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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原点·顾怜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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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越了。
大概。
二十一世纪脆皮鸭文学盛行,哪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没看过点穿越文,于是她大概慌张了一分钟,冷静了。
只是没有前因,没有过程,她记得自己在看画,突然一只虫子从面前飞过,她一愣神、再回过神就只剩下后果了。
——后果就是她站在一弯小溪边。
21世纪根本不能比的清澈水流淙淙流淌、发出悦耳的声响,顾怜容立于溪边望着流水中映出的面容——好的,还是我自己的脸,看来是个身穿不魂穿,这年头穿越都这么高大上还带一键换装的?这个按下不提,我手中拽着的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她循着自己拽着的半拉儿胳膊看过去:好家伙,原来是个人。
……
三年后。
有研究表明二十一天形成一个习惯,那么这么多个二十一天过去,顾怜容已然习惯了在古代的生活。
其实在古代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没有空调没有暖气,没有WIFI没有手机,人们真的是鸡鸣起、日落息——废话,天都黑了又不能出去浪,在屋子里待着也没得耍,不睡觉睁眼数稻草玩吗?但好处也有啊,你看古代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早睡早起皮肤好…
“——才怪。”
她愤怒地将两张2扔出去,“对2!一张5,我受够了这个鸟不拉屎整天只能靠打扑克度日的时代了,我要穿回去!”
甚至打扑克没斗地主Bgm听。太过分了
坐在对面的人冷漠的瞥了她一眼,放上一摞牌:“收回去,4个4,炸。”
“哈??哈??我ri哦,瓜妹儿??”
“对子、对子、对子、我走了。今天的碗你刷。”
“我艹??两个炸?我怀疑你做牌??”
“又不是麻将能把红中抹白板,做什么牌,现场印给你吗?想要逃避刷碗是不可能的。”
青年翘起二郎腿:“还有你刚才说什么?”
青年名其实唤十三。
好的,一听就是个假名没得跑。顾怜容倒不在意,名字说白不就是个代号,他愿叫十三叫十三,叫小三她都不带管的(反正她只管叫他瓜妹儿),毕竟与自己没什么相干。
小三、额不,十三公子,是她穿越来的第一天(没错就是在水边的那一天)从河边救下来的人。虽然他自己声称,自己没有受伤、不过是一时情绪激动、被灵力冲昏了过去,结果顾怜容一路把他从河边拽回自己的破茅草屋、反而让本来只是昏过去的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了一大片——并且还磕了头。对此顾怜容表示:谁让你沉呢,猪没资格说话。闭嘴哼哼就是了。
顾怜容闻言瞄了青年一眼。见对方正用脚尖戳着正在吃饭的大黄——一只又肥又丑、还瞎了一边眼睛的土狗玩,似只是随口一问。大长腿贼晃眼。
十三生的很高,按照现代测量方法怎么也有个一米八,偏瘦,应当曾是个有钱人。顾怜容发现他时所穿的衣服,乃是上好雪锻所制、刺绣亦是上等的苏绣,身上佩的玉佩、指间的扳指、头上束发用的金冠也具是名家之作——当然这都是他自己说的,21世界的穷人顾怜容除了“哇这些东西好像很值钱”别的什么也看不出了。后来为了(被胁迫)报答顾怜容的救命之恩,他将一切的之前事物皆变卖了去,得了笔银钱,二人在这不远的小镇上租了处院落,以兄妹的名义于此暂且生活。如今虽换了一身普通的褐色麻布衣服,用布带束发,仍然显出一股子…
顾怜容:钞票养出来的、即使跷二郎腿坐在马扎子上喂狗也散发着“劳资这是下乡体验生活,你们这些穷人不要以为我们是一溜儿人”的土豪气息。
“你管我说什么,快点,喂完大黄出去采药。不然回来晚了。”
“那便不去了呗。”
“??兄dei?你知道咱们还剩多少银两吗?大少爷不知柴米油盐贵,我都快一文钱掰成两文钱花了。不出去采药你真指望我那个一个月织半匹布赚钱??”
十三用脚将狗粮盆一挪,顺手把那狗抱进怀里撸了两把。与那丑的惨绝人寰的皱皮狗脸一对比,更显得青年眉目如画。顾怜容心道,妈的哪怕只露半张脸、可长得好看就是好,这么一看大黄也没那么丑了…不,还是很丑。
又见青年将那覆着脸的半张面具取了下来。
这小镇上人人都知道,城东小巷住了一对兄妹,日日靠采药、做药赚点银钱。妹妹顾怜容生的秀丽,兄长顾十三生的俊朗,只是左半张脸上总覆着面具,叫人看着有点害怕。没人见过他面具下的半张脸长得什么样子:
那还是张很好看的脸。
自然了,没有右脸好看左脸丑的。桃花眼,斜长眉,鼻梁高挺、轮廓深邃。这是张不笑时会显得刻薄的脸,偏偏又生的天生唇角上扬,便是面无表情也显出几分笑意。难怪只露半张脸也惹得小镇上姑娘们眉眼生波。
只可惜他的左眼,是凹下去的。
“被狗吃了。”
顾怜容曾问起过一次,青年是这样回答的。他不愿多言,那之后顾怜容便没再问过。
他们相识三年,这还是顾怜容第二次见他取下面具。
“你取那玩意干嘛?”
“唔。”
青年应了一声,伸出右手食指于面具上轻轻抹过,便见那雕的似鹰的面具上、指腹所触之处,皆变作一片平整。只需几息的功夫,一张银制面具便被抹成了一张银片子。青年将银片子随手递给顾怜容道:“你随便玩吧,玩完拆散了,拿去当铺当了。”
顾怜容惊呆了。
“这是啥意思?”
青年道:“你不是想回现代吗?想办法,弄盘缠啊。”
十三此人,别的不扯,行动力必是杠杠的。
当初他说会报恩,不过一日功夫,一身衣物饰品尽数换做了银两带了回来,给顾怜容买了个院子、想办法给她安顿了下来。顾怜容穿越到古代,没遇到什么奇遇、没有武林秘籍、也没人教她修行;亦没遇到什么艳遇、什么王爷盟主仙主的听都没听说过,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就是十三,更不要说一键换装、身穿了,没有后台、不认识什么人物,她知晓自己能在这古代不算滋润却也衣食无忧的活上三年,都是靠的十小三。
于是她某天借着酒劲,就告白了。
叉,不是那个告白的告白。
“瓜妹儿,我有个秘密藏在心里好久了不吐不快今儿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来自千年后的8102年,是个虽然还没找到工作、大学也是二流、天天混吃等死爸妈养但总归活的滋润的宅女——然后那天我正看画呢,突然就穿越了——穿越你懂吗?就是突然跳过了千年时光,我就在这儿、啊呸、在那个河边了。然后拾到了你。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的秘密就是这个,别的啥都没了,瓜妹儿咱俩是闺蜜,这个事儿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呜呜呜我好想回现代啊。”
对此青年回了一句:“还没喝醉,装什么发酒疯。”
顾怜容内心复杂:那时我还以为瓜妹儿当我说逼话,瓜妹儿是我错怪你。
“可、可是,瓜妹儿,我就是说说而已,再说了,扣诶扣,你知道怎么让我回去吗?”
青年没理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片刻后从里头传出声来:
“你穿来前在做什么?”
“看画…”
“什么画?”
“国、国画展览——虹桥雀仙图。”
青年走出来,顾怜容这才看见他,原是进屋撕了块细布蒙上、遮住那骇人的左眼去了。不过面具原先覆的是一只眼,此刻却是把两只眼都蒙了起来,一时看起来却像个瞎子。
顾怜容刚想问他这样怎么走路,便见青年好似自带GPS跟回声定位一般,行云流水的背起采药的药篓、又准确无误的一脚踢在大黄屁股上,慢悠悠走了出去。
“那便先从那画想办法。”
他道,
“听懂了吗,意思是,咱们得去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