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今天成功离婚了吗》遨游宝宝

6、第6章

　　陆听风正在厨房里忙活，熬了三个小时的仙贝虾蟹粥的香味儿，从厨房一路飘到客厅来。

　　严索早上吃完饭吐过一次，中午一粒米也没进，全靠葡萄糖续命，这么四舍五入算下来，他约等于一整天没吃过东西。

　　虾蟹粥的香味对他来说可太有诱惑力了。

　　饶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严总，也忍不住凑到陆听风跟前，眼巴巴的等待。

　　陆听风见他醒了，还有力气自己溜达过来，顿时安心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一边熬着粥，一边扭头问严索：“好点儿了吗，胃还疼不疼？”

　　“没事了。”严索朝他笑了笑，嗓音虽然还是低哑，却已经恢复了许多，不像中午那么虚弱。

　　陆听风这才放下心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聊了几句。

　　火候已经熬得差不多，陆听风动作娴熟的关掉燃气，扭头看向严索。

　　“你是不是饿了啊？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这锅粥，可怜巴巴的。”

　　严索点了点头，“是饿了。”

　　这话都算谦虚了。

　　他岂止是单纯的饿，根本就是又饿又馋，就想赶紧把这些煮熟的小生物嚼吧嚼吧咽到肚里。

　　“那正好，一会儿多吃点。”陆听风说完就看着他笑，也不盛粥，不知道在等什么。

　　严索有点儿迫不及待，但碍于霸总死倔死倔的面子问题，又不好意思明着要饭，于是只能换个方式催促——

　　“这个粥……应该能吃了吧？”

　　面对严总的灵魂拷问，陆老师稳如泰山：“别急，刚关了火，还得用余温再熬一小会儿，这样熬出来的粥才香。”

　　“是么，现在我闻着就挺香的。”

　　陆听风瞧出了端倪，脸上笑意更深：“严索，你是小孩儿么，多等几分钟也不行？”

　　严索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嗯，不瞒你说，我今年刚满三岁。”

　　说着，严三岁从碗柜里拿出两个陶瓷碗，递到了某人面前。

　　“用这两个盛粥可以么？”

　　“可以，快把碗给我吧，家务活儿可太重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不该承受这些。”

　　“那就有劳陆叔叔了。”严索像模像样的说完，撂下碗走了。

　　“……”突然就差了辈分的陆叔叔表示不想说话。

　　他瞪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说这人怎么回事啊，生个病怎么还把霸总人设给崩没了呢？

　　殊不知，霸总以前那些高冷范儿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骨子里一直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可爱。

　　陆听风无奈又好笑的摇了摇头，收敛思绪，将清粥小菜一样一样端上餐桌，然后摘掉围裙，在严索对面坐下来。

　　————————

　　刚出锅的虾蟹粥很烫，严索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

　　陆听风静静的看了他两秒，然后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严索。”

　　“嗯？”

　　严索也抬头看向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他自己却犹豫了。

　　陆听风心里其实憋了挺多问题想问他——

　　为什么会有心因性胃痉挛？

　　为什么那么害怕医院？

　　为什么自己会给自己打止痛针？

　　可这些问题，陆老师一个也问不出口。不是不好奇，是担心严索反感，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

　　这几天相处下来，陆听风隐约能感觉到，严索的生活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宇宙。

　　而他现在就站在这个宇宙的边缘。

　　他不知道这个宇宙里到底藏着怎样的风景，也许冰冷，也许温暖，也许光明坦荡，也许泥足深陷。

　　一切都是未知。

　　陆听风从不漠视自己的心声，他很清楚，自己是有冲动想闯进这个世界看一看的。

　　但不可否认，他也担心这一脚一旦踏进去，以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活到二十好几，早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也很少会凭着冲动办事。陆听风冷静想了想，觉着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参与别人的人生，毕竟他自己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

　　冲动和理智在脑海里你争我斗，打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到底还是理智胜出。

　　陆听风压下心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好奇，没头没脑的问了他一句：“那什么……你自己还行吗？”

　　严索压根儿没听明白，“……什么还行吗？我怎么了？”

　　“咳，”陆听风有点儿不好意思，咳嗽了两声，才继续解释，“我意思是说，你自己吃饭能行吗，用不用喂你喝粥？”

　　陆听风喂他喝粥？严索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心跳突然有点儿快。

　　可是这种明显超出他理解范围的示好，他不怎么敢接受，总担心糖里有毒，吃完这口就没下口了。

　　他收回视线沉默了片刻，勉强克制住点头的冲动，尽可能平静的回答说：“不用，我又不是女人，没那么娇贵。”

　　陆老师一张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没觉得恼火，倒有点儿着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没说你像女人，而且我对女人也没这么照顾过啊！”

　　严索闻言心里一紧，蓦地抬头看向陆听风，目光笔直，且带着几分审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要不是知道陆听风谈过女朋友，他甚至都觉得这人下一秒就要跟他告白了。

　　别说严索惊诧，说出这话的陆听风本人也愣住了。

　　……陆老师真的也很懵逼。

　　这么暧昧的话，哄女孩子都嫌腻歪，他怎么过都不过一下脑子就顺嘴突突出来了？！

　　而且重点是，对方还是个男人，是日常冷漠脸、偶尔散发可爱的严总经理……

　　陆老师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甚至想不出怎么跟严索解释，脑子里翻来覆去只剩下这么几个混乱的念头——

　　怎么办？严索会不会觉得我是同性恋，觉得我看上他了？

　　他会不会因为这个跟我离婚，以后像躲瘟疫似的躲我远远的？

　　万一他被我刺激着了，又胃痉挛可咋整……

　　严索等了两秒，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也就大致明白了。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陆听风只不过随口那么一说，自己一颗心就被人吊起来了。

　　也真够没出息的。

　　好在严索暗恋这直男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样的独角戏演多了以后，虽然仍然会失落，但也不至于难以忍受。

　　摒弃掉心里那点儿不切实际的幻想，严索不紧不慢的喝了口粥，然后主动给了陆听风一个台阶下。

　　“别紧张，逗你的。我知道你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他弯起唇角自嘲一笑，不等陆听风回答，就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不过，你这么照顾我，是真把我当室友了？”

　　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

　　陆听风舒了一口气，顺着他的话反问：“我们本来就是室友，不是吗？”

　　严索望进他的眼眸，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认真：“只是室友吗？我还以为，我们起码算是朋友了。”

　　就因为他这句话，陆听风这天晚上破天荒的，失眠了。

　　当晚十二点半，他还在闭着眼睛数绵羊，而且怎么数怎么走神。

　　他总是忍不住在想——

　　既然是朋友了，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

　　那么，那些问不出口的问题，明天是不是也可以说给严索听听？

　　如果是朋友的世界，一脚踏进去再不出来，也是可以的吧……

　　————————

　　脑子里揣着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念头，陆听风一整晚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七点过一点儿，他就从被窝里爬起来了。

　　陆老师顶着一头乱发从客卧出来时，严索恰巧也从主卧出来。

　　两人杵在各自门口，互相打了个照面儿，却都像是没怎么睡醒似的，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半天没吭声。

　　隔了会儿，陆听风先回过神来。

　　他扬起唇角朝严索一笑，声线爽朗的打了声招呼：“早啊。”

　　“早。”严索的嗓音有些低哑，慵慵懒懒的，很撩人。

　　陆听风好好一个直男，莫名其妙就被他这一个单音给勾住了魂儿，心跳都顿了一拍。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默不作声的挪开视线，又问：“昨晚怎么样，胃疼了吗？”

　　“没有，”严索倚在门框上，笑着解释，“胃痉挛就是当时一阵子，过了就好了。”

　　“哦，没疼就好。”

　　止痛针没用上，那一连串相关的问题自然也就不了了之。陆听风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没有主动提起那些沉重的话题。他不想严索难受，同样也不想破坏这难得轻松的气氛。

　　以后再说吧。既然是朋友，没准儿哪天严索想起来，自己就告诉他了。

　　这样想着，陆听风心里释然了许多。

　　严索目光深深的打量他片刻，也不知看出了什么没。

　　短暂的安静后，严索率先开口：“我先去洗漱。”他说着，自顾自迈开脚步，往卫生间那边走。

　　陆听风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不由自主就跟着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我也洗漱，正好跟你一起。”

　　严索似乎也觉得他不太正常，像看外星人似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知道陆老师这两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勾他，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哪怕知道是虚幻的幸福，严索也甘之如饴。

　　“行吧，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他纵容的说着，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一颗心也已悄悄飞到了月上云端。

　　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洗漱，这事儿说起来好像挺正常，可真正做起来却有点儿过于微妙了。

　　一米八二的严索，和一米七五的陆听风，肩并肩站在那个硕大的水池前，以不怎么同步的频率一起刷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