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茧未变》周南何方

2、张子德

　　2张子德
　　母亲曾经说我小时候总会拿着一支笔瞎转悠，其他小朋友会因为丢了糖果哭闹，而我却会因为不小心把手里的笔丢掉了生气的几天不理人，那时候人们都会笑着对母亲说，：“以后鹿鹿可会是个大作家啊！”。
　　但母亲没有预料到她的黎鹿长大后会一看书就睡的像死猪一样。
　　抱着手里的南京大屠杀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睡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头晕，中间差不多醒来了几次并且都有意识，可怎么也挣扎不起来，如果不是门铃一个劲儿响，估计我明天就要倒时差了。
　　迷迷糊糊的摇摇头，无力地从床上爬起。
　　“别按了！烦不烦！”带着一肚子被吵醒的怨恨，我快速的冲到门前，打算给这个不礼貌的来访者一顿痛骂。
　　在这个城市 ，能肆无忌惮这样按我门铃的除了李正正还能有谁？
　　“李正正你有……” 话还没说完，看着门外这个熟悉的黑衣男子我瞬间懵逼，但还是条件反射的把自己没说完的字嘟囔了出来，“病啊。”
　　“我叫张子德”他伸出苍白的手想与我问好。
　　靠靠靠，完蛋了，明天要去庙里开光了。
　　“你是人是鬼？”我没头脑的问了一句。
　　“别说那么难听，我是魂魄！”他义正言辞的为自己辩解。
　　魂你大爷，混蛋吧你！
　　他见我要关门，连忙用手挡在门缝里，力气大的把我弹回了屋子里。
　　“你别关门！就你看的见我我不找你找谁！”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脱掉鞋，毫不客气的走进客厅，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蜷缩在上面。
　　“累死我了，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大雨把你的身上的气味差不多都冲走了”他抱怨似的瞪了因受惊而发呆的我一眼，“还好我鼻子灵！”转眼那表情又为自己的鼻子像狗一样而转换成傲娇的样子。
　　我一生清清白白，还救助流浪猫，去福利院做义工，考试不作弊，见到老人过马路主动帮忙……
　　没做过亏心事我怕你干嘛！
　　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我深吸口气打算与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斗争到底。
　　“你想干嘛吧你说，你要缺钱我现在就烧给你，别来这儿烦我哈我告诉你，我可命硬，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寺庙那些和尚可都这么说，你奈何不了我的我告诉你啊！”
　　“切，你们烧的那破纸在我们那儿都是□□！那些破和尚的话你也信！怎么你们人越来越蠢了？”
　　“嘿！你！”我词穷，打算动武。
　　他摆摆手：“行了行了，不跟你吵，我就在这儿歇歇脚，歇够了我就走。”

　　一个鬼，要在我这儿歇脚，怎么也说不过去，但老人家说过这魂魄什么的得让他心甘情愿的走，不然会一直缠着你，见他没什么恶意，我也只能作罢。
　　“有吃的吗？”
　　“不是，” 我被他的问题逗乐了，“你们能吃东西？”
　　“为什么不能？别拿你们人胡编乱造的那一套按在我们身上，说的跟你做过鬼似的”
　　“呵，说的跟你没做过人似的”我白了他一眼，“家里没粮，我去外边买，你等着吧。”

　　雨后的空气有了难得的清新，也使傍晚多了些凉爽，就要入秋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看似是对夏天的告别。
　　“阿嚏！”淋了半天雨，又看见鬼，不感冒才怪
　　我裹紧衣服，拎着大包泡面火腿肠往回赶。
　　之后要怎么办呢？那个张子德什么时候会离开？还要在这里找工作吗？以后怎么从这里混下去？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的心情沉闷的很。
　　晚一些回去吧，或许到家那东西就走了，事情总归有转机的。
　　我坐在楼下公园的长椅上，抬头呆呆的看着随风肆意飘动的树叶，有些眼晕。
　　“滴哩哩滴哩哩。”电话响了。
　　是陈老。
　　“喂，陈爷爷，您有事吗？”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陈，就礼貌的称他陈爷爷。
　　“哦，小黎啊，我没什么事，就是想着这天气变冷了，你多加点儿衣服，我这老头在世上也没什么亲人，想关心谁也不知道跟谁说，只能打电话嘱咐嘱咐你啊”
　　“谢谢您，有事您就跟我说，把我当您孙女就成！”陈老的话让我又感动又心酸，“陈爷爷，这个月末我就去看您啦，到时候带你出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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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陈老聊了很久，回过神来天已经黑透了。
　　再回到家时，沙发上已经没了张子德，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啊，还好走了。”
　　“喂，你怎么才回来？”他从我的卧室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出来，吓得我手里的袋子都被扔到了一边。
　　“你有病啊！随便在别人家乱走动？！”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扬了扬手里不知何时拿出来了那本《南京大屠杀》，一脸严肃的问道：“你知道这段历史吗？”
　　“还行，但不太清楚”我没好气的回他。
　　“我很清楚，因为我就是那个时代的。”张子德的目光逐渐凄凉，本就煞白的脸瞬间变得有些铁青，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似乎是因为他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而扭曲。
　　我有些懵，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被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悲凉的气场搅得有些心疼他。
　　那个时代的人，在人间游荡这么久，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你坐下慢慢说。”我招呼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则在窝在了另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