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汀汐

1、神说

　　圣幽在琉璃的宫殿上起舞，水晶的宫殿绚丽多彩，折射出七色的光，圣幽白色的群摆飞扬，恍若一只失血的蝴蝶在做最后决绝的飞翔，妖艳而华美，那黑玉般的长发遮住了那嗜血的媚眼。

　　圣幽反身一个旋转，轻喃“为什么他会死。”

　　神说：“因为他爱你。”

　　“为什么他要爱我？”

　　“命定而以。”神说完摇头叹息。

　　圣幽的嘴角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下一秒便倒在琉璃饰的大厅中央，白色的裙，鲜红的血，刺目，诡异。

　　天空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是残忍的红。

　　前世，那萨王国的圣幽公主，身上流传着诅咒的血，嗜血的本性。

　　那个诅咒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幸福。

　　“神说，前世的三百年才换今生的一次回眸，那么，今生我终究要找寻到你，终其一生。”

　　* * *

　　夕阳肆虐地染红最后一寸天空，焚烧着一切。

　　“该死，真该刮花你这张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人。”

　　几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小太妹踢打着地上的人，其中一个轻蔑的啐了一口“告诉你，这只是警告，耀希是我们老大看上的人，你最好安分点。”几个女孩扬场而去。

　　圣幽慢慢得爬上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嘲讽得勾勾嘴角，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微微皱了下眉。鼻子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心里有种很想嗜血的冲动，手一挥，一长串血珠便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开成一朵娇艳的血玫瑰。

　　圣幽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逆着人群擦过无数的肩，分不清楚的颜色在眼前铺展成浓重的红色，桀骜不逊的红色短发被夕阳镀上金边，干净利落的显示主人的倔强。

　　“妈的，死三八下手那么重。”

　　圣幽扬扬头，细长的刘海从眼前飘起，有一瞬间眼睛感到灼热的疼痛，随着刘海的下落有恢复了原状，下唇已经被咬出清白的齿印，汗水从额角和着血跌落。

　　“头痛死了，不会这么倒霉倒在街上吧！”圣幽加快脚步。

　　突然肩上传来一阵刺痛，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她不知道如何反应，正对上一双深潭一样的眼睛，带着亘古不变的哀伤，圣幽却从里面读到一丝光亮，一丝温暖。

　　“你没事吧！”声音也带着忧伤，琉璃般一碰就会破碎。

　　圣幽马上转身“我不需要你关心。”

　　心里一阵不知名的疼痛蔓延成一片。

　　* * *

　　嘈杂的PUB，圣幽用浓重的妆遮盖了脸上的淤青，走进一个包间，一个倨傲的男子做在包间内，绝美的脸庞，挺直的鼻梁，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眼神是刺骨的冰凉，仿佛他是倪视天下的王者。

　　圣幽虚了虚眼做到耀希的身旁，耀希抬起她的脸，正好碰到圣幽脸上的伤，她痛得想要惊呼，圣幽吃痛的皱眉，随即耀希的唇便压下来了，缠绕着圣幽的舌。

　　圣幽脸红得如三月粉嫩的樱花，耀希离开她的唇，把她搂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圣幽的短发，然后顺着她脸颊的轮廓一下一下轻柔地划着，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呼吸着她独特的味道。

　　“她们碰你了，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么？”圣幽从他的声音里读到了危险。

　　圣幽叹了口气把头埋进他怀里，不再说什么。

　　* * *

　　圣幽伏在课桌上，睫毛轻轻地颤动，似乎是睡着了，她的世界，安静得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圣幽，昨天那几个动你的人全都死了。”雨轻轻地说，她知道她没有睡着。

　　圣幽把头转向另一边，看着窗外的天空。

　　妖冶如血。

　　她面无表情得抬起头。

　　这是耀希的本性，嗜血的本性。

　　她了解，

　　他亦了解。

　　走出校门，变看见耀希做在车上等她，摄人的魅力，嘴角依然是她最熟悉的笑，修长的刘海遮住那迷人双眼后的冰冷，完美的下颚线，身上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圣幽懒懒地走过去靠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耀希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了，他只对她一个人温柔，也只给她一个人怜爱。

　　“去哪里。”魅惑的声音响起，带着庸懒。

　　“随便。”圣幽应了一声，转过头，便真的睡着了。

　　梦里出现一双眼睛，被深潭浸泡着的双眼，氤氲着潮湿的气息，被哀伤灌满，脸上是大雾般散不尽的忧伤表情，看不清楚的眼脸，却是刻骨铭心。

　　圣幽睁开眼睛，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暖风，一个照面，被记忆拉长然后定格，却怎么也找不出确切的轮廓，再一瞬间，什么也没有了，只是擦身而过，那样的短暂，以致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错过，但是那双露水般潮湿的双眼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一只在记忆里搜寻她要的模样。

　　一恍而过，一次花开的声音，淋遍大地的细雨，铺满树林的樱花。

　　“欠你的命我还你，下辈子，让我来爱你。”没由来得想起这样一句话，绝望的舞蹈，水晶的华美，诡异的艳红，飞扬的裙纱，垂死的蝴蝶在记忆里散成一地碎片。

　　冰冷的触觉让心里的灼热全部冻结了。

　　圣幽早已是泪流满面，耀希低头吻住她的眼泪。

　　“告诉我，你为谁而哭？”耀希轻轻地呢喃，却激起圣幽浑身战栗，仿佛情人之间亲密的话语，却让圣幽感到绝望的悲凉，喉咙宛然被扼住。

　　“我不会为任何人哭。”圣幽望进耀希的眼里。

　　“错，你的喜怒哀乐全都只能因为我一个人。”

　　耀希望着圣幽温柔地笑，圣幽有一瞬间被他的惊艳所震撼。

　　* * *

　　惬意的午后，圣幽逆着人流，背着光，拉长影子，侧脸被阳光照得绯红，细碎的短发在阳光下舞蹈，宛如一个火红起舞的精灵。

　　她走过花店，咖啡馆，然后走进一家书店。

　　熟悉的眼眸，纯白的衬衣，咖啡的苦涩味道萦绕在周围，刺激着嗅觉，潮湿的白气为眼睛氤氲上了一层雾气，潮湿分子在空气中酝酿。

　　一个天使，

　　一个遗落到人间的天使。

　　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圣幽的心跳微微起伏，心里涌起一阵波澜，男子从书中抬起头望着发怔的她，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

　　“不过来坐么。”仿佛熟识的朋友那样，没有隔阂。

　　圣幽思绪还没有理清，人却走过去坐下了。

　　咖啡的水气也渐渐弥漫进圣幽的眼里，凝结成液滴，睫毛慢慢变湿润，眼前的人渐渐模糊。

　　为什么会悲伤，那样真切的悲伤，只要看见他就会毫不节制的涌出，仿佛一跟针扎进心底，找不出伤口，却又硬生生地痛着。

　　圣幽低下头发呆，心情郁闷到无处发泄。

　　“旭言。”打破宁静的声音把圣幽拉回现实。

　　“啊？什么？”圣幽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他。

　　“沈旭言，我的名字。”

　　好熟悉的字眼，但是有什么在极力阻碍圣幽想起。

　　心跳得飞快。

　　“黎圣幽，我的名字。”

　　“圣幽。”他对她展开一个笑容，如一次花开那样的明媚，没有一贯的忧伤。

　　他又低下头去看书，圣幽就这样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却全然不知，她听见世界崩塌的声响，惟独记得他的笑，连圣幽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仿佛命定的丝线把他引进她的生命。

　　圣幽脸红的红晕怎么也褪不去，心仿佛要跳出胸膛。

　　“走了，要一起么。”

　　“恩，好。”圣幽马上站起来，完全忘了她来书店的初衷是买书的。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

　　谁也没有问要去哪里。

　　圣幽看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的肩，想起他们上次的相遇。

　　他记得我吗？

　　他还会记得我吗？

　　因为看着旭言，所以圣幽没有注意一辆眩目的红色跑车经过身边。

　　因为看着旭言，所以圣幽更没有注意车上的人有深切的恼意。

　　浓浓的杀气，刺眼的光亮，圣幽马上警觉起来，只是一瞬间，那道光亮便向旭言延续过去，圣幽马上反应过来，反手推开旭言，刀便在圣幽的手上划开一道伤口，然后刀子随着圣幽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

　　拿刀的人眼神惊惧，马上逃跑了。

　　那个人，圣幽认得。

　　那个人，是耀希的人。

　　看来，她应该去解释了，是她的疏忽，她早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为什么总是见到你受伤呢？”旭言皱眉，拿出白色的手帕帮圣幽包扎。

　　还好他没有问，圣幽松了口气。

　　圣幽突然被他刚才的话给楞住了。

　　他还记得。

　　原来他还记得他们见过。

　　圣幽抬起头，瞬间连呼吸也忘记了，心跳也停止了，大脑都忘记思考了。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她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旭言正在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伤口，细碎的刘海遮住忧伤的眼睛。

　　他是如此认真。

　　好像这是世界上他唯一要做的事。

　　圣幽听见自己心陷落的声音。

　　她终于看清楚他的样子了，俊美得跟一个忧郁的天使一样，虽然没有耀希那样美得惊心动魄，却弥漫着另人挪不开视线的静静的美。

　　空气在静静地流淌。，手上传来他指间的暖度是圣幽此刻唯一的感觉。

　　“怎么了？”

　　“恩，没有，我好像很喜欢血呢，总是流血，而且每次的糗样都被你看到了。”

　　“喜欢血……”旭言轻轻地重复圣幽的话，不经意的又皱眉了。

　　“呃……谢谢你。”圣幽不知道该说什么。

　　“恩，伤口包好了，回去记得上药，不然会留疤。”

　　“我会的。”

　　“恩。”

　　圣幽看着旭言的背影，那样单薄，直到他被人群隐没，圣幽才想起来没有问他的联系方式，她懊恼的自责。

　　但她还是轻轻地笑了。

　　直到日落隐没群岚，街上闪出耀眼的霓虹灯，圣幽才向PUB走去。

　　* * *

　　灯红酒绿的PUB，圣幽走进熟悉的包间，昏黄的灯光，打在令人屏息的侧脸上，似经过精心雕琢，修长的指间中把玩着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涌动，然后他优雅地一饮而尽。

　　洞察一切的双眼淡淡地扫了圣幽一眼“来解释么？”嘲讽的语气。

　　“没有。”圣幽走到耀希身旁坐下来，靠着他，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只是来确定我来爱你拉。”

　　头埋得更低，掩饰着心虚，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

　　“要我怎么相信呢？”手指捏住圣幽的下巴抬起她头，望进她的眼里，圣幽害怕了，连忙闭上眼睛，头往上仰，想亲吻耀希，而嘴唇接触到的是冰冷的手指“那么怕和我对视么？”耀希把圣幽从怀里推出。

　　“要证明，就用实际行动。”耀希冰冷地看着她，眼中闪出钻石般清冷的光芒，盛气凌人。

　　突然，耀希看见了圣幽手上的手帕，圣幽想藏都来不及了，空气下降了几度，令人紧张。

　　“你什么时候用手帕了？”耀希挑挑眉，明显的一句挖苦。

　　圣幽坦然地把手伸出“没办法，谁叫我不小心呢受了伤呢？”气势一点也不输，对上耀希的眼睛，带着倔强与不屈。

　　耀希反而轻轻笑了。

　　“你知道么？我喜欢你这个样子，像个任性的小野猫。”顿了顿，又开口“那个人我已经解决掉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但是，你也不要想从我身边逃走，我不会让你逃走的。”

　　耀希缓缓地吻上圣幽的眼睛，然后伸手扯掉她手上的手帕，手帕轻轻飘落到地上，圣幽的伤口还泛着丝丝血痕，耀希低下头吮吸她的伤口，圣幽却呆呆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帕，如旭言一样孤寂，落寞。

　　* * *

　　灿烂的午后，阳光如水晶般透明，咖啡的涩香袅袅上升，阳光在透明的玻璃上撒成荼靡的绯色，在指间晕染开来，圣幽出神地望着窗外，她都不知道这是第几天来这个书店了，只是每次的希望都会变成失望，可是思念却如此浓。

　　这是爱吧！

　　应该是爱了。

　　不然她不会帮他去挡这一刀，她从来没有高尚。

　　那就是爱了……

　　玻璃窗上映出圣幽清晰的脸庞，白皙的皮肤，唇红齿白，清新自然。

　　“好巧，你也在。”来人自顾自地坐下来了。

　　说完这句话，旭言便坐下来安静地看书，看着她思念的源泉，不管怎么样，还是遇见了呢，真好呢！

　　那么，

　　就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好了，

　　那就这样吧！

　　圣幽轻轻地叹息。

　　“我喜欢你呢！”圣幽挠挠短发，声音小得会让人以为听到的是一闪而过的错觉。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花开花谢，日升日落，然后是轻轻地回答。

　　“对不起！”

　　心像琉璃被轻轻地撞击了一下，然后碎了满地，散出不同颜色的光，混乱一片，然后就是麻木了。

　　她苦笑得摸摸鼻子，是自己太冒失了，希望不要造成他的困扰就好了。

　　“不用说对不起的，没有关系，只是会很失望的呢！第一次跟人表白就被人拒绝了，那……”

　　“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圣幽鼓起勇气问。

　　“对不起。”旭言凝视着她，眼里满是歉意，阳光折射进他的瞳孔里，开出另一种忧郁的色彩。

　　“我不在乎的，我们还是朋友吧！”圣幽固执地问，如果这样就断绝来往了，她会恨死自己的。

　　“恩……”

　　“那就好。”圣幽失落地答到。

　　然后是一阵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手机尖锐的响声划破了宁静圣幽接起电话，神色渐渐凝重，慌乱地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圣幽一步一步走出这个令她窒息疼痛的地方，仿佛走出了旭言的生命，走出了她的阳光。

　　圣幽没有回头看他，

　　她已经没有勇气再看他了。

　　* * *

　　微醺的阳光，暖洋洋的，令人沉醉，会无端升起睡意。

　　耀希背对着圣幽，风吹起耀希的发迷住了圣幽的眼，他背对着她让她猜不透。

　　“你就是这样用你的行动像我证明的么？”

　　圣幽没有说话，风吹起她的红发在眼前散开，耀希在她的眼里是一片模糊的红。

　　残忍，绝情的红色。

　　不要坦白好了，圣幽不想给旭言带来任何麻烦。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怕我杀了他么？”耀希转过头，冰一样的黑眸，不带丝毫情感。

　　“那样我也会死的。”圣幽决绝得抬起头，既然耀希都知道了就不需要隐瞒了，但是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旭言，特别是因为她而伤害旭言，即使付出的代价是惹怒耀希。

　　“我不会让你们死，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你说我做不做得到呢？”冰冷的语气表示耀希在生气，前所未有的怒气，是他最爱的人给的。

　　圣幽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圣幽的指骨微微弯曲，弯成僵硬的曲线，脸色苍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耀希，如此暴戾，她知道耀希要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圣幽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她要保护旭言。

　　“那你有什么条件？”

　　“只要你不离开我，不去见他，我就不伤害他。”耀希全身散发的气势，他说得如王者般那样势在必得。

　　“好。”圣幽无力得回答，她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 * *

　　软禁，

　　这就是耀希留住圣幽的方式。

　　当圣幽看到雨时，她无奈的苦笑。

　　* * *

　　时光在光鲜的外表下抽丝剥茧，开出七彩的颜色，圣幽的日子却像白开水那样惨淡无味。

　　圣幽半靠在高大的落地窗下，阳光洒个满身，她的呼吸很轻很轻，是睡着了，阳光在她的指间调皮地移动，切割着不同的棱角。

　　圣幽的眼脸消瘦，单薄得如同一张白纸，在睡梦中眉头皱得像个迷失的孩子，掺杂着迷惘和不知所措，眉间的愁绪怎么也化不开。

　　雨心疼地看着圣幽，走过去帮她披上薄被，雨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圣幽。

　　“她应该很久没有好好睡了吧！”雨自语。

　　看着圣幽瘦削的肩膀，苍白的嘴唇，突出的颧骨和深馅的眼凹，雨有些自责。

　　耀希用这样的方式把圣幽留在身边，可是圣幽的心却在枯竭，失去原有的鲜活。

　　圣幽越来越沉默，用她的僵冷来掩饰自己的不甘愿，可是她的沉默终有一天会惹恼耀希，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是耀希最爱的人。

　　但是这也是雨看过耀希忍耐得最久的一次，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极限。

　　圣幽微微动了一下，额前的刘海掉落下来，雨轻轻地叹息，帮圣幽把细碎的刘海拨开。

　　“为什么不爱他呢，他爱你而你不爱他，这是你最大的悲哀呀，他永远不会放开你的，为什么不试者爱他呢，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那么痛苦呢？圣幽，你到底有多痛苦，心里有多挣扎呢？”

　　* * *

作者有话说

　　我很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