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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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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喝醉以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人再提起过。
有时候大山还是会呼朋唤友过来找安然,也会很勉强捎带上乔君羽。也还是把他撇到一边。
他也鲜少说话,偶尔杯中的酒空了,他拍下桌子,喊老板娘,“加点酒!”
林丹阳他们就侧目看着他,目光冷冽。却会在他站起来摇摇晃晃接酒的时候,及时搀他一把。
很容易看出,他酒量很浅,很容易醉。醉了就趴在桌子上睡。等他们要回家时候,他也能及时爬起来,一声不吭走,回大山家就又倒头就睡。
一天夜里,大山从朦朦胧胧睡梦中醒来,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
他侧耳倾听,终于笃定是哭声没错。因为声音是从压得死死被窝里面传出,所以在大山听来呜咽声小而失真。如梦如幻。他倾听一会儿,哭声渐渐歇止,屋子重归一片死寂。
大山翻个身,心想原来那小子也不像他外表那般没心没肺啊,感慨以后,他又朦胧睡着了,把个乔君羽远远抛在了脑后。
安然爹妈从东北回来,进了不少干货,奶粉。左邻右舍都来看他们,寒暄片刻就有阿姨伯伯掀开麻将桌要求安爸安妈和他们小搓一把。在这个地方,大家相亲相爱的最直接表达方式就是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小赌一把,赢家请客,输家笑笑闹闹,倒也热闹。安然回家,安妈妈从牌桌上微微抬头,慈爱瞧瞧女儿,又顺带瞄了一眼跟在女儿身后的人,笑着说,“这个姑娘是?”
一屋子人都笑。安妈妈戴上眼镜,仔细瞧了安然身后的乔君羽。可不是吗,原来是个俊秀的小伙子。她连连招手,说快过来快过来,你就是安然说的店子里新请的伙计吧,小伙子真漂亮。就是太瘦了点。
“哎呦!”安妈妈对庄的刘阿姨笑道,“又不是挑女婿,挑肥拣瘦干什么?”
一屋子人又笑。乔君羽也笑,挨着安妈妈坐下,专心看她打麻将,时不时还伸手轻轻给安然妈妈捏捏肩膀,朝她温柔看一眼。
晚上吃饭,妈妈不停给乔君羽夹菜,说,“多吃点,你喜欢吃什么菜,给阿姨说,阿姨给你做,小伙子长身体时候,一定要多吃,听到没有?”
“嗯嗯!”他磕蒜一样点头,埋头往嘴里扒着碗上堆积着的尖尖菜肴。有一层抖动雾水在眼前直打转转。
安然装着啥也没看见。晚上,乔君羽走了后,妈妈在翻箱倒柜找东西。安然问妈在找什么,妈妈说,“有一斤多毛线,我嫌颜色太嫩,给你爸爸打不合适,现在觉得那孩子肤色白,想给他打件毛衣。”
安然心想,妈妈一定是瞧见乔君羽眼底满满的泪水了。于是一言不发帮妈妈找毛线。那个瞬间,她心底忽然变得很酸。
爸爸妈妈歇了两天,才到店子里转悠。这时候乔君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里里外外张罗着下货,清理食品。正好大山打电话说要酒吧这这两天正赶着客人多,生意好,要赶紧送五箱货去。乔君羽匆匆忙忙搬了啤酒,骑着三轮车就走了。
傍晚,大山打电话,急得跳脚,问送货的人怎么还没有到,他那儿急着等米下锅呢。
安然也急。可还没有给他配电话。联系不到人。只有干巴巴坐着等。催货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大山终于打电话说不必来了,他已经在旁边超市买了。放下电话,心急火燎的安然在门口张望许久,才看见乔君羽蹬着三轮车,灰白一张脸回来。
“你你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啤酒呢,都送过去了吗?”
乔君羽摇摇头,从垂下的眼皮悄悄犯错偷眼瞧她,“对不起,我把酒都弄丢了!”
“啊啊!”安然目瞪口呆,拽拽他袖子,“你疯了吧?五箱啤酒都丢了?”
“是啊,我骑车到胜利街时候,见一个婆婆的钱包被小偷偷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说是给儿子救命的五万块都被偷了,我一想,是五万啊,五万!我停下车子,对马路看热闹的一个人说拜托给我看货,我追啊追啊,好容易追着了小偷,把他扭送给警察,回去一看,车上的货都没了。”他着急解释,安然傻眼。跺脚。小子见安然又急又气,连忙说,“等我有钱了,我赔我赔!安然你就记在我的账上好不好?”
安然气打不出一处来。安爸爸却说,“小伙子做的对!”
妈妈也凑过来说,“对啊,对啊,东西偷了,不是君羽的错。毕竟他把小偷捉住了。那个婆婆的儿子就有救了。安然,如果你遇到这种事情,难道你会带着五箱啤酒去追小偷么?算了算了,这次就记在我账上,我和你爸爸少打几次麻将就行。”
安然绝倒。她觉得爸妈都有点鬼迷心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