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之岁月》妻说

77、第七十五章

　　院中的桂花香味四溢，甜甜的香味，润人心脾。但是院中的两人沉重的心情没有一丝的减少。

　　邝露的声音幽幽地从门内传出。“陛下请回吧。”

　　润玉望着眼前的门，仿佛通过门在看着门后的邝露，愣愣道：“你该唤我殿下，你已经许久未唤过我殿下了。”

　　初时邝露唤他陛下的时候，他便奇怪，后来他明白了，他的奇怪，他的不安，都是因为邝露不再唤他殿下了，那个只属于邝露的称呼，没人再唤了。

　　邝露在他身边千年来从未变过的称呼。只有邝露唤他殿下的时候，他们才像是璇玑宫初遇的时候。他怀念的不是邝露所唤的称呼，而是他们初遇时的光景。是他们在璇玑宫所有的回忆。

　　邝露没有想到润玉会说这事，先是一愣，才道：“先前是邝露不懂事，陛下早已是遨游九天的应龙，这天界哪还有什么殿下。”不过皆是因为她的私心所起。

　　润玉开口，“我允你的不懂事。”

　　“不，我的殿下已经死了，你不是。”先前与泽桑的对弈，再加上与润玉的不敢懈怠，她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现在只想让润玉离开，她已经顾不得尊卑了，她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思考润玉会如何。润玉再不走，会露馅的。她所有的布局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有时候也是可怜，喜欢的人得不到，得到的不珍惜，在一起的怀疑，失去的怀念，怀念的想相见，相见的恨晚，终其一生，都满是遗憾。

　　爱是含笑饮砒霜，情是回忆如困兽。只可惜邝露满心满眼皆是他的时候，他眼里心里的是另一个姑娘。

　　邝露已经失去了支撑着的力气，顺着门框，滑落在地，邝露倚着门框，看着手中的龙鳞，语气平淡地诉说着，“我一生之中最幸运的两件事情，一件是时间终于将我对你的爱消耗殆尽，另一件事，便是很久很久前有一天，我遇见了你。”说完邝露松下一口气，轻声一笑，“陛下与我都变了，不是吗。”

　　润玉觉得自己半身仿佛浸在江水中，秋水生凉。连他胸膛起伏着的那颗心，也一起冻了住。

　　他终究还是失去了。

　　邝露不爱他了，不是因为忘川水，没有如何的外界因素，只是那颗满心满眼是他的心，死了，死在了日复一日的煎熬等待中，死在了他的不在意中。

　　邝露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她已经再流不出泪了。她说出的话犹如刀子一般插进了润玉的心窝，也插进了自己的心。就像有一双温暖柔软手，猛地恶狠狠掐住她的喉，让她挣扎喘息，而空气稀薄即将窒息。

　　从前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说出这般伤人的话，且这话还是说给她的殿下的。

　　不知是没有心里准备，还是一时太难以接受，润玉却是没有再说出反驳的话，只是出言道：“院外我设了结界，你手中逆鳞可解。”似乎是怕邝露误会自己，润玉又道：“不为囚禁，只为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