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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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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师弟,你清醒点
时一使劲握着手里的玉块,是真的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怕是去静室里面壁三十年都还算轻的,愣愣地看着眼前烧焦的树和毁的差不多的院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忽然想起言子安还躺在屋里,时一原地缓了缓快要耗尽的灵气,匆匆往言子安身边跑去,植灵已死,幻境自然破了,整间宅子都恢复成了原本破败的模样。
时一推开破败的门板往言子安身边跑去,言子安此时躺的也不是细纱软帐,是一张挂着蛛网的破木板,时一见到言子安没理由的一股子怒气就上来了,那厮还知道自己翻身,正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也消散了不少。
时一上前扶住言子安的肩膀,使劲摇了摇“师弟师弟,你快醒醒,你惹祸了。”语气颇为不善,对言子安中了艳妖幻境留自己一个人破阵的不满全都爆发出来,手上的力气自然也是不轻。
“唔”言子安不知低呼了一声什么,反手抓住时一的胳膊一个翻身,把时一带到了那破木板上,带起了一阵的灰尘,半个身子压在时一身上,眨了眨眼睛,懵懂地看着时一,时一被灰尘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停了咳嗽刚要开口说话,言子安忽然一把扶过了时一的头,竟然吻了下去。
吻上去的那一瞬间,时一只感觉头皮都炸起来了,一时间竟然愣住了,感觉到口中有东西撞进来才猛地反应过来,狠狠地推了一把身上的言子安。
被身下的人忽然推开,言子安有些愣,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委屈,开口说出的话竟然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阿时,你为什么……可是刚刚明明你很喜欢……是不是刚刚我做的不好让你不满意了?”
一边撒着娇一边又吻了上来,话说的软软糯糯但是力气却大的惊人,一只手按住时一的手,另一只手摸索了半天竟然不规矩地放到了时一的衣领上,开始扒起了衣服,动作温柔但是力气却大的很,时一挣扎了半天,灰尘满天飞,当时一半个肩膀都已经露在外面的时候,终于把被言子安压在身下的那只左手抽出来,狠狠抬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言子安的右肩扎下去,还有一寸碰到皮肤时堪堪停手,心道“自家亲师弟,右手不行右手不行。”继续冷静地挣脱着被钳制的另一只手
此时言子安终于放过了时一已经酸麻了的嘴唇,一扭头,细密的亲吻落到了时一的脖子上。
脖子上传来热气痒痒的,时一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时一心中心里暗暗骂着那言子安,终于在两个肩膀都被扒出来的时候成功的挣脱出了右手,扭了扭身子,用尽全力把左手的簪子递到右手,身上的言子安感觉到身后交缠的双手,以为得到了时一的回应,疯狂地再次吻上了时一的唇,时一心里已经把她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话基本都骂了一遍,高高的举起右手避开经脉血管,狠狠地把簪子扎到了言子安左臂上。
言子安吃痛闷哼一声咬住了时一的唇,放松了对时一的钳制,时一嘴里有了血腥味,又是一个巴掌甩到了言子安脸上,一脚把身上的人踹开,大喊“言子安!你给我清醒点,好好看看我是谁!别被那艳妖迷惑了心智!”
言子安终于是回过了神,眼神由迷蒙变得清明起来,眼睛红红地看着缩在床角衣冠不整发髻凌乱,嘴角还带着血的时一,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两个人尴尬的“僵持”了一会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两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时一见言子安表情错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像平常一样呵呵笑了几声,张口道“这事情师姐理解,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嘛,这又是个艳妖,那什么,这事儿师姐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咱们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现在不如,你先出去,我整理整理仪表,褚兄应该还在前院呢”见言子安还是一副慌神的表情,时一伸手推了推言子安。
言子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么,脸红到了耳朵根,扭着头上前粗鲁地把时一的衣领一拢,慌张地说道“你,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先去屋外。”便逃也似的走向了屋外,还不忘关上那破败的本就形同虚设的木门。
时一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言子安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竟然觉得言子安颇为可爱,不禁笑出了声,这破房子根本藏不住声音,门外的言子安听到屋内传来的笑声,身形一僵,垂下的手在袖子里握住了拳头。
过了一会,时一才止住笑,从床上窜起来,快速整了整衣服,想起那簪子还在言子安胳膊上插着,便胡乱的撕了块布随意地把头发绑起来,站在门前,一副坦然地站在门前,推开门看着背对着门口站着的言子安,像模像样的走上前拍了拍言子安的肩膀,用一副长辈的语气安慰道“别放在心上,忘了便是,修真之人本就不拘小节。”
门外言子安正一脸凝重的盯着原中央中间劈开的焦黑的枯树,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忽视了时一拍在自己肩上的手和时一说的话,指着那树,皱起了眉头对时一说道“你自己斩杀了这艳妖?”话中满满的不解。
植灵幻妖十分不易,道行也比普通精怪高出不少,况且这艳妖已经杀了四十七人,怨气鬼气足不说,自己还陷入幻境被吸食了精气,这艳妖断不是时一一个人能除的掉的,眼前时一虽然狼狈,衣服上有被火灵烧焦的痕迹,灵力不足,但却生龙活虎得很,这不像是斩杀了大妖之后的样子,言子安十分不解。
时一见言子安发问,眼神飘忽着,刚才的长辈气势一下子消失不见,畏畏缩缩的不太敢看言子安的脸,沉默半天方才挠着头讷讷地说道“有那么点儿,……,机遇吧,回头再给你细讲,咱们看看褚兄去吧,他们灵山褚氏练的可是童子功,心法练到七重前可不能泄了元阳,否则前功尽弃,褚箬竹又是褚家这辈人里的尖尖,可是褚家的心头宝,要是出了事儿,褚家肯定和咱们藏玉谷闹……”时一支吾着一边转移着话题,一边撒腿往前厅跑去。
言子安张了张嘴,却也没说话跟了上去,从后面抓住时一的手,拽停了时一,叹了一口气,解开时一乱成一团的头发,用手轻轻理起来,耳边的红总算是彻底褪了下去,叹了一口气如常地说道“仪态。被箬竹兄看了笑话,回头你又要生闷气。”
明明是像往常一样的教训,时一不知怎的却听出了几分宠溺,脸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乖乖地站在那里由着言子安打理着自己的头发,心里思忖着言子安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把刚才的事儿当做没发生了吧,默默定了定神,缓和了自己脸色。
“回客栈我一定和你细说。”时一试探着开口说道。
“恩。”言子安把时一的头发打理好,把那根布条像发带一样整整齐齐的绑在头发上,又拉过时一的手默默输送了些灵力之后,放开时一跟着时一往前厅走去。
“褚兄,你那还好吗?”见褚箬竹正端坐在早已变回荒宅的大厅正中,两人连忙走上前去问道。
褚箬竹闻声睁开双眼看着两人,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破败的环境“看来两位已经击败了那植灵,实在惭愧,没能帮上忙”褚箬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白衫下摆的尘土,继续说道“那植灵不是艳妖,似会操纵人的心魔,我一时不查入了幻境,一时难以挣脱。你们是怎么击倒那植灵的”这话是冲着言子安说的,分明没想到会是时一击败的那植灵。
时一心里着实不爽,抢着说话“这不是艳妖?”一边说一边看向言子安继续说道“那言师弟你?”
言子安轻咳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说话,时一也不再追问,转过头笑得一脸灿烂对着褚箬竹说道“这植灵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那厉害的子安弟弟中招了,我没中招,大概因为我为人坦荡没有什么心魔吧,英勇击败植灵救了你们的人可是我”语气中颇有些得意,但偏偏装出一副单纯无辜的笑。
时一早就看不惯两人了,早在年幼一起求学的时候,这两个人就臭气相投,总打自己的小报告,逼得自己不知道罚了多少马步,抄了多少道符咒,如今被自己扳回一城,时一的鼻孔都恨不得朝着天。
“哦?不知道时一妹妹是如何击败那植灵的呢?”褚箬竹摇着扇子笑的假惺惺地看着张牙舞爪的时一继续发问。
“这……”时一一顿给言子安使了个眼色,摸了摸头笑着说“全凭运气,那植灵是个桃树成精厉害得很,可惜还未化人形,又控不住我,我出谷前,师傅知道此行凶险给了我一块灵玉,我本也吃力,催动灵玉之后倒也能勉强把他毁掉。”
旁边的言子安也冲着褚箬竹点了点头,道“临走前,师傅是给了时一一块灵玉。”
时一脸上藏不住事,一说起那植灵就变脸色,但言子安言语中确实证实了时一话不假,褚箬竹摇着扇子带着笑看着这两人,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
褚箬竹的眼神直看的时一心里发慌,时一下意识的不敢看褚箬竹的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正心虚着,耳边传来褚箬竹的声音“看来多年不见时一妹妹真的是修为精进了不少,不愧是时谷主的女儿,只可惜了这四十七人尸骨无存,既然此处邪祟已除,我在系水镇还有些俗事要处理,就不和两位一路了。”褚箬竹拱了拱手,道了个别,祭出清吟乘剑离去。
时一言子安也拱了拱手,不再言语,目送着褚箬竹离开,待褚箬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言子安头也没回,直接反手一把拽住欲逃的时一,咬牙切齿地说道“时暮歌,这下子箬竹兄也走了,你该好好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英勇的斩杀了那植灵的了吧。”英勇的斩杀这几个字还加重了语气。
时一被拽住胳膊,无处可逃,看着言子安脸上的假笑,装着没听到那几个重读的字和自己的全名,笑着打着哈哈“那什么,师弟,不不不,子安子安啊”言子安年长时一三岁,但时一生在藏玉谷所以言子安应该叫时一一声师姐,但时一知道言子安甚是讨厌自己唤他师弟,便急急改口接着说道“我太累了,打那植灵甚是费劲,我足足唤出五道火龙,灵力折损的厉害,也饿得要命,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坐下来师姐再和你好好说,师姐请客。”还真是巧,时一的肚子配合着发出咕噜噜的一声,时一顺势摸了摸肚子一脸希冀地看着言子安。
言子安松开轻抓着时一的手,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向系水镇走去,时一见状松了口气赶紧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到底该怎么说出真相。一路无言,撞上言子安的背时一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座酒楼面前,时一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扯起一个笑认命一般跟着言子安走了进去。
正是晚饭的时间,酒馆里人声嘈杂,言子安站在一旁看着时一笑嘻嘻地和店小二套着近乎,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看着时一向他招手便上前去,两人跟着那小二上了二楼包间,落座后小二麻利的送上一壶茶,时一还是那副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时一和小二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说得那小二眉开眼笑,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了,时一转过头笑嘻嘻的对着言子安说道“刚才小二哥哥说了,系水镇的鲈鱼是一绝,还有那桃花酿名字叫醉春甚是甘醇,想必带回去子悦师兄定是喜欢,我点菜如何?”
言子安倒了一杯茶,看着时一点了点头。
时一转身对着小二吩咐几句,小二笑嘻嘻的退下,不一会菜便上齐了,上菜如此快也是时一的功劳,时一言子安虽然此时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气质不俗,腰间佩剑一看就是仙门弟子,加上时一性子讨喜,小二便嘱咐着厨房先给上齐了菜。
时一没想到菜上的这么快,小二上完最后一个菜出了门之后,时一脸上的笑一垮,心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刚才特意嘱咐小二上菜不必着急,那小二竟然会错了意。
菜也上齐了,两人对坐着,时一感觉如坐针毡,招呼着言子安吃菜,言子安上了桌就没怎么开过口,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时一就是开不了口。
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时一其实早就不怎么害怕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况且言子安这个人时一越发看不懂了。
谷里和时一年纪相仿的人只有言子安,言子安拜入师门的头几年一直黏在时一屁股后面,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后来谷里人也便习惯了,两人练功历练都在一起,时一性子闹,言子安性子静,时一闯祸言子安放风包庇补救,然后两人一起受罚是谷里最常见的事。
也说不上为什么,明明言子安和自己从小就一起闯祸一起受罚,可这小子越长大越是无趣,特别是关了一年禁闭之后越来越像个老先生,整天把规矩仪态摆在嘴上,天天盯着自己练功,提防着自己闯祸,隔三差五还告个小状,想到这时一越发的委屈起来,看着言子安也就越发不顺眼。只是低头闷声吃菜喝酒,就是不说话,只是这菜吃到嘴里味同嚼蜡。
言子安看时一的表现知道必是惹祸了,上次时一露出这种表情还是五年前把祖师奶奶的留下的剑谱毁了,那一次言子安和时一在惩戒洞关了一年禁闭,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篓子,言子安忽然觉得头有些疼,默默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端起茶杯看着时一。
“啪嗒”一声放筷子的声音惊得时一一哆嗦,嘴里半个鸡腿掉在桌子上,终于抬头看向言子安,无意识的情况下,狗腿的话就说了出来“师弟师弟,不对不对,子安,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别总这么阴森森地看着我”时一按住言子安放在桌子上的手。
言子安抽出手,把茶杯放在桌上,终于说出了今晚第一句完整的话“时暮歌,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害怕,事已至此,你就算闯了天大的祸我也不能杀了你,不如说出来,我还能帮帮你也说不定。”
每次有人叫了自己的全名绝对没有好事,时一默默把剩下的半个鸡腿啃完,用手擦了一把嘴边的油开口说道“那个师弟,不对子安啊,咱俩这次可是闯祸了,捅了大篓子,估计要禁闭……”时一咽了口唾沫“大概三十年吧,估计我爹才能解恨。”
言子安听到这个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果然好修养,如果不是那个笑太过阴森的话时一简直要感动的哭出来了。
“是你闯祸了,不是我”言子安开口语气平淡的纠正了时一的话,脸上还带着一贯的假笑看着时一。
时一简直要被这笑容吓到哭出来,哭丧着脸打开一坛醉春,讨好般的说道“子安,不,子安哥哥,你等我壮壮胆再说”边说边倒出一大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言子安拦着自己喝酒,于是赌气一般的一口气将酒灌进嘴里。
一杯下肚,对面的言子安还是那样看着时一,时一尴尬的挠挠头,说道“这醉春着实好喝,要不你也来一碗?”边说边递出一杯酒,言子安还是不说话只是笑,只是笑的越发阴森,也不接酒,时一尴尬地收回端着酒杯的手小声嘀咕“我自己喝就是了,你真是没劲。”
一口气灌下三大碗酒,时一呛得咳了几声,看了一眼对面的言子安,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张了张嘴,小声地说“昨晚我把神玉打破了!”,没有得到回应,时一眼睛闭的更紧了,咽了一口唾沫,大喊道:
“我昨晚把神玉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