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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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兰州
当东部地区整个儿接受着太平洋的湿润水汽时，遥远内陆的甘肃像块干巴巴的烤饼，被焦热的太阳炙烤着，江烨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把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两度，看到外面刺到人睁不开眼的太阳，她不由得庆幸自己在学生时代还算争气，现在得以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虽然也不是那么特别高的工资，但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江烨的工作量从来都不大，她和平常一样无所事事地在电脑上刷着新闻，和亲戚朋友聊天。正刷着新闻，她收到一条来自正上高中的小表妹的消息，是一张图片，很模糊，但勉强可以看见是两个人缠在一起，下面紧接着是一行字：嘿，你看，我们这儿有人中二病犯了在扮僵尸呢！
她抿着嘴笑了起来，回复到：要不要加入他们啊？我的美女小僵尸？
表妹立即发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过了一分钟的样子，表妹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她点开了，电脑传来的声音嘈杂而混乱，但还是可以听出表妹说的话：
“姐，他们好像不是在演戏！有个男生真的被咬死了，现在整个学校都乱了，我在想办法挤到停车区赶回家，你帮我跟我妈说一声，还有让他们都在家躲好了！”
听完这简短的语音，江烨愣了好一会儿，她不知道表妹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想了想万一是真的就很麻烦了，还是先通知下小姨比较好，于是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小姨家的电话。
四十秒后，电话里响起了冰凉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江烨沉默地放下了电话。
如果换做平时，她一定只会觉得小姨或许是出去买菜了，也许在楼下和隔壁阿姨唠嗑，说不定是电视的声音开得太大没有听见呢？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害怕，害怕意外的发生，害怕同样的意外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害怕自己也逃不过。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给自己的父母也打个电话，虽然他们和表妹不在一个城市，但也是邻城。
好在自己的父母接了电话。
“爸，你还好吗？妈妈也还好吗？”
“你妈和我都挺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们打电话了？”
“你这口气……就好像我是什么不孝顺的女儿，几个月不打一个电话回家一样。”得知自己的父母没事，江烨松了一口气。
“我的女儿怎么会不孝顺呢……哎，孩儿她妈，要不要来和女儿讲两句啊？”她听见爸爸把听筒给妈妈，妈妈说话的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宝宝，在兰州过得好不好啊？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妈妈给你寄过去啊？”
“我很好，不用给我寄东西啦，过段时间我回去，你给我做大餐吃吧！”
听到这话，妈妈呵呵的笑了，连声应允着：“好好好，要吃什么都给你做……哎，谁在敲门啊，这么大声，孩儿她爸，去开门。”
不知怎的，江烨突然背后一阵凉意，她大声叫道：“不要开门！”
“哎呀，老刘啊！恩？宝宝你说什么？什么不要开门？是你刘叔叔啊，又不是坏人。”江烨正懊恼自己太过紧张，却听见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撞击声和尖叫声，还有哭喊声。
她攥紧了电话听筒，整个人都在发抖，她想喊“爸爸，妈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她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本能地不愿去相信。无数次在电影里看见过的熟悉场景，在现实中被如此细腻地表现出来，让她怀疑这是大脑精心策划的一场戏，只为了玩弄她的思想。
电脑屏幕中央跳出来一条即时信息，内容不多，但顶头一行大字醒目：
多个沿海大城市出现病毒传播，疑似“僵尸病毒”？
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又偏偏是最不愿发生的情况。
不行，一定要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哪怕几十分钟后就会有报道澄清这不过是一场控制范围内的小小骚乱，绝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在这里坐以待毙。她按下了内部电话，但没有出声，过了两秒，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问：“经理，需要我做什么吗？”
“Sandy,外面怎么样？”
“大家都在工作，经理请放心。”
都在工作？那么无论是什么袭击了沿海地区，僵尸也好，病毒也好，至少还不至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波及到兰州，但她仍悬着一颗心。
“Sandy,我们出去一趟。”思考片刻，加上一句，“不用叫司机了。”
她什么也没有带，车里仅有通讯工具和后车座的几瓶水，以及一袋零食。启动车子后，她不确定该往哪个方向，只好先朝着机场去，说不定能赶上往偏西的地区的航班。
路上经过超市时，江烨下车买了两箱水和一大袋压缩饼干，丢进后备箱。遇到加油站时，她加满了油箱。Sandy对于她逃难般的表现感到不解，却又不敢问，只好坐在副驾驶上低头玩着手。
忽然一个人冲到马路中央，江烨来不及刹车，直接撞飞了那人，在那人碰到车子的一瞬间，江烨看清了他的脸，不，那已经称不上是一张脸了，只不过是挂着碎肉的骨头罢了。于是她没有刹车，反而更加用力地踩油门。Sandy显然不了解状况，她尖叫着，大喊道她们应该掉头去救那个人。江烨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以更大声压过她的尖叫：“那已经不是人了！他不是人！我们现在也不是去办公！我们在逃命！”
Sandy被吓得不敢出声，她双手纠缠在一起，好像在消化江烨刚刚说的话。
过了五分钟，她小声问：“经理，我可以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吗？”
江烨很想告诉她别抱太大希望，但是这么残忍的话她说不出口，索性在心里默默祈祷Sandy的父母能平安无事。
“当然可以。”
Sandy的父母都没有接电话。
明明已经猜到了，却还是要不停地安慰哭成泪人儿的助理：“别哭了，兴许他们只是没把手机带在身边，等会儿我们再打一次试试，恩？”
二十分钟后，依旧没有人接电话，或是手机。
她们在Sandy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抵达了机场。
不知为何，机场大厅是空的，江烨让Sandy回车内等候，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往候机厅走去，结果同样空无一人。那么人都去哪了？这种时候机场不该如此空荡，哪怕都变成了僵尸，这里也该堆满僵尸才对。
当她走到机场时，便知道人们都去哪了。
四架巨大的航天飞机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每一架里都挤满了人，而走近了些，可以看见那些人的皮肉被扯烂了，毫无目的的相互拥挤着，像垃圾被堆在一起。想来这是整个机场的僵尸了吧。
可是这不像僵尸能自发形成的场面，怎么看都是人为的。什么样的人能做到这些？
正当江烨疑惑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猛地回过头，差点就要惊叫出声，不过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类。
“你吓了我一跳。”她的口气里很明显有责怪的意味。
“哎呀，那可真是抱歉，我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男人摆了摆手。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相并不出众，但算得上标致，举手投足间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信任他。
江烨将视线转回塞满僵尸的飞机上，问：“那是你做的吗？”
男人笑了笑：“当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还有我的朋友。”正说着，一个年轻男人跑过来，他穿着一身运动服，脸上堆着笑，好像旁边的僵尸根本不存在似的。
“说曹操曹操到。这是童沐扬，你们应该差不多大，这个家伙还是个实习生呢。”
“为什么要强调我是个实习生啊？马上都要没有那些医院了好不好！”童沐扬不满地嚷嚷着，突然他露出一副认真的模样，说，“不闹了，说正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不知道中亚和东欧那边怎么样，是不是安全的。还有，这位是谁？”他看着江烨。
“我是江烨，刚刚遇到……”她尴尬地看向男人，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苏泽。”
“噢，那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毕竟你一个女生不安全吧。”童沐扬说。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助理，她现在在机场门口等我……”
不等江烨把话说完，童沐扬打断她的话：“什么？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等着？我以为你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天啊，她会死在外面吧！”
“别吵。”苏泽用力捂住他的嘴，“我们现在出去找她，然后四个人一起走就可以了。”
找到Sandy后，江烨向她介绍了刚刚认识的两位，便回到机场了，当他们乘上一家飞机时，江烨才意识到：这里没有飞行员啊。
看出了她心中的忧虑，苏泽说：“我是北航毕业的，不用担心，至于副驾驶的位置，相信童沐扬可以胜任，虽然他还没上几节课。”
“上了几节课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天赋。”童沐扬眨了眨眼。
江烨靠在座椅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还有她的家人。她只是个普通人，并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失去家人和病毒扩散的事实，尤其是这样骇人的病毒。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去幻想未来，说服自己总有一片净土可以容纳自己，还有这三位旅伴。
飞机起飞前，苏泽告诉江烨，他和童沐扬之前约好了要去中西伯利亚，那里土地广阔，人烟稀少，是个避难的好地方。
江烨闭上眼睛，希望他们可以平安到达旅途的终点。
不知不觉中，江烨睡着了，她梦见儿时常常玩耍的院子，父母坐在门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拿着树枝挥舞，然后门被撞开，无数僵尸带着他们血肉模糊的身体闯进来，他们将爸爸和妈妈团团围住，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几乎震破她的耳膜。接着，更多的僵尸朝她涌来，其中一个抓住她的胳膊，还有几只抱住她的腿，指甲都陷入了肉里，最后有一只站在她面前，咬下她脸上的一块肉。
她浑身一颤，脱离了梦境。
与此同时，飞机也是一阵颠簸，江烨吓了一跳。广播里传来童沐扬的声音：“别怕，我们要降落了。”
“我睡了多久？”她问Sandy。
Sandy看了看手机，回答：“两个小时左右。”
“我们这么快就到俄罗斯了？”
“我想应该没有。”
飞机降落后，苏泽向她们解释，飞机燃料不够，只好临时降落在新疆。
“你在逗我。”
江烨没想到原本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居然因为燃料不够这种低级问题而落在这么个荒凉的高地，旁边连个城市都没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Sandy的表情好像要哭了。
江烨搂住她：“我们先往北方走吧，总会遇到几个当地人的。”
“或者当地僵尸。”童沐扬接话。
新疆西北部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总算看见了远远地一个人影。
“希望不是僵尸。”童沐扬这样说着，边跑边大声喊，“嘿！我们需要帮助！”
在童沐扬快要喊破嗓子的时候，那人总算回头朝他们走过来，待到距离足够看清脸时，江烨松了口气：对方的脸还很完整，表情也只是一副热坏了的样子。
“你好，你可以听懂普通话吗？”苏泽问。
“当然可以，我是个外地考过来的大学生。”那人这样说，同时上下打量着他们，“你们看起来不太好。”
“你是不知道，我们那边爆发了一种病毒，从东部一路传过来的，才不到半天，可真够快的。你知道僵尸吧？就电影里面的那玩意儿，我跟你说，不管这是什么病毒，它都和电影里把我们变成的那种差不多。你可别不信，中东部都乱成一团了，我们几个是出来逃命的，结果飞机没燃料了不得不迫降在这里。”童沐扬一口气讲完这些话，等着大学生回话。
大学生很认真的看着他们几个，一分钟后说：“你们是不是因为精神有问题才被扔到这里的？”
“我们说的是事实。既然你不愿意相信，那说明病毒还没传到这里。”苏泽如是说。
“会不会已经被控制住了？”江烨抱了一丝希望地问。
“不大可能，传播速度太快了，从来没见过有什么病毒可以传播的这么快，而且效果还如此迅猛。”苏泽摇了摇头。
“北航的人对医学也很有研究？”
“双学位。”
三个字把江烨噎的说不出话。
“喂，你们几个，僵尸什么的，认真的吗？”
“认真的。如果说谎，我们会编一个好点的谎言。”
犹豫了一会儿，大学生说：“你们跟我来吧。”走了几步，他说，“我叫宋志严。”
几个人来到一个小村庄，苏泽有些警惕：“我还以为你要带我们去大学。”
宋志严一脸不耐烦：“你知道大学有多远吗？这里是我同学家，平时放长假我会住他这里，你们来挤挤吧，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别抱怨。”
四个人耸耸肩，表示没有异议。
宋志严带着他们来到了同学家后便对着他们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讲一下。”
“宋志严。”江烨叫住他，“可以问问你同学叫什么名字吗？毕竟要麻烦你们……”
“泰维斯亚。”
“好典型的新疆名。”童沐扬小声说。
宋志严还是听见了，他斜睨了一眼童沐扬，没有出声。
宋志严进到屋子里面后，几个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没一会儿，村子门口的地方传来了一阵阵吵闹的声音，仔细去听好像是有人在惊呼，其中夹杂了哭喊声。
江烨本能的感到害怕。
“应该不太可能吧，这么快。”Sandy抱着不可能的想法，语气弱弱的问着江烨，江烨并没有理她，Sandy又看了看另外的两个人，却见他们都一脸严肃，便闭上了嘴，心中也暗叫不好。
童沐扬连忙闯进屋子，打断了正在谈话的的宋志严：“快走，病毒已经传到了这里，如果让那些玩意儿抓到你的话可没人救你。”
宋志严对此不以为然，他显然还不相信他们的话，口气里满是不耐烦：“够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吧。”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童沐扬冷笑一声，“看在你给我们个落脚地才好心提醒你，爱走不走。”语毕，他没再搭理宋志严，而是跑去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苏泽，也许添油加醋了几句。
苏泽无奈地说：“那好吧，至少我们要保住自己。”
“我说，离开的话至少要从村口那边过吧，你倒是告诉我怎么离开啊？鬼晓得外面多少僵尸。”童沐扬瘪着嘴，一副“我们完蛋了”的样子。
“这村里总该有点什么交通工具吧？”
“你想一路碾过去？”
“……那倒不是，只是我们出去后也不能一直徒步啊。”苏泽看着童沐扬，“而我们对这村子一点都不熟悉。”
童沐扬听出了苏泽的意思，他愣了两秒，然后开始大喊大嚷：“你不是认真的吧？你想让我再去找那小子？我才不去求那个榆木脑袋告诉我们怎么出村子，或者是在哪找交通工具！要去你去！”
“可是我不善言辞，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啊。”
“两位，我想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再争执了。”江烨指了指门口，可以看见攒动的人头，他们晃晃悠悠地在寻找攻击对象。似乎听到他们的争执声，外面的那些身影开始撞门。
“搞什么？”宋志严走出来，身后跟着泰维斯亚。不知怎的，有时候，江烨会觉得比起泰维斯亚，宋志严更像这个家的主人。
“大学生，刚刚不是还不肯相信我们吗？马上你就会改变主意啦，怎么样，要不要一起逃命？”童沐扬虽然开着玩笑，声音却有些发抖。这种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
宋志严显然很纠结，不知该不该相信他们，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他侧头和泰维斯亚低语了几句，然后说：“跟我来。”显然是对着江烨他们说的。
“这小子总算还不是个完全的榆木脑袋。”童沐扬的声音没有颤抖了。
他们从后门出去，很幸运，泰维斯亚的家在村子的外沿，他们没有直接遇到任何危险。
“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做？”几个人躲到一堆干草和杂物里，宋志严问。
“离开这里，但我们需要交通工具。”苏泽回答。
“往哪走。”宋志严刻意忽视了苏泽对交通工具的要求。
“往北，俄罗斯。”苏泽回答了他的问题，便继续追问，“我们在哪可以获得交通工具？”
宋志严思考了一下，说：“你们那架飞机还能用吗？”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停在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童沐扬话里带刺，他觉得对方简直在问一个愚蠢到不行的问题。
泰维斯亚开口了，这还是江烨第一次听他说话，是普通话。
“村里有马，我们可以骑一段距离，到了城里应该就有车了。”
“回去是不是太冒险了？”尽管这看起来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但江烨还是不太想冒这个险。
“这应该是我们现有的最合理的方案了。小心行事吧。”苏泽望向泰维斯亚，“你可以带路吗？”
宋志严皱起眉头，紧跟在同学的身边，似乎不满意他的冒险行为。
村子里的人口不多，威胁相对来说也就小一点，但每个人还是提心吊胆的。他们先走的是村子的外围，到了接近马厩的地方，泰维斯亚带着他们走进村子内部，经过一户又一户人家。
江烨极力控制自己的脚步，不允许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右手边的房子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江烨吓得脚下一停，Sandy撞到了她的后背。
“怎，怎么了？”Sandy也被江烨给吓到了。
“……没事。”江烨又看了一眼右边屋子，想着快点离开。
跟在后面的Sandy正要跟上她，却不料左边屋子里突然闯出一个黑影。一个人从窗子里直接撞出来，将Sandy扑翻在地上。她不停地尖叫，用尽全力想推开面前叫人恶心的生物。苏泽就在她身后，也立刻抓住那个生物——也就是僵尸的肩膀，试着把他从Sandy身上拉开，可他的力气非常大，苏泽怎么也拉不开他，童沐扬转身跑过来，狠狠踢了一脚僵尸的头，僵尸从Sandy身上滚了下来，同时咬下了她脖子上的一块皮肉。
紧接着，更多的僵尸被骚乱吸引过来，江烨赶忙去扶起Sandy，可是一只僵尸抓住了可怜女孩的脚，苏泽想帮忙，另一些僵尸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还在接近，大家都无暇顾及其他，除了保护自己。
“经理……救命……救救我……”Sandy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哭泣，她绝望而颤抖地发出呼救，尽管她也知道无事于补。她的皮肉被牙齿撕扯，被吞入腹中。
当另一些僵尸也逼近时，苏泽抓住江烨，将她从嘴中不断吐出鲜血的女孩身边拉开，用温和的声音说：“我们救不了她了，如果现在不走，我们也会死的，我们全部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还活着！”江烨甩开苏泽的手，但苏泽飞快的从后面抱住她，钳制住她的双臂，拖着她远离Sandy。
越来越多的僵尸从两侧的小道出现，它们最先发现的便是Sandy,于是一个接一个地覆压上去，贪婪地啃食鲜活人类的皮肉，苏泽捂住江烨的眼睛，不让她看这种残忍的场面。
“我们还可以救她！你放开我！放开我……”起初江烨还在拼命挣扎，但她的理智开始渐渐复苏，知道自己无法拯救助理，这种无力和恐惧搅乱了她的脑子，让她除了大哭和做出冲动事外别无选择。
“马在这里！有五匹！”泰维斯亚说。
“我带江烨。”苏泽把江烨扶上马，后面已经有僵尸扑上来了，他控制着马撞翻他们，接着便逃离了这个村子。
“泰维斯亚，你的父母……”童沐扬还未把话说完，对方打断了他。
“他们很久之前就死了，虽然很伤感，但至少他们不必经受今天我们经受的一切。”
“对不起。”
江烨坐在颠簸的马背上，痴痴的看着辽阔的沙漠。没想到在一起奔波了这么远后，她还是失去了Sandy，甚至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
太残忍了。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突如其来的奇怪病毒，十有八九带走了她的家人，逼迫她逃离自己工作的城市后，又一路尾随到新疆的荒凉之地，杀死了她的同伴。
“你还好吗？”苏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太好。”她说，“可我还是要活着，即使是面对这样的一个世界。”
“残酷，又无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