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逐鹿》Levanter

45、第 45 章

　　三楼目前是安全的，但封北等人还是不敢放松警惕，由封北和陆如风负责巡逻守卫，陆倚云帮着那群妈妈裹小孩。
　　她们按照手环上的标码，很快找到自家新生儿，大人们对麻醉剂心有余悸，但还好婴儿房有独立的空气循环系统，因此在这里几乎闻不到那股腻香，孩子们也是安然睡着。
　　解开绑在身上的衣服将婴儿裹好后，用袖子在身上交叉打结，便做成了个小兜子，把小孩护在身前。

　　封北在楼道坐着，让倪嘉述的头靠在他肩上。他现在状态好了许多，应该也是知道马上要冲最危险的区域，因此压下不适，强撑起精神。
　　“等一会儿你和陆家兄妹走前面打头阵，我在最后收尾。”倪嘉述目光紧盯着地砖，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在突围时重点护着妇婴，不用管我，我在后面截住追来的海尸。”
　　“那怎么行！”封北急道，“走在最后最危险了，你截住海尸怎么脱身啊？我们都在队伍前头，你还受着伤，一个不小心就……”
　　他扭头看到了一双看淡生死的眼眸，突然明白了：“你是不是想牺牲自己？”

　　在看穿倪嘉述后，封北心里有些憋气。
　　他对自己的命都不在乎，那他还能在乎什么？

　　于是他微一抖肩，让倪嘉述坐正：“想得美，我走最后，你去前面领队。”

　　说完还狡黠一笑：“队长不会害我们全军覆没在这里吧！”
　　倪嘉述：“……”

　　他开始反思是自己压不住封北了，还是封北就是这么个没大没小的人。
　　不但反抗他的命令，还反手把他安排了。
　　这种僭越的事，放在队里，是任何人都不敢做的。以前他也数次做过相似的决策，自己担最艰难的任务，队员们心里清楚，看过来的眼神饱含复杂情感，但也没人敢出声辩驳，只是低低应一声“是”。

　　陆如风原本跟封北一起守在走廊，靠在墙壁另一边，但抬眼就看到他俩靠在一起，那场景腻腻歪歪的。
　　那位不苟言笑的倪队长左臂上的绑带松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没声张。但封北小哥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便抬手帮他系好。
　　之后封北小哥摸出身上带着的瓶装水，刚拧开盖子，就见倪队长轻扬起了头，嘴唇微张。然后封北小哥真就举起瓶子抵在了他嘴边。末了倪队长也没言语，对着空气微微一颔首，眼睫用力眨了一下，封北小哥便会意了：“知道，我会喝的。”
　　两人有种行为间的默契，这是一起生活过的人不自觉养成的，会下意识的步调一致，快的稍微停留等对方跟上，慢的动作快些跟上脚步。
　　但不管怎么样，这种旁若无人的氛围，与他无关，让他没眼看，于是扭过头去。

　　但甚至空气在两侧都是不同的味道，自己这边满身尸臭，那一边却统一沾着股桃子香味。
　　无语。

　　实在是待不下去，于是他因此主动请缨去了电梯那边，守着电梯，不能让电梯跑了。
　　现在整栋医院的有生力量大概都聚集在这里了，电梯要是被什么请上去，带下来的怕就是满满的麻烦。

　　封北坐在地上，心里没来由的心慌，忍不住催促她们。
　　“就来！”里面脆生生的应了，是用力气背着或拿着重物出声时的中气十足。

　　婴儿房里的人很快出来了，按计划带上了她们的小孩。只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她们每人胸前带了一个，背后绑了一个，手上还提了一两个。

　　手上拎了一个小孩的，另一手紧握着武器；而双手都带了婴儿的，则走在后面，专心做“运输工”，有规划有分工。

　　封北手一撑地就要站起来，这时他听到拐角处陆如风叫了他一声，声音中俱是惊恐：“有味道！”
　　他话音刚落，婴儿房走在最后的女人面色一变，看向窗边，似是发觉了什么。

　　封北心里一紧，疑问还没出口，他自己也在同一时间闻到了一股火烛味。
　　但比偶尔在祭祀节日才闻到的稀疏香烛味浓烈许多，还有阵阵黑烟从窗口飘进来。
　　他顿时反应过来，这股焦味、炭味，是大量起火燃烧产生的。

　　医院失火了。

　　倪嘉述急声说：“快走！”

　　一行人来到电梯边，一人率先按开了厢门，她正要进去，被封北制止：“你们看底下的缝隙处！”

　　众人一看，电梯底下的地缝透出红光，说明火苗已经在电梯井里蔓延，坐电梯下去，就是把自己放在密闭烤炉里往火点中心送。
　　火不知何时起，但在众人失察间，已经迅速凶猛起来。
　　按电梯并差点进去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颤着声问：“那我们怎么办？”

　　“走楼梯下去。”倪嘉述做了沉重决定。
　　众人顿时瑟缩了，楼梯间连通所有楼层，这就意味着他们会面临不知多少倍于之前数量的海尸。
　　“我……我不行！”有人小声，“太可怕了。”

　　不是被海尸咬死就是被火烧死，这也太狠了，要把楼里的人赶尽杀绝啊！

　　“只能这样了！”封北重新抽出小刀握在手里，“还有多余的武器吗？借我一把。”
　　“娘子军”带了婴儿，节省下来几把小刀，封北讨了一把，双手持双刀，来到队伍末尾。
　　倪嘉述一手吊着绷带，另一手也装备了武器，虽然脸色还是透着虚弱，但还是站到了前面。
　　陆如风拧开楼梯间把手后，他第一个冲进黑暗。

　　封北在所有人都进入楼梯间后，最后一个走进去。刚进去，迎面便被浓烟扑了满面。
　　他低下身子，贴着楼梯扶手向下走，眼睛被烟熏的几乎要睁不开。
　　不过他还是努力睁大眼睛，透过浓烟从楼梯扶手间隙往上看，发现楼上4楼透出些光，说明那一层的楼梯间是开着的，而此时几乎没有海尸游荡在楼梯间，应该都是进到楼层内了。
　　这对他们而言是个好消息，他小声对前面人说：“让大家脚步都轻些，不要惊动楼上海尸！”
　　他的话被接力往队伍前传，然后队前的消息也被依次传到队尾：“倪队长说队头马上要到1楼了，一路上只遇到几个海尸，已经被解决。等队伍集中到1楼，他就突围。”

　　封北能想象到队伍前方的场景，一小队人借着黑暗和烟雾的掩护，窸窸窣窣的往下走，遇到不长眼的海尸挡路，在海尸还没来得及动作时，就被倪嘉述利落而无声的解决了。

　　他作为最后一个，这时刚过了2楼，在路过2楼的楼梯间门时，他为保险起见，往里看了一眼。
　　2楼十分干净，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空荡荡的，应该是在第一波麻醉剂攻击时，2楼人尽数被放倒。因此没人来乱动楼梯和电梯，让她们阴差阳错的躲过了海尸的袭击。
　　但这份漏网之鱼般的好运，此时也被填补上，变成了噩运，尽数被昏迷意味着葬生火海。
　　太狠了，致命袭击一环接一环，逃过一次，还有下一次。这幕后之人是给自己的行动数道保险，确保楼里没有人能活过这一夜。

　　大火烧过后，也许海尸出现过的痕迹也会被掩盖，让人无从查起。
　　封北突然想到了之前的第一百货遇袭事件。
　　相似的手法，是否可以说明两件事情有联系？

　　他摇摇头把过多的杂念甩出脑海，这时他听到后方传来轻声的“笃笃”。
　　封北顿时定住了，向后方望了一眼，并没有海尸跟上来。
　　于是他扭过头，继续向下走。

　　“笃笃！”
　　敲击声再次传来，封北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循着声后退几步，这才发觉声音是从2楼楼内传来的！
　　封北小心的扒着门框，伏低身子，从玻璃处往里面望去。
　　谁知和一个正好扒着门板往外瞧的人看了个对眼。

　　“嗬！”眼前骤然冒出个活人，封北吓得低呼一声，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也被吓到，瞬间躲了起来，封北这才看到，2楼不远处躲了几个人，此时都留着个眼睛往楼梯间看。
　　是幸存者！

　　封北略一思考，她们几人应该是一直醒着，躲在2楼，想一直躲到救援来临，眼下看火烧起来，才惶急起来。
　　封北快速闪身进了2楼楼内，顿时被几双无助的眼神包围了。
　　“要一起走吗？”

　　“要的要的！”
　　“我就说我刚才没看错，有好几个人从楼梯往下走了！”
　　“天呐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她们纷纷从藏身的角落走出来，封北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们小声。待她们走出，封北才发现几人都挺着个大肚子。
　　“能走动吗？”封北问。
　　“可以，没问题的！”几人似乎担心封北丢下她们，赶忙靠到他身边，一副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样子。

　　封北点点头，简略交代了注意事项，就悄声扭开门把手，带着她们往下，跟大部队汇合。
　　走到1楼，倪嘉述他们都藏身在楼梯间门板后，向楼内观望。
　　见封北来了，倪嘉述说，通过观察，发现起火点在1楼，1楼不但火势大，海尸也比较多。
　　“这还不算！”兄妹两人煞白着脸说，“我们发现楼门被紧锁了！正常宵禁不是这样的！”

　　他俩一看就没少在宵禁后乱跑。

　　封北皱了皱眉，却没太意外。
　　他想到可能会被锁在楼内，上次不也是这样吗？
　　但是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有所准备，不是之前连攻击者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他们还有帮手，人多力量大，可以试着破门！

　　“准备好，我们要出去了！”倪嘉述在耳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