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芸谣》药树

1、第一章 终上昆仑观世间 难言几回问浮云

　　人生如幻，时代的发展如梦一般。古代的侠客们怎能想到，即使相隔万里之遥，也能做到如促膝谈心般亲近，却也想不到，就算海角天涯，江湖也没有尽头。
　　千禧一十八年，霓虹万千如星辉，车流百里若流沙。人影浮动似江海，喧嚣阵阵入新元。
　　燕京，数朝旧都，此地的名人轶事，底蕴文化，风俗人情多如城墙里的泥沙。
　　自古民以食为天，东方神州地大物博，泱泱华夏历史悠久。各色美食更是如大浪淘沙，数不尽的人间美味。入口之物最是打动人心，所以厨艺优秀之人也是如过江之鲫，但正所谓众口难调，食物种类也是奇多无比，想要将一道菜做到所有人都喜欢吃更是难上加难，所谓厨艺的巅峰，可以称之为艺术。
　　入夜，厨艺巅峰之夜。杜鑫，来自民间，35岁，挑战曾叱咤神坛四十余年的前辈李长生。两人准备多时，只为今夜的交流，对，没错，是交流，互相印证，各有所得，只有外行人才用对决这个词。名利对这两个人来说不重要，李长生早已退休，在家带孙子，而杜鑫来是想学点东西，好能走的更远。
　　这是一家百年老店，清朝乾隆皇帝题字“食为天”，流传至今，仍然生意红火，排队能排一条街，据说最近有一伙儿黄牛开始卖号了，还发了一笔小财。
　　今天店里只接待一百个客人，品尝一会儿杜鑫与李长生的菜品。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并且兴趣就是找寻美食，盖聚物之夭美，以养吾身，一般称为老饕，他们与美食家，吃货有本质的区别，吃货满足于脾胃，美食家环绕于味蕾，老饕追求心与色，香，味的契合，且永无休止。
　　店里并没有过于喧闹，客人们只有小声的交流，好似生怕打扰到后厨的两人似的，听内容都是在说某家店的菜系，调味，刀功，火候之类的。
　　终于，月亮爬上门前的柳梢，一个个托盘被送上来了，
　　“来了”众人心中皆是想到。
　　揭盖，服务生揭开用于保温的的纯银盖子，诱人的香气追着美轮美奂的菜色映入众人眼帘，人们看着面前两道宛如艺术品的菜品，无论从火候，刀工，甚至摆盘来说都是无可挑剔。服务员临走之前听到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两道菜，一道名曰踏雪寻梅，盘子底部是由二十八种食材研磨成粉，程乳白色。中央插着七支用果木削成的木签，每签上挂着三块烤制的肉块，共计二十一块，这第二道菜，名字叫白鹿，通体雪白，周围群鸟环绕，着众人仿佛看到白色身影在山涧中自由奔跑跳动。
　　这些老饕们早已迫不及待，早已拿起了筷子，把两道菜送入嘴中。筷子越过乳白色的调味品，夹取中间木条的时候，伴随着果香与花香，当真能感受到些许雪野折梅的意境。而白鹿的雕工简直是出神入化，香，味与蒸腾的热气一同进入味蕾，让人新痒难耐。
　　“梅肉的香气沁人心脾，入口鲜嫩多汁，配上这蘸料，仿佛在寒冬中置身温泉，痛快，痛快。”一名看起来身家不小的食客由衷感叹道。
　　“这白鹿竟是用鲈鱼做的，而且肌理完整丝毫没有破坏口感，荔枝的甘甜也完美融入不显突兀和怪异。”身材微胖的客人惊呼。
　　“还不止，这白鹿入口以后味道多变，却泾渭分明，回味无穷。”浑身透着精明的女士说。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吵得那个身材微胖的客人好像随时都要掀桌茬架似的，好在被众人及时拉住了。“好，你们人多，动手也打不过，我绝不动手，但是你们不能不让我说话吧，能吃到如此珍馐美食，此生无憾啊。”他激烈的发泄着内心的兴奋。
　　“诸位，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是继续吵还是与老朽一起来见证结果？”后厨内走来一位身材瘦小的老人，虽然已是白发苍苍，却精神抖擞，浑身带着欢喜雀跃，就差蹦哒着上台了，他就是这食为天的老板，顾明。
　　在座各位都认识这老人，再听他说的。纷纷各自噤声。
　　“顾老，这么说，难道.........”他甚至难以继续想象下去。
　　“各位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大家的捧场，各位能来做客，小店蓬荜生辉。同时，今日本店能为两位厨艺界的高手提供交流的场地，结果由老朽来揭晓见证，感到三生有幸。诸位的讨论我也听见了，在座各位都是真正懂得美食的人，情绪激烈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两道菜确实只应天上有啊。”顾明随即大笑。
　　“顾老，您就别卖关子了，宣布吧！在座的各位都等不及了。”带着墨镜的男人带头说，神似某个明星。
　　“对啊，顾老，到底是谁赢了”胖子也跟风问。
　　顾明看着这些人热切的目光，嘿嘿笑道：“根据大家的投票，今晚的获胜者是……”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顾明在这里特意拉长了音“是……”
　　“江山代有才人出。不愧是青年俊杰，获胜者是白鹿，杜鑫。”顾明带着感叹和欣喜的口气宣布了胜者。
　　众人也是不禁唏嘘，李长生毕竟是厨艺届的顶梁柱，就这么输给了一个年轻后生，同时也感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也有人还在回味白鹿带来的特殊余韵。
　　“好啦，让我们把今晚带给各位一顿丰盛佳肴的二位大厨请出来吧！”顾明挥手，两个店员打开后厨的门，只见门后站着一老一少，缓缓并行走出。
　　老人便是李长生，虽然年过花甲，但是身躯依然挺拔，体态魁梧健硕。另一个是杜鑫，身材精瘦，眼神深邃，宛如夜空闪烁着星光。二人走到大厅中央，杜鑫并没有率先说话。
　　“老啦，该退休了，小伙子不错，未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但是不要骄傲自满，不要小觑了天下英雄，能赢我一个糟老头子没什么了不起的。”李老爷子，如同长辈一样告诫道，语气中并没有因为败给了杜鑫而记恨，可见心胸开阔，豁达大度。
　　“李老谆谆教诲，记得了。多谢！”说罢，杜鑫深深鞠躬。其实能赢李老也是险胜，李老毕竟年岁大了，保养的再好，味觉也会开始退化，体力，耐力也会大不如前。杜鑫的内心其实清楚无比。
　　“好，年轻人不骄不躁，前途无量。感谢诸位。请继续享用美酒欢宴，不打扰了。老顾，走了啊，我和这小子先回去了。”说着拍了拍杜鑫的肩膀便回了后厨。他与顾明相识多年，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杜鑫表示了感谢，也回了后厨。后厨内外，是两个世界，看来他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最后，宾主尽欢。留下一片狼藉。与此同时，杜鑫已经回到了家。
　　他对衣食住行非常讲究，不求雍容华贵，但一定要精雕细琢，经得起反复考究。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在喧闹的都市中心，这门里门外，就好像与世隔绝了。
　　清冽的透明酒液倒入水晶杯中，缓缓流动，杜鑫坐在门口的青石阶上，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呼出一口浊气，对着天上的月牙儿，竟有些迷离。
　　殊不知一颗淡绿色的辰光由北方飞来，宛如流星划开了夜空，直奔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