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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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的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
洛璟一个鲤鱼打挺，抓起手机就按下接听键。待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突然产生挂断电话直接蒙头睡觉的念头。
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在家吗？”
“嗯……嗯，在啊，”洛璟倚着桌角，回答有些不自然。毕竟是第一次与季夏通话，紧张肯定是有的，但这并不影响洛璟发出欠揍的声音，“干嘛啊？准备私闯民宅啊？”
“私闯民宅？”季夏噗嗤一笑，“那下一步是不是强抢民女？”
“你今儿又把脸落学校了吧？”
“哪能啊。我妈生我时多给我生了几层皮，说是提前预料到我的尿性，让我以后不要脸的时候随便扔。”
“脸皮怪。”洛璟语毕便是一阵爆笑。
电话那头的人也跟着笑，且愈笑愈烈，即使她也搞不懂这有什么值得笑这么长时间的。
待笑得快没力气说话的时候，两人才略有喘息。
“行了不闹了，”洛璟转身，一屁股坐上柔软的床垫，屈膝背靠床头木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舒口气，“找我什么事？”
“我说你干嘛半天不回，还以为你出事了。”
以为我出事了。
洛璟不安地眯起眼睛，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和别人聊天时喜欢玩突然消失，这事儿洛璟已成习惯了。但因此特地打电话确认的，季夏是第一个。
季夏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那这该怎么解释？
若是她再不出面澄清这一系列言谈举止，洛璟怕是要在胡乱分析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干嘛不说话？”
“我在想你为什么这么恶毒，居然想着安分老实的我会出事，”洛璟重重叹口气，“女人心，海底捞。”
“……海底什么？”
“哦，不好意思，海底针。”
“傻逼，”季夏又是一通乐，而后清了清嗓，“行吧那我说正事儿了。明天我去找大飞他们玩，你来不来？”
“我来干什么？”洛璟只觉莫名其妙。
“出来玩啊，国庆放假嘛。也不差这一天学习，这位学习班子，”季夏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要有什么压力，已经不是你们口中的社会人了。朋友一场，正巧他们也想见见你。”
“他们怎么知道我？”
“……平时没觉着你警惕性这么高呢小丫头，”季夏闷哼一声，“算了，你直接给个准儿吧。”
洛璟有些犹豫。毕竟是季夏的朋友，从未打过照面，万一聊不来，自己被搁在一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了。
转念一想，就当见见世面也好。从小自己只和所谓“乖孩子”打过交道，提起社会人来，一个个都是面露嫌色。或许所谓“社会人”不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坏呢，季夏的朋友，素质定然也不会差吧。
“磨蹭，”季夏话锋一转，“你想去哪儿？”
“哈？”洛璟瞪大了眼，话题的迷之转换令她有些茫然，“我不过是蹭个开心，怎么还轮到我反客为主了？”
“没事。他们听我的，我听你的。”
又来。
什么“我听你的”，听个鬼屎。
洛璟在心里暗骂，脸颊却不听使唤地微微发烫。或许是因为语气藏匿不住的温柔，亦或是这过于暧昧的四个字在恋爱经历为零的洛璟眼中显得过分露骨，就像另一半对自己心甘情愿地百般依顺一样。
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关系略有亲密的同桌，连朋友都不知道算不算。
“随便吧。我都行。”洛璟的声音堪比蚊子叮咛，她现在有些混乱。
“好的，”季夏一口答应，“那我就当你默认要来了。”
“你……”本沉浸在方才无意间流露出的温柔的洛璟顿时一气打不过来，“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脸，”又是一阵痞里痞气地嬉笑，“早点睡啦晚安河豚。”
“我……”
“还有女孩子家家少骂人。”
“我去你二舅……”
“嘟。”
……爷。
洛璟对着重回联系人页面的手机屏幕，咬牙切齿地比了个中指，怒气渐渐堆满心房。
应援牌的事儿还没问呢。
洛璟不甘地爆锤一旁的枕头，一番折腾后疲累地仰面躺下，嘴角却是挂着笑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神经兮兮的，气着气着就开心了。
第一次想拥有控制时间的超能力，这样后天就能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洛璟几乎绝望地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面对各式各样的衣服，她从鼻腔发出一声闷哼，随意挑拣出一件胸口印有猫咪图案的纯黑短款连帽衫和黑白格百褶裙便匆匆套上。
平时宅多了，也不觉得自己的衣服少的可怜。
她终于理解拥有两大衣柜却总是抱怨自己“再不买衣服就只能裸奔”的洛佳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躺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活跃起来。洛璟连拖鞋也顾不上穿，一路横冲直撞冲向客厅，抓起手机就按下接听键，中途顺手抄起银色双肩包的背带，一系列动作熟练得如行云流水。
“喂季总我求您别催了再催我怕我坐个电梯下楼还要蹦哒几下让它下降速度变快点到时候咱们就是火葬场或者警察局见了你知道吗所以我劝你做个善良的人吧。”
“季总？就是你的那个小同桌吗？”
洛璟怔在原地。过了良久方才艰难地带着颤音开口道：
“……妈。”
“咳咳，我就问候问候你，”洛佳心情看起来不错，说话都是带着笑的，“既然你要和你的季总出去玩，那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洛璟那句二舅爷的首个音节还未来得及蹦出就被电话挂断的声音硬生生地塞回牙缝。
这是个什么妈？
手心再次传来断断续续地振动，洛璟忧郁地凝视前方，闷头按下接听键：“妈你还有什么事？”
“……儿子你什么时候下楼啊？”
对方憋笑的声音让洛璟感到一丝不对劲，仔细回味方才那人的音色，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靠。
洛璟发誓，下次接电话要是再不看来电显示，她就手抄高中三年政史地课本。
“滚滚滚滚滚我没看来电显示，”洛璟有一丝不耐，“我劝你别得寸进尺啊季夏同学。”
“什么得寸进尺，我这是恭敬不如从命。”季夏那头异常安静，无耻的笑声自然格外清晰，“儿子别闹。”
“你给我等着死。”
电话那头一阵爆笑。
“好了好了你快下来吧。”
洛璟一声不吭地挂断电话，对镜细细整理好装束后，抄起鞋柜上的钥匙便甩门而出。
电梯也有一面镜子，进门就能看到自己的模样。洛璟按下一楼按钮，转身盯着镜中的人儿，心跳渐渐加快。
领绳对称吗？帽子翻好了吗？打底的白色背心有没有皱？裙褶有没有变形？
头发乱了吗？夹住一边刘海的发卡松了吗？粉擦均匀了吗？口红色号选对了吗？整个妆容花了吗？
钥匙拿了吗？钱包拿了吗？公交卡带了吗？充电宝的电充满了吗？
我为什么这么多屁事？
算了，这不是麻烦，这叫精致。洛璟安慰自己道。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洛璟怀疑电梯速度是不是被人为调快了些。她屏息静等电梯门开启，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电梯门后出现。
果不其然。
季夏斜靠着墙壁，听见电梯到达指定楼层后发出的清脆声响后抬起低垂的眸。她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只知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看着她，说不出话。
直到洛璟走到她的面前，她才回过神，嘴角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
“走吧。”
背过身去的那一刹那，季夏舔了舔下唇。
一路上，两人几乎没什么交流。季夏的反常甚至让洛璟不由产生“我今天是不是丑得她都不想和我讲话”的想法。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季夏在一扇玻璃门前站定，转头对洛璟说：“不用紧张，都是自己人。”
洛璟咽下口水，点点头。
季夏推门而入。
“夏总！”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拐角探出头，兴奋地跑到季夏面前，右手攥拳锤了下她的肩膀。
“你终于想起我们了！”
“我就没忘过你们好吧，”季夏勾了勾唇，抬手推开面露喜色的男子，“大飞呢？”
“飞哥在跟客户谈价呢。”男子指了指右边的办公室，“要不夏总你们先去里边坐会儿？一琼也在，不过她晚上有事，不能一起吃饭。”
“行。”季夏抬了抬下巴，顺手揽过洛璟的肩，“诶，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洛璟，我同桌。这个是二白，和一琼是姐弟。”
“洛姐好。”
面对二白善意的笑容，洛璟却莫名心慌，慌忙摆手之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直接叫洛璟就行，别搁谁那儿都是哥啊姐的。”
洛璟朝季夏投去感谢的目光，季夏回了一个微笑，撤回搭在肩膀上的手，偏头示意二白带路。
拐角尽头是化妆间。待二白推开门时，化妆间已是空无一人。
“一琼？”
二白唤了一声，依旧无人答应。他的目光停在敞开的窗户上，半晌，他才无奈地开口道：“抱歉啊夏总，她又跑了，我明明没跟她说你要来，没想到……”
“没事。”季夏摆摆手，扭头坐上深蓝色沙发。洛璟也跟着在她身旁落座，紧张与拘束不禁使她挺直了腰杆。她与二白对视一眼，后者友好地笑了笑，洛璟也不再过于担心，趁他转身时悄悄松了口气。
“我去给你们倒水，待会儿叫上飞哥。”
二白关上门。空气似乎渐渐凝固。
“呃……”洛璟试图打破这僵持，小心翼翼地戳了下季夏的腰，“为什么叫你夏总啊？”
“季总是我爸的专称，”季夏将手肘搁在沙发背上，不快地眯起双眼，“干嘛，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情绪低落就因为这个？”
“不，不是……”
“别那么拘束，平时不挺爱说骚话的吗疯女人？”
“我跟你讲季夏我今天要是不代表你祖宗十八代铲平你这个祸害我洛璟就生吞全校绿色植物。”
洛璟扬手就要抽她，奈何季夏反应敏捷，在巴掌即将落下之前抬手握住洛璟的手腕，毫不费力地同憋红了脸的洛璟作无谓的抗争。
“你放弃吧你这个低蜜蜂。”
“什么玩意儿？”
“Low bee.”
洛璟酝酿良久，从丹田发出一声“嘿”，勉强支起上半身后，左腿跪在沙发上，右腿狠狠压向季夏的大腿中央。季夏一阵吃痛后低声爆粗，洛璟借机挣脱季夏的束缚，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眼前人向后推去。
“啾哥欢迎回……”
门突然被大力弹开，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冲进来，本是上扬的声调却被强制按了静音。
洛璟尴尬而不失微笑地抬起头。
季夏微笑而带有杀气地转过头。
2:1。
“……啾哥您辛苦了。”年轻男人干笑两声，想了想又补充道，“啾嫂您也是。”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