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难度办公室恋爱》归赵

72、真相

　　我现在拔腿就跑来不来得及？
　　还是说换成匍匐前进会比较稳妥一点？
　　现在事务所总电闸突然跳开的概率有多大？
　　柯冉还在疯狂地思考求生手段，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谁啊！
　　他崩溃地想到，还嫌场面不够窒息吗？
　　愤怒地拿出手机准备挂断电话，柯冉一看来电显示，只剩下绝望了——
　　岑景。
　　他动作机械地滑下接听键，再动作机械地把手机放到耳边。
　　不是高科技现代人工智能那种“机械”，是连机油都不舍得抹的老车床经年不用却突然被启动的那种“机械”。
　　恍惚之间，柯冉甚至听到了自己骨骼错动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岑景之说了两个字，“请进。”

　　“找我吗？”
　　岑景同柯冉面对面在会客沙发上坐下，一人占据一个山头。
　　“没有，我来倒水。”
　　好在手里还有个道具，柯冉紧握着杯子，他和他最后的倔强不服输地说道。
　　“跑大半个办公区来这边倒水？”岑景丝毫不准备放过他，“我记得骆律师团队附近就有另外一个茶水间。”
　　“对啊，我们那边的坏了。”
　　一个谎话说出口就要靠第二第三个谎话来圆。
　　虽然一个比一个拙劣，一个比一个明显。
　　岑景轻笑一声。
　　柯冉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身子。
　　笑什么笑，莫名其妙。
　　“刚好。”柯冉低着头，听到岑景说，“你还记得以前你经常给我泡的那个咖啡放在哪里了吗？”
　　做点事总是会减少尴尬的。
　　不过岑景是瞎吗？
　　“就在柜子里啊，我给你拿。”
　　柯冉站起来，往柜子的方向走去。
　　岑景还坐在沙发上，眼神随着柯冉的走动而移动。
　　离柜子还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岑景看见柯冉顿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皱眉看向岑景。
　　“怎么了？”岑景问。
　　“你怎么又空腹喝咖啡？”柯冉颇为不满地说。
　　如果是有人一起讨论工作还好，但若是岑景自己一个人加班，岑景是绝对不会想着要吃饭的。
　　在工作习惯这一方面上，助理柯冉对律师岑景了解得很透彻。
　　果然，岑景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否认。
　　他舒出口气说，“那怎么办？不然你陪我吃个晚饭？”
　　谁要陪你吃晚饭，你脸怎么这么大呢？！
　　柯冉在心里腹诽，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他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响了。
　　并且声音很大。
　　在空空的办公室里，响遏行云。
　　岑景自然也听到了，不顾柯冉脸上复杂的表情，他拿出手机开始订餐。
　　“我们经常点的那家连锁快餐怎么样？”
　　再矫情更尴尬，柯冉讪讪地说，“随便吧，你点就好。”
　　于是九点一刻的时候，空荡荡的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办公室里，两个大男人正坐在小茶几的两边，偷偷摸摸的吃外卖。
　　为什么是偷偷摸摸呢？
　　因为事务所的规定，不允许在办公区域吃带有味道的食物。
　　可是就餐区域的灯已经被总控切断了，于是高级合伙人岑景带头破坏规矩。
　　分别拆开餐盒，里面的菜已经有一点凉了，不过饿着肚子的两人也没有嫌弃。
　　柯冉下意识地想从岑景的餐盒里挖走一个猪肉丸子，突然回过过神来，生生止住了就要伸出去的筷子。
　　死死盯着自己的米饭，好险好险，他在心里侥幸。
　　然后视线里突然出现了另外一双筷子，夹着猪肉丸子的筷子。
　　柯冉微微抬起眼皮，就看到岑景十分自然地将自己餐盒里的丸子夹了一个道他的餐盒里，顺路还夹走了他餐盒里的一块南瓜。
　　岑景筷子都伸回去了才注意到柯冉正张大着嘴巴愣神看着自己。
　　“这南瓜你是不吃的吧？”皱了皱眉头，岑景说。
　　我的确是不吃南瓜......
　　柯冉点点头。
　　但是你怎么……
　　虽然在一个多月之前，这都还只是一个习以为常的场面。
　　他好不容易制止住了自己的习惯，为什么岑景可以做得这么理所应当？
　　岑景逾矩了吧？
　　他应该感到不高兴的。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有一丝庆幸？
　　想不通，柯冉埋下头去继续吃饭。
　　却错过了岑景仅一瞬，轻微勾起的嘴角。

　　柯冉吃饱喝足了才想起自己来岑景办公室是要干嘛。
　　趁着岑景还坐在自己对面收拾东西，他定睛一看。
　　卧槽？
　　不是吧？
　　这戒指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柯冉下意识地想要取下自己右手中指的另一枚戒指，却在接触到光滑手指的那一刻想起，原来他早就不戴了。
　　“你的……这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岑景的手指，柯冉纠结万分地开口。
　　终于开口了，还在想你要憋到什么时候呢。
　　岑景在心里偷笑了一下。
　　不过其实他真的错怪柯冉了，在柯冉的应激神经断掉以后，柯冉就忘记自己跑来岑景办公室门口蹲着的目的了。
　　这会儿神经终于重新接上了，他才记起来这回事儿。
　　“你说什么？”岑景装作没有听懂柯冉话中想要表达意思的样子，问道。
　　我的那么明显！
　　你装什么装！
　　柯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戒指。”
　　“哦。”岑景点点头，重复道：“戒指。”
　　“戒指怎么了吗？”他看着柯冉道。
　　“戒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柯冉其实想说的是怎么会在你右手无名指上，那个位置代表的含义你不知道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岑景低下头去用左手缓缓地转了一圈戒指，又抬起头来，说，“你送给我的，为什么不应该在我手上？”
　　推了推眼镜，他继续说：“难道你还要要回去？”
　　是我送你的不错，但是你怎么还戴着！
　　而且还戴在那么特殊的位置！
　　......虽然的确是只有那根手指的指围最合适。
　　要回去是不可能要回去的，柯冉无奈地问：“就没有人问你这个戒指怎么回事吗？”
　　“有啊。”岑景回答道。
　　说着他将餐盒重叠收拾好放到塑料袋内，立在离门比较近的地方，这样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就不会忘记带走了。
　　柯冉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下文，心里有点急躁，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你……怎么解释的啊？”
　　你难道就没有注意到今天事务所八卦区的热点吗！
　　柯冉在心里咆哮。
　　“我就说——”岑景故意拖长了些许调子，吊足了柯冉的胃口之后，他才继续道：“前男友送的。”
　　哈？！
　　柯冉瞪大眼睛看着岑景。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柯冉几乎是失态地问出了这句话。
　　岑景这是疯了吗？！
　　“这么说有错吗？”岑景定定地看着他。
　　“……倒也没有错。”柯冉下意识地答道。
　　这戒指是我送的，而我现在的确是你的前男友……
　　不对，重点不在这里，“你这是要干嘛？在事务所出柜吗？”
　　岑景耸耸肩，“反正我不可能瞒着一辈子。”
　　“但是你至少挑一个好一点的时机啊！”柯冉简直不懂现在的岑景脑子里在想什么。
　　“这个时机不好吗？”岑景挑眉问道。
　　柯冉翻着大白眼看着他，脸上写着两个清清楚楚的大字——“不好”。
　　“我觉得挺好的。”岑景说，“现在就我一个人，就算是要指责他们也只会指责我一个人。而且我先获得认可之后，其他的人就更容易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柯冉。
　　柯冉要吃人的表情收起来了，在岑景的注视下他有些承受不住地低下了头。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听到自己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他是不是可以以为岑景是在保护自己？
　　心里那样想着，柯冉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说：“其他人才不用你操心。”
　　“嗯，其他人不用。”岑景语气温和地说。
　　我也不想操心其他人。
　　对于正值黄金年龄，工作上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的我来说此时出柜自然不是一个冷静成熟的决定。
　　但这是一直以来站在安全区域里的我为你跨出的第一步。
　　岑景以为自己会后悔，但是看到柯冉这样的反应之后，他却只觉得自己干的不错。
　　又或者，甚至认为“觉得自己会后悔”的这个意识都是错误的。
　　为所爱之人披荆斩棘，本就是一件幸事。

　　正当岑景沉浸在自己的默默温情之中时，柯冉突然想起下午大家的各种流言。
　　“可是他们都说你结婚了！”他重新语气激动地说。
　　如果是“前男友送的戒指”的话，结婚的流言又从何而来？
　　比较起来，不管怎么看“出柜”都更具有爆点吧。
　　岑景听到后也愣了，对啊，为什么是结婚？
　　“你不是诳我的吧？你其实没有出柜？你这是在诈骗？”柯冉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
　　“怎么可能。”岑景摇摇头，说。
　　皱眉思索一番，岑景突然露出了然的神情，同时将身子稍稍逼近柯冉一点。
　　柯冉以为他想出原因了，也紧张着将身子倾上前去。
　　是什么人要黑岑景吗？
　　还是有什么其他暗地里的原因？
　　然后他听到岑景带笑的声音：“所以你是以为我要结婚了所以忍不住来探个究竟？这是吃醋了？”
　　我吃你个大头鬼！
　　柯冉面无表情地将身子挪回去。
　　今晚的岑景怎么像磕了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