯爵耶修娜。十二岁时，她参加了皇室的选秀，被恰好路过的伯利克里一世看中，于是从上千名年轻女子中脱颖而出，直接被赐为丽人，并改名为戴安娜。
　　成为丽人后的戴安娜并未能立即服侍皇帝，而是在夏莉宫接受培训，学习礼仪和伺候皇帝的技巧。戴安娜知道自己虽然被皇帝看中破格来到夏莉宫，然而自己前面还有数不清的妃子在等着皇帝宠幸，如果这么等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皇帝。就这么过了一年，在次年的青芒大祭上，她通过贿赂管事的，悄悄混进了端送祭品的宫女队伍中。大典开始后，戴安娜端着祭品经过伯利克里一世，期盼皇帝能够看到自己，然后伯利克里一世一心放在祭典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祭典结束时，戴安娜照例去收拾祭品，却不知为何被人绊了一跤，将盘子稀里哗啦摔了个粉碎，清脆的声响让刚准备离开的伯利克里一世为之一惊。
　　虽然祭典已经结束，但是这种毫无体统的事情，轻则是宫女失德，重则扰乱祭典，绞刑都有可能。皇后也皱起了眉头，望着朝自己走来的皇帝，戴安娜惊颤不已，但最终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向伯利克里一世施了一礼说道：陛下见谅，奴婢刚才在大祭时正沉思其中，得先神教诲，待祭典完毕等意犹未尽，想到这些东西本是为祭祀先神，怕是那先神没有器皿盛装，一时不查才打碎了盘子一并祭祀给了先神，却没注意到场合，请陛下恕罪。
　　伯利克里一世来了兴致，问道：你说自己神游的是哪位先神？
　　戴安娜微微推辞一番，便说：是先皇。
　　伯利克里一世顿时震怒，自己已经年近七十，父皇早已驾崩几十年了，这小宫女眼看不过十三四岁，却说认识先皇，这不是欺君之罪吗！
　　戴安娜惶恐说：奴婢并没见过先皇，但是那先神与陛下相貌相似，却威仪不凡，青须长发，奴婢猜测除了先皇便没有他人了。
　　历史上罗兰度三世东征西讨，一生戎马生涯，于统一后两年因旧伤积劳成疾而亡，年纪并不大，又注重仪表，常年用一种麻籽油洗发，因此死时也是长发青须，费雷人是两河流域的住民，也算是地道的塞伦人，棕色卷发倒也不假，不知是戴安娜真的与先皇通神，还是正好蒙对了，反正这场灾祸就这么被她圆了过去。
　　皇帝听完，突然大笑了起来，叹道：好一个伶牙俐齿，我记得没错地话，你是去年选进来的丽人吧！
　　戴安娜终于欢喜了起来，毕恭毕敬地一一回答，之后伯利克里一世将她带到了后宫，破格册封为戴妃。
　　在随后的两年里，戴安娜经常跟随在皇帝左右，就像是贴身侍女一般，引起了很多后宫妃子的嫉妒。好在皇后大德，帮她挡了很多祸害，也让她对皇后感激有加。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服侍皇帝批阅奏折的时候，提了几点自己的看法，让皇帝大为惊讶，之后，伯利克里一世便时常要她提出自己的看法，甚至有时还要争论一番，每每都能说出一番不俗的见解，令伯利克里一世赞叹不已。
　　几年后，伯利克里一世驾崩，那敏即位，按照规定，这些妃子都要到圣殿为先皇守灵。然而，据说先皇在位时那敏就对戴安娜垂涎不已，如今这位“后母”正值20岁左右的青春年华，比自己还要年轻，却要去圣殿独守，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很快，那敏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借机激发了宠妃奈琳与凯斯之间的矛盾，又开始频频宠幸凯斯，冷落奈琳。奈琳是先皇留下的四大辅政大臣之首——贾鲁哈尔·查古斯的女儿，在后宫影响很大，皇后的人选几乎就在她和凯斯之间摇摆，而凯斯也背景不凡，是先皇姑母的外孙女，也算是那敏的表妹。不久后，那敏带着奈琳去圣殿祭拜，恰好偶遇了戴安娜，奈琳早就听说皇帝跟这位“后母”的传闻，当下计上心头，便劝说那敏将她带回去，想籍此打压凯斯。那敏推辞了一番便大方接受了，不仅如此，还以做些手活补贴自用为由，将其他许多先皇的妃子也带回了宫中，安置在温莎宫做手工活，实际目的不言而喻。
　　随后，那敏又宣布了新的福利改革措施，众臣得了实在的好处，也就不好再反对下去了，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被那敏“糊弄”了过去。
　　戴安娜进宫后，很快联合奈琳将凯斯打压了下去，没过多久，在以贾鲁哈尔为首的众臣压力下，那敏便将奈琳立为了皇后，先皇派一时间权倾朝野。
　　那敏很不舒服，这四个辅佐大臣动辄就搬出“先皇说”来压自己，让他什么事都无法放开手脚去做。而他采取的措施就是极力扶植戴安娜，让她跟奈琳争斗，先扳倒奈琳在后宫的势力，之后先皇派就好拔除了。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愁容顿开，2202年春，戴安娜二次流产，却从奈琳的寝宫搜出了大量的灰缬草和星斑菇，灰缬草是堕胎的，但是味道十分苦涩，可是如果加了星斑菇，就会中和这种苦味，还能提高效果，发现这两样东西，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这还不算完，随后更是搜出了奈琳与其父贾鲁哈尔往来的书信，信上多处提到要奈琳假装怀孕，再偷换皇子，最终等皇子出世被册封储君后就代那敏而立的计划。
　　这件事在历史上被称为“菇草之祸”，究竟是戴安娜和那敏有意为之，还是奈琳等先皇派确有反意，已经不可考究，但学者们更偏向前者，因为并没有证据表面奈琳不能生育，并且当时先皇派如日中天，也没有理由冒这种风险。可结果就是奈琳被废，贾鲁哈尔被判处流放南庭，于被捕前服毒自杀，其他的三个辅佐大臣顿时没了主心骨，被逐渐冷落在一旁，先皇派顿时被一扫而光。
　　次年春天，那敏力排众议，立戴安娜为皇后，这一年，她年仅28岁。
　　从遗留下来的史料推断，那敏与戴安娜的感情相当不错，当时的史官盖·怀德在《通国史》中如此评价道：戴后性情温和有礼，不失威仪，有国母风范，大度谦逊又能容于后宫，管制众多妃子就像一家人一样。后来盖跟随索利达尔等人起兵反对戴后失败，在逃亡中完善这部史书时也只说她盗窃皇权，却没有提及是她毒害了那敏。
　　2205年，戴安娜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皇子叫作安迪，公主叫作索菲亚。那敏大喜，赐下大量金银珠宝，并称等安迪满八岁就立他为皇储。
　　那敏治国一直沿用先皇的一套方针，自己则多半都在外闲逛猎艳，政事渐渐就交由戴安娜批阅，最终自己过一下目，但几乎每次都令他甚是满意。常年的纵欲开始让那敏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也开始追随着先皇的道路，派遣大批暮光教徒四处为自己寻找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的仙药，只是房中秘药得来不少，滋补的药物也有，身体的状况却并未好转。从2216年冬天开始，那敏便患上了头痛的毛病，每每发作头痛欲裂，而且视力也越来越差，脾气越加暴躁，只有戴安娜能令他安静一些。再后来，连坐立也不能，圣教的圣光也无能为力，这期间，戴安娜只好代为主持朝议，群臣虽然心有不快，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新历2218年，那敏在东庭驾崩，13岁的储君安迪登上了皇位，史称伯利克里三世。
　　只是新皇年幼，戴安娜便以太后的身份临朝听政，并允诺众臣，待新皇14岁，也就是第二年，便还政于他。
　　只是不巧的是，第二年春，安迪突然感染血疾，至于究竟是什么病史书并未说得清楚，只记载“新历2219年春，帝染血疾，血出绿色，崩于东庭……”随后戴安娜便正式开始主持朝政，走上了政治权利的风口浪尖。
　　当时有很多嘉文家族的支持者，都出来纷纷要求戴后从家族中重新选出一位皇子继承皇位，戴安娜口头答应，却迟迟不肯行动，直到四年后，百官集体情愿要求，她才重新立了那敏的十三子——9岁的卡尔为皇子，仍旧以太后的身份临朝听政。
　　只是2223年，东庭发生大火，卡尔未来得及逃离，被大火烧伤，更受到惊吓变得有些迟钝，戴安娜便以此为借口继续把持着朝政。
　　这一系列的事是否与她有关，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却让大臣们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宗室派坚决捍卫皇室的权益，与戴安娜明争暗斗，另一派则围绕在太后身边，成为了她的坚定拥护者。
　　终于，2228年，索利达尔公爵借口戴安娜颁布的“削藩令”违背祖宗宗法，搅乱宗室和睦，并联络了十七个领主将军，在卡布瑞尔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掀起了反对戴后统治的浪潮。叛军来势汹汹，又有朝廷内的宗室派在内斡旋，令戴安娜处处掣肘。为了能抢得先机，夺回主动权，同年8月，戴安娜带着小皇帝御驾亲征，以亲信亚撒·奥古斯丁为主将在塞班与叛军主力展开了决战，戴安娜软硬兼施，于出征前对“削藩令”做了调整，承诺只收回一部分财政权，包括盐税和铸兵权、铸币权等，在军事指挥权上作出了妥协。而且战前她还承诺，表示如果叛军就此投降，只会以非正常聚兵殆政来论处，最多就是罚一些金银钱粮，但是一旦攻击皇室的军队，则就是忤逆乱上，谋逆叛国了。
　　这一招最终起了效果，不少的叛军都是被索利达尔煽动起来的，并没有做好对抗皇室的准备，况且强大的皇室大军也让他们忌惮不已，当下就有一半的领主表示要就此离开，索利达尔着急，怕更多人生变，提前发起了进攻。
　　结果，这叛军中预先就有戴后的卧底，战事一开，原本实力的差距一下子就成了致命一击，叛军很快被击溃，索利达尔在逃亡途中被捕，押往赫塞纳。
　　面对戴安娜，索利达尔丝毫不惧，怒视其大骂：我本有心捍卫皇室，却不料身边尽是些苟且胆小之辈，不足成事，如今落在你手上，早有必死之心！
　　戴安娜并未嗔怒，仍劝说他归降，但是索利达尔面不改色，称自己世受皇恩，当忠君报国，只可惜大事未成，即使死也不瞑目。戴后无奈，只好判处其绞刑。
　　诛杀索利达尔后，戴安娜搜出了一大堆叛军与朝中大臣往来通报的信件，她知道这些人数量巨大，追求起来很可能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于是当着群臣的面将这些书信焚烧，并未追究。
　　经历此事后，戴安娜的权势终于得以稳固，开始安心治理国家，直到二十多年后被迫还政于鲍德温二世。
　　戴安娜掌权的三十多年里，虽然在皇室和贵族间引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但是她在民间的评价却极高，后世的安哈特尔·卢米尔评价说：戴后睿智聪辨，有识人善用之长才，其对上严刑峻法规范宗室贵族，对下宽厚仁德统治百姓，并且是第一个确实提出削藩的，在她统治时期，百姓安乐，经济繁荣，天下一片升平景象。班克罗孚更是说：她（戴安娜）将伯利克里一世的统治推向了一个高峰，直接开启了之后的隆德盛世。
　　戴安娜任人唯贤唯能，且不避小贪，她主政期间，拔擢了包括苏莱·希格勒和艾弗里·麦格等一大批贤臣，她坚持维护百姓们的诉求，并设立组长来传达底层百姓的意见，百姓私下皆称其为“帝母”。
　　戴安娜在收回盐铁权后，由中央统一规范，从此之后，盐铁这两项大税便很少再出过乱子，之后她收回铸币权，又一次大范围地废除各个领的私币，统一了货币，使得全国范围内的交易变得更方便，大大促进了商业发展，并且从根本上杜绝了领主们靠发行货币剥削压榨领民的可能，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叛乱发生的几率。
　　在她统治后期，开始宠幸李德兄弟，李德兄弟仗势在宫中横行，甚至私下勒索大臣的事情也很常见，但是戴后将大臣的奏折都交给两位兄弟批阅，大臣也难以上达天聪。直到2241年，柯里福州的盐税出现大额亏空，李德兄弟的勾当才被揭穿，戴后大怒之下将两人判处斫刑，但此时的朝廷也被二人搅得阴霾重重，戴安娜也重病缠身。趁此机会，那敏的长孙罗纳德趁机号召宗室对戴后发起了反击，称她“怠政失德、祸患朝纲”，很快便得到了许多大臣的响应，随后罗纳德带兵闯入了皇宫，与戴后的亲卫队战成一团，可怜的傀儡皇帝卡尔，也就是鲍德温一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乱军中。
　　11月19日，罗纳德突破了戴后的亲卫队，包围了她的寝宫，戴安娜见大势已去，便写好诏书，将罗纳德立为皇帝，随后在寝宫自缢而死。
　　罗纳德等人在她脚下发现一封遗书，遗书上要求将自己葬在伯利克里二世旁边，但不要立碑。于是这戴后墓反而成了历朝最不显眼的一处皇后墓葬。
　　新历2242年春，罗纳德登基即位，史称鲍德温二世，巴鲁西亚由此开始进入了一段相对混乱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