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东栏一株雪》落叶载情

3、潜入

　　祁朔带了四个个士兵，换了便装进了城。为防万一，祁朔还在脸上贴了人皮面具。没办法他长得太英武不凡了，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就不好了。
　　五人找了一处茶铺坐下歇脚，点了壶茶，边喝边和伙计说话。
　　“小哥，你们这生意不错啊。”
　　小伙计左手提着壶，右手端着一摞碗走过来。“托福，还够养家的。”他将碗一一放在三人面前，又倒满了茶水，然后把壶放下。“几位请。”
　　一个小兵灌了大口茶下肚，“哎呀，不错呀。”
　　伙计笑了笑，“哪里哪里，普通的大碗茶而已，您喝着满意就成。”
　　祁朔端着碗喝了口，“小哥，你们这儿哪有做活的地方啊？”
　　“几位要找活儿做啊，哎呀，正巧，城主府那边招人呢，看几位身强体壮的，去那试试保准行。”
　　“是嘛，那还真是巧啊。”另一位士兵接话了，“小哥，城主府该咋走啊。我们哥几个初来乍到的，不识路。你给说说呗。”
　　“不远，就这条街走到底，往右拐个弯，再直走几步就是城主府的后门了。”伙计说完，就忙着给另一桌添水去了。
　　祁朔喝完茶，掏出钱放在桌山。“伙计，结账!”
　　祁朔挑了两人随自己去城主府，让剩下的两人带着信件和发钗，先寻处地方安置，明日再去城主府。
　　三人按照那人说的，走到了城主府的后门，发现这里已经排了好长的一队了。祁朔走到队尾，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
　　那人本来踮着脚往前看着，被人一拍，不悦地回头，看到祁朔和身后两人健壮的块头，要开口骂人的心思歇了，干干地回了句“什么事。”
　　“兄弟，你们这是干嘛呢？”祁朔笑着问道。
　　那人见祁朔态度温和，语气也傲了起来。“你不知道？”他得意地指了指前面的长队。“城主府要招家仆，我们都是来应招的。怎么，你也是想进城主府的？先在爷后面排队吧。”
　　“哦。”祁朔又笑了，这样啊。他大掌攥着前面人的肩头，把他往后一拉，“好，排队。”就势站到了他前面。那人敢怒不敢言，缩在后面不说话了。
　　这还没完，两名小兵也站到了祁朔的身后，那人的前面一下子多了三个人，气得他想打人，可是看看他们的体型，又蔫了。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祁朔勾起一边嘴角，敢在他面前称爷的人，世上只有一位。
　　排队的人虽然多，可是因为城主府的要求比较高，留下的并没有多少人。轮到祁朔了，他走上前，看着坐在桌前的那人。那是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人，样貌清俊，穿着带有城主府标记的衣服，即使过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人，他的坐姿依旧端正。
　　祁朔不清楚他的身份，可是看周围的家仆对他态度恭敬，猜测可能是个管事之类的。
　　“你叫什么？”那人问他。
　　祁朔回道：“苏齐。”
　　“年岁几何，家住哪里？”
　　“二十一了，秀水村的。”这是隶属樊州的一个小村子，今年大旱，村里的人都外出谋生了，没剩几户人家了。他们军队路过的时候，还留了些粮食给剩下走不动路的老人，可惜，没法真正帮到他们。
　　那人垂头思量了会，“秀水村啊。”过了片刻，他抬头打量了下祁朔，“不是说遭了难吗，怎么你看起来还挺精神的啊。”
　　祁朔装作悲伤的样子，“别提了，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我们兄弟几个一路帮人家做活，卖力气讨饭吃，偶尔运气好，还能抓点野味，这才走到了樊州城。听说府上招人，我们就来试试。您看看，我们有的是力气，做什么都成，只要给口饭吃。”祁朔说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实际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那人默了片刻，又问：“兄弟？他们人呢？”
　　祁朔把身后的两人拉到身前，“这就是我的两个兄弟，苏胜和高武。”这是两个小兵的真实姓名，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认识他们，也不必刻意化名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吧。”那人转头对着站在身边的老仆说道：“老齐，算上他们三人，应该就够了，今天就到这吧。”
　　“是，大管家。”
　　祁朔微垂着头，大管家？原来是自己低估人家了，职位还不低呢。
　　老齐带着被留下的十几个人进了后门，一边走一边嘱咐他们。“你们今天先住尚云院里，饭食和衣物一会儿会有人送过来，待在院子里不许乱走乱看，没规矩的人府里绝对不留。至于今后该做什么，等明日分配了主子，自有主子身边的管事安排。记住了没？”
　　“是。”众人低声回道。至于为何低声，实在是府里一片静谧，来往的家仆走路都尽量轻悄悄的，在这种氛围中，大家也不敢高声言语。
　　到了尚云院，众人进入院内，见正中一间屋子，左右各两间厢房。三名仆人站在院内，捧着一堆衣裳。见老齐进来，一名家仆走上前，对他说：“大管家吩咐，后面的浴房已备好热水，让他们先洗漱一番，换上新衣物，稍候会将饭食送来。”
　　老齐点点头，不愧是大管家，做事利落。他转头对众人说：“来领新衣服，领完去后面的浴房沐浴后换上，等大家都洗好后，在正厅集合用饭。来，排队领衣服。”
　　待众人都上前领完衣服后，祁朔三人才走上前。老齐递给他们衣物，“都领完了吧，去浴房吧，热水已经备好了。”
　　众人私下感叹，不愧是城主府啊，连仆人都有专门的浴房，看来真是来对了，以后可得好好干啊。
　　祁朔使了个眼色，高武走上前，拉着老齐，“齐叔，跟您打听个人呗。”
　　“谁啊？”
　　“您认识一个叫‘十月’的人不？”高武悄声问道。
　　老齐在他头上拍了下，“你个没大没小的，竟敢直呼大管家的名字。”拍完了，老齐冲手上呼了口气，这小子，头真硬。“哎，你小子打听大管家作甚？”
　　高武嘿嘿一笑，“方才在茶铺里有人说，城主府里有个叫十月的人很厉害，我就有点好奇，这不有幸进来了，我寻思打听打听，省得日后犯了忌讳。原来是大管家啊，厉害，果真厉害。”
　　老齐拍着高武的肩膀，“小子，大管家的确厉害，所以别犯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高武忙点头，“哎哎哎，我记住了。”
　　老齐又挥了挥手，“行了，赶紧去浴房，晚了，可就只剩凉水了。”
　　高武跑到祁朔身边，低声说道：“朔哥，是大管家。”祁朔转身，领着苏胜高武往浴房的方向走。
　　那姑娘要找的十月是大管家，她说自己是城主府小姐身边伺候的人，她跟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呢？
　　祁朔希望她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说

　　祁朔：跟谁称“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