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前传戬心同人——应不识》菲琳依诺

16、幻境再美中是梦

　　世间相似之人有许多，或外貌或性格，却无完全相同之人，亦无人愿做旁人的影子。

　　杨戬望着陆馨宁，沉默半响，轻叹一声道“无论姑娘记得多少，既然你有她的一点记忆，或许是她的安排吧。”

　　陆馨宁见杨戬清冷平淡独立一隅，眼神中有她无法读懂的复杂情绪。这已是第二次看到相似的眼神，上次在山洞中问起他的妻子时，他也是这般。而陆馨宁在听过关于这人的种种传说后，她只觉这人是完美无缺，无所畏惧的，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此刻心中却有疑惑，似乎这人一直以来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强大无畏。

　　“她是西海公主，自小受尽万千宠爱，性格活泼娇憨，率真单纯，若是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貌似精明，实际是一个傻气十足的小女子，脾气急躁，偶尔有些霸道……”杨戬缓缓道。

　　陆馨宁看着杨戬，见他提起她时神色温柔，嘴角含笑，眸中透着深深地眷恋之情。她从未想到如此清冷超脱之人会有宛如春风的一面，一时有些羡慕他的妻子。

　　杨戬叙述并不详尽，反而许多皆是一句带过，神情却始终温柔，语调亦是温和平缓。自西海海岸明媚娇俏的龙女救起正经历丧母之痛的绝望少年，他们之间便开始了千年的羁绊纠缠。

　　天庭救助，治理弱水，仗剑相护，逐出西海，白首之约，西海抢亲，灌口大婚，洞房之争，小别新婚，相伴生活，为官之争，周游三界，折磨千载，上天为官，接旨合离……岁月无情，千载夫妻，终是貌合神离，背道而驰。

　　“我终于离开灌口，上天为官”杨戬轻声结束与寸心千年婚姻的回忆。

　　陆馨宁悄然拭去眼角清泪，她明白为何梦中的女子会那般凄楚的望着自己，她亦明白他眼中无法言说的复杂神色从何而来。

　　“你后悔吗？”望着杨戬的侧脸，轻声问。

　　“在婚姻结束时后悔，如今不悔”温柔坚定的回答。

　　“后来的她……发生了什么？”陆馨宁谨慎道，她察觉到杨戬听到她的话一瞬身体颤抖。

　　杨戬转头望向陆馨宁，微微一笑，满目哀伤，轻声道“为我顶罪，囚禁西海，郁郁而终。”

　　饶是心中有所预料，陆馨宁依然失声痛哭……

　　杨戬递上手帕，柔声道“她一生流的泪太多，这双眼不需要再流泪了。”

　　陆馨宁抬眼，和煦的日光下，杨戬浅笑着，霞姿月韵……

　　这一眼，许多年后，成为陆馨宁唯一的慰籍，只是不敢再记起。

　　“你娶我好不好？”陆馨宁轻声问，待情绪恢复，她心底只有这一个想法，不禁脱口而出。

　　杨戬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你说什么？”

　　陆馨宁本带着几分羞怯，以为杨戬不信，迟疑片刻，直视杨戬道“你娶我好不好？”

　　杨戬望着陆馨宁诚挚清澈的眼睛，少女单纯却固执的神色，如当年一路追随他的寸心。少女的纯真率直，热切勇敢是世间难得的美好事物之一。

　　“陆姑娘，这是一生的承诺，不能草率决定，一旦决定就要遵守”杨戬柔声道，似乎并没有将陆馨宁的问话放在心上。

　　年少的承诺，总是最动听，亦最伤人……他与寸心历尽千年才明白。

　　“我想我应该能守住，我家是做生意的，我爹从小便教我要重信义，我想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的。”

　　杨戬闻言无奈摇摇头，道“你将来想做什么？”

　　陆馨宁思索片刻，缓缓道“我要跟我爹和堂哥学做生意，让我爹不用担心百年之后家业没人打理；我娘身体不好，过两年我能接手生意，让我爹带娘出门游玩；我还想组成一个女子的诗词会，出诗集，如东晋才女谢道韫一般，我娘从小便告诉我，身为女子学识是十分重要的，不能人云亦云，不知所谓。”

　　见陆馨宁认真盘算将来要做的事情，眼中带着希冀，杨戬希望她这一生都能如意，便引诱道“你将来所做的事情中并没有我，又怎么能让我娶你呢？待你将来遇到一个可以承担彼此人生的人，便能与他承诺一生了。”

　　“如今我可以把你加进去啊”陆馨宁天真道。

　　杨戬认真道“可是我将来的人生中并没有你，我们并不适合。”

　　陆馨宁凝视杨戬半响，凄然一笑，道“若是我有她的记忆呢？”方才看到杨戬那样哀伤，不禁心疼他，想要陪着他，哪怕是一个替身。

　　“依然是你，找回记忆也无法抹去陆馨宁生活的痕迹，她在天地间不复存在了，即便拥有那一份记忆，你只能是陆馨宁……何况我的妻子这一生只有她一人”杨戬恢复往日的平淡，凝重道。

　　“你以为我还能过以前的生活吗？”陆馨宁对着杨戬并没有怯懦“这是你一手安排的，想要她在这世间留下痕迹，不是吗？”

　　“我只是想让她平淡的过一生……”杨戬叹息道，他不曾料到，自己的安排和出现会如此打乱她的生活。

　　“我想你陪着我……”陆馨宁带着哭腔道，双眼含泪，神情委屈。

　　“二爷，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去的……”

　　“我再也不任性胡闹了，你不要离开我。”

　　“二爷，你不要上天做官，你陪着我，我们好好过日子。”

　　杨戬仿佛看到昔日寸心受了委屈后的模样，抓着陆馨宁冷声道“跟我来！”

　　待陆馨宁回过神，她已在云层之上，脚下是如同棉花般白白的云朵，令她忍不住尖叫。

　　“怎么？害怕了……”杨戬拉着陆馨宁防止她摔下云层。

　　陆馨宁此时哪里顾得上回话，顺势紧紧抱着杨戬，恐惧求生的本能让她抛开矜持羞怯，闭着眼睛将身边的人当作救命稻草。

　　耳旁风声肆虐，不知过了多久，杨戬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到了，睁开眼睛。”

　　陆馨宁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前方有一点幽幽的蓝光，似是火焰，疑惑道“这是哪里？”

　　“冥界，凡间称之为地府”杨戬平静道，恢复一贯的冷然。

　　“我还活着，不想进地府”陆馨宁瑟瑟发抖，警惕的望着四周“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颤抖的声音在幽静的地府异常明显。

　　“你想陪着我，必须要经过这些，我们一会儿去十八层地狱和血池，我跟地藏王手谈一局，你无事可以在地府看看”杨戬不再理会，率先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