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校霸x学霸（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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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蚀照如莫凡往常一般闭目养神中，下课铃响了。
蚀照睁开双眼，抬眼望向林祁的位置。
林祁还在低头认真做题，早上温和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熠熠生光。
果真是乖巧的学霸。
蚀照从桌箱里翻箱倒柜半天，把所有书理成一堆垒好。
他抱着课本，长腿一撑，起身越过桌子，来到林祁旁边。
他旁边的几个女生一看蚀照抱着书从座位上起身，顿时既是好奇又是警惕的看他动作。见他竟来到著名乖巧的学霸身边，顿时有些害怕的在心底暗自琢磨莫凡是不是终于忍不住去找林祁麻烦了。
林祁这么一个家世好样貌好学习好性格好的四好学霸，作为一名合格的校霸，莫凡对林祁的心理很复杂，既有对光明一般渴望的羡慕，又有阴暗歹毒的嫉妒。他既渴望林祁与他交好，又觉得林祁不过是惺惺作态的伪君子。
因此他从来都不会主动靠近林祁，反而还会与身边的小弟故意当着林祁的面大声嘲讽耻笑他，骂他装模作样，骂他伪君子，他身边的小弟同学们不会懂得他的复杂心理，只会觉得像他这样典型的校霸，果然是不屑并且厌恶与林祁交往的。
而现在莫凡居然主动去靠近林祁，怎么不让其他人怀疑莫凡是想欺负林祁。
无论是景仰爱戴，又或是痛恨鄙夷，蚀照从不会去在意旁人的想法，他只在意需要自己在意的。
更何况那些人也影响不到他，不过渺渺众生，不值一提的蝼蚁。
因林祁的位置是在靠窗那个，因此蚀照将书放在桌子上，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林祁同桌的桌子。
林祁同桌抬头，见是一脸冷淡的莫凡，不由有些心里打鼓。似他这样的好学生，向来最是不想与莫凡这般街头混混样的差生相处，他既瞧不起莫凡那吊儿郎当的做派，又惧怕莫凡强硬凶狠的戾气。
更何况，莫凡的面庞虽生的极为精致却不失英气，还身材挺拔高大，尽管是混混头头，暗地里却也有无数的女生喜欢男生崇拜。
于是还未开口，气势便弱上了一截。
“莫......莫同学，有什么事吗？”林祁同桌强笑着问道。
“换个位置，”蚀照看也不看他，只微颔首示意林祁同桌去自己的位置。
闻言，林祁同桌下意识往林祁那看了一眼。
蚀照也在看林祁。他似乎在涂鸦，但被挡住了，蚀照看不真切。
事情就发生在身侧，林祁既不聋也不瞎，自然是注意到了，于是他停下笔，微侧头看着事态发展。
不失棱角的颌骨微微扬起，挺直的鼻梁，微微卷曲如扇面的睫毛，褐色的浅瞳在阳光下越发迷蒙浅淡，模糊了性别般，美得不似真人。
好想......好想把他藏起来，只归自己所有，若真能如此，那便是死了也罢。
同桌呆呆的看着。
“你......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望着林祁这般温柔的模样，再加上受到如此明显的蔑视，林祁同桌只感到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瞬间忘掉莫凡是个怎样可怕的人，无限勇气让他站起身，抬头瞪起眼睛怒视蚀照。
“老师是不会同意你坐在林祁身边的！”
蚀照于是垂眸轻轻瞥向他，极深的眼瞳倒映出他傻气却强作怒目的模样，他看着他又仿佛没有看他，眉眼几分森冷，几分肃杀。
他就好似一个笑话。
他刚才好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哆嗦了一下，也不敢再看林祁，赶紧拿起自己桌面上的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去莫凡的座位。
旁边看着的同学不由打了个寒颤，赶紧装作没看到似的低头继续写作业。
看着蚀照清冷的眼神，林祁只感到不觉有些兴奋，于是微微翘起嘴角，故作无知的温声道：“莫同学？”
蚀照眸光沉沉的瞥了他一眼，也不回话，只是自顾的将书理整齐。
见蚀照不理自己，林祁嘴角弧度不变，只眸光微冷，然后温柔的笑笑，拿起笔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肮脏作呕的垃圾。林祁看着笔下仿佛随手涂鸦而成的一个婴儿，微微一笑。
收拾好桌子，也差不多该上课了，这是节数学课，老师在讲上节课做的卷子。
数学老师一进来就看到莫凡跑到林祁旁边去坐了，但不止这所学校，整个市有谁不知道莫凡背后是齐家，更何况莫凡无法无天惯了，谁的面子也不给，齐家也不管教，因此一声也不敢吱，只装作没看到，认真讲试卷。
蚀照一只手慢悠悠的翻书，一只手飞快的转笔，神色淡淡，翻了会儿后没找到试卷，于是放下笔，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
这时，旁边却有人用手戳了戳他，蚀照抬眸，眼中既无不耐也无欣喜，只是纯然的注视。
“我带了试卷，莫同学，不介意的话，一起看吧。”林祁温温柔柔的对他微笑。
闻言，蚀照慢吞吞的用手支起头，侧脸看向林祁的方向。
林祁把试卷往课桌中间送去，两人不自觉的靠近了许多。
林祁在认真的听讲，蚀照却一直将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林祁不是他此生见过生的最好看的，但却是最令人舒服的。
不似莫凡这般咄咄逼人，冰冷锋利的仿佛能够将自己都刺伤。
眉若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盈盈一水间，桃花含笑两相闻，敬我相思意。
这是莫凡的情感，莫凡喜欢林祁。在别人看来，这或许是奇怪的，可仔细想来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黑暗中的生物本就对光明趋之若鹜。既鄙夷，又羡慕。既痛恨，又狂热。既害怕，又飞蛾扑火般的渴求。
蚀照抬头望向窗外，繁花似锦，绿荫成壁，阳光慢漫，树上有鸟在鸣叫。
他举目细细去看，是一窝幼鸟。
雌鸟和雄鸟将窝筑在高高的枝丫上，避免遭受其他人或动物破坏伤害他们的家和孩子。雌鸟雄鸟轮流出去觅食，幼鸟就和兄弟姐妹们待在鸟巢里，等待着父母的哺喂。
他于是轻声说道：“那有一窝幼鸟。”他的声音极轻极淡，就连离他极近的林祁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林祁已经悄悄观察莫凡小半天了，他也不懂自己为何会去关注莫凡。听闻莫凡说这么一句，他心中一跳，又仔细观察了一番蚀照依旧淡漠的神色，明了他并未发觉自己在偷偷看他，于是反问道：“幼鸟？”
“儿女听话，父母慈爱......”蚀照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继续道，“一片人间盛景。”
林祁一愣。
蚀照却又不再说话。
他微微皱眉。
明明只是一个肮脏作呕垃圾般存在的人，更何况人家还对他爱搭不理，自己何必费心神放在他身上。
调整心思回到卷子上去，却又听到蚀照清淡的语气传到耳边，他仿佛感到了一阵热气喷洒在他耳尖，心底耳畔不由自主的感到些许莫名的瘙痒悸动。
蚀照道：“林祁，一起去吃饭吧。”
林祁一怔，却不知为何，温声接了句：“好。”
之后蚀照再没说一句话，林祁自然也不会腆着脸上去主动同他说话，于是接下来的课上，都是林祁在认真听讲，或者低头刷题。
蚀照一开始还跟着林祁一起拿出书听课，后来直接合上书放下笔，掏出手机，插上耳机就开始旁若无人的听起了歌。
林祁在他掏出手机时看了一眼，并不做声。本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时间就这么在一首首切换的歌曲里飞快的流逝。
上午最后一道铃声响起，下课了。
待拖堂的老师走出教室，蚀照率先起身，取下耳机收好，然后看向林祁：“走吧。”
林祁好脾气的轻声接道：“好。”
一前一后的走出教室后，蚀照主动放慢了一步，与林祁并肩。
林祁于是冲他笑笑。
蚀照眼中淡漠无澜。
走在路上，遇到很多同样去食堂吃饭的老师和同学，不管是谁，基本都会主动与林祁打招呼，林祁过惯了这种受人瞩目前呼后拥的生活，于是也会性子很好的回以他们微笑，连带着他身边的蚀照也受到了更多地关注。
等走到食堂，打饭时候蚀照让林祁先去占位子，自己去帮他打。听到莫凡这么说，林祁内心感到些许诧异，于是笑着说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位子总会有的，你一个人多麻烦。”
“不用，我帮你打。”蚀照说道，凝郁的眉宇让人不容拒绝。
林祁只好照办，找了个两人坐的单独空位。
又是好一会儿过去了，蚀照一手端着一份打好的饭菜，稳稳的走到座位边。林祁主动上前帮忙将饭菜放好，他们面对面坐下。
两人都接受过极好的礼仪教育，吃饭时便显得十分安静优雅。
等二人吃完，蚀照又自然地接过林祁的盘子送到餐具回收处，然后这才一同回教室。
走在路上，照样有许多人对林祁投以深切的关注。
两人也不说话，全程几近无交流，一个清冷脸，一个温和笑，都是远近闻名的帅哥美男，于是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学霸男神林祁与那个德行极差的莫凡走在一起，竟显得有几分般配？
这是个别女生的想法。
大部分人还是对他们俩回走在一起感到疑惑，但迫于莫凡的威压，没人敢去问个究竟，只能在背后偷偷议论。
“林祁。”在距离教室只有一段不远的距离时候，蚀照突然开口。
“嗯？”林祁侧目看他。
“交个朋友吧。”说这句话的时候蚀照目视前方也不看林祁，好似只是随意说出口。
“好啊，”虽心下有些诧异，林祁还是弯眼笑笑，纯白亮眼得人畜无害，“我很高兴和莫同学做朋友。”
蚀照没有再说话，只是耳侧的红发略微遮住了他发红的耳尖。
但正侧目关注着他的林祁看到了，眸光流转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比如，莫凡今天为什么主动靠近他，还冲他献些不必要的殷情。
“叫我莫凡吧。”蚀照轻声道。
“好，莫凡。”林祁从善如流地改口，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夺目耀眼。
他们很快走到教室回到座位坐下，过不久就又到了上课时间，照旧是林祁认真听课或者认真刷题，蚀照则是拿出手机听歌或者打游戏。
没有老师对此发表异议。
莫凡手机里有许多游戏，但他最喜欢的是一款叫做《LIMBO》的益智解谜游戏，主线是一个男孩为了确认妹妹未知的命运，进入LIMBO的世界的故事。游戏本身关卡并不算太难，莫凡已经通关了无数次了，但他还是最喜欢这款。
黑白的画面，浓郁深沉的场景，怪诞的人与物，真实的音效，与闯关失败后，男孩被杀死时，那残忍而令人心恸的声音画面，都深深的吸引着莫凡。
蚀照也对这个游戏有几分兴趣。
于是下午上课期间，蚀照和林祁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好不容易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蚀照在和小弟们一起建的私人群里发信息让一众小弟准备好在校门口等自己。林祁理完书，他伸手就将林祁的书包拎过来背着，林祁还未开口，他就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家司机正在校门口等我。”林祁抱歉一笑。
“我知道，就送你到校门口。”蚀照依旧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林祁只能接受。
路上两人还是没有交流，只等到了一辆宾利慕尚前，林祁才说一句：“我到了。”
“嗯，”蚀照颔首，在司机动手前先替他伸手将车门拉开，“去吧。”
林祁按耐住内心的惊讶，对莫凡的点点头，然后弯腰从蚀照打开的车门进去，待他坐好，蚀照将门关上，车子发动即将离开，一双极深的眼眸隔着车门注视着他说：“林祁，明天见。”
他郑重的样子不由让林祁微微一愣，但他很快笑着接道：“莫凡，明天见。”
林祁说完再见后，车子很快的离开了，林祁转过头坐好，即使车上除了司机再无他人，他的坐姿也依旧大方优雅无可挑剔。
只是有些过于端庄了。
他的脸上依旧还是留有一抹微笑，仿佛依旧沉浸在新交了一个朋友的喜悦中，那双猫一样的眼中却浸着最浓郁冰冷的妄念，深晕其中，夺目炫然。
蚀照站在原地看着林祁他们离开，直到再见不着他们一点影子，他才转身走向身后已等候多时的一众小弟。他伸手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到一个小弟身上，露出与其他小弟一样胸前画有一头雄狮的黑色短袖，也露出他布满右手的水墨花臂，半面慈眉善目若神佛在世，半面青面獠牙如般若现身，温和慈善，目光邪佞，丑陋又嚣张，阴暗却迷人。
“王恒有些过了。”
蚀照将手插裤兜里，背偻微佝，嗓音低沉凛冽。尸山火海于他眼眸微阖间隐现，神色淡淡，然缱绻艳丽若桃花万千。说不出的矜贵沉静，望不透的冷郁森寒。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校霸x学霸（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