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灵剑》书泠歌

18、居仙花魁（1）

　　惜言与良辰一袭白衣华服，手持纸扇潇洒的踏进了居仙楼。刚进大门，众人便认出了良辰，议论纷纷。

　　“怎么天神也来这里？”

　　“听说天神都是很孤独寂寞的，来这里也不奇怪。”

　　惜言被大家议论的有些脸红，用扇子遮着脸尽量不去看他们。而良辰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任凭他们说什么她都不在乎，她是仙人，断然不会被这些凡尘俗世影响。

　　花娘也一眼便认了出来，赶紧热情的迎了上去但又不敢靠的太近，满脸笑盈盈的问道：“两位天神，你们这是……”

　　“我们要见花魁。”良辰说道。

　　众人闻言有些惊讶，继续理论。

　　“还真是找花魁的。”

　　“哎呀，虽说是神，到底也是个人啊。”

　　良辰只是觉得太吵了，眼神冷淡的扫向众人。

　　众人立刻纷纷闭嘴，不敢多言。

　　而花娘纳闷着怎么天神也来找花魁，转念一想花娘有些吃惊，难不成花魁是妖精，所以天神来收她的。

　　想想也奇怪，这红素向来都是在她这里卖艺不卖身，靠弹得一手好琵琶闻名。可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去选花魁了呢，更奇怪是她怎么就当了花魁呢，那些男子像失魂一样选了她。

　　之前花娘没在意，在她看来只要有银子赚怎么样都行。如今想想如果真是妖精，那该如何是好啊，岂不是引狼入室。

　　“花娘，花娘，你怎么了？”惜言看见发呆的花娘问道。

　　花娘回神一脸抱歉的笑道：“两位请跟我来。”

　　惜言和良辰跟着花娘来到别院，惜言扫了一眼四周，怎么花魁不在前院待着，反而在这么安静的地方。

　　“花魁为何住在这么偏静的地方？”惜言问道。

　　“这是红素姑娘自己挑的，她就在里面。”花娘道。

　　“我们知道了，你先走吧，记住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惜言说道。

　　花娘想了想还是小声的问出了口：“天神，恕我冒昧的问一句，这花魁是不是妖精啊？”

　　惜言摇头笑道：“花娘你想多了，我们不过是听说红素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所以想见见。你放心我们听完便走，不会打扰你做生意的。”

　　花娘半信半疑道：“那好吧，那我先下去了。”

　　见花娘走后，惜言说道：“良辰，该你了。”

　　良辰点头会意，随后她粗鲁的一脚将门踢开，故作醉汉摇摇晃晃的进屋去，大声喊道：“美人，美人你在哪呢？快出来伺候大爷。”

　　良辰装模作样的在屋里寻了一圈，见花魁在帘子后面便大声笑道：“原来美人在这啊，你好调皮，还跟大爷玩捉迷藏呢。” 良辰慢慢朝帘子后面的人走去。

　　帘子后面的人柔声道：“客官别急，先听首曲子如何？”芊芊玉指在琵琶弦上轻轻抚动，轻而缓的曲子飘进良辰的耳朵里。

　　“客官，好听吗？”

　　“好听。”良辰故作听得如痴如醉。

　　“既然好听，可要听仔细哦。”手指拨动的越来越快，曲子也越来越急。

　　“客官，请转身。”良辰便按照她的指示转过身去。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别停。”良辰便一直往前走，走到门口。

　　“出去，把门关上，速速离开。”花魁语气加重了些说道。

　　良辰走了出去并将门关上，来到一旁，道：“确实是控心术。”

　　“她并没有伤害你意思。”惜言说道。

　　“想来她就是这样控制那些凡人。”良辰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这样又何必当花魁呢？”惜言琢磨着。

　　“她若不是有难言之隐就是有目的。”良辰说道。

　　“嗯，良辰你跟我一块进去，反正她也看不见。”惜言道。

　　这句话点醒了良辰，自言道：“对啊，她看不见，那我方才为何演那么认真……”

　　惜言忍不住轻轻笑道：“你做事情一向很认真，我觉得挺好的。”

　　惜言清了清嗓子，走到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直到屋里传来“请进”，惜言这才和良辰进去。

　　惜言将四周扫了一遍，彬彬有礼的说道：“在下言伯，素来爱音律，听闻红素姑娘弹得一手好曲子，不知可否有幸听到？”

　　这屋里布置的温馨，应该是个心里很温暖很柔情的人。惜言看不清帘子后面人的长相，她面前摆着一架古琴，手里拿着有仙术的琵琶。

　　“公子请坐，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红素礼貌温柔的说道。

　　“红素姑娘想弹什么，我便听什么。”惜言说完，片刻耳边便传来轻缓的古琴声，她看不见红素的表情，但是能猜出她此刻的心境。

　　此曲如人心，忧伤中又带着些许快乐。惜言认真听着，像在听一个感人的故事。

　　一旁的良辰太熟悉这首曲子，也太熟悉这个故事，她静静地盯着帘子后面的那个弹曲人。脑海中回想起昔日在赢洲，扶扬常常来瀛洲，每次恰恰在良辰睡意的时候弹琴，也不管她当时想不想听。

　　有一次扶扬又扰了她的睡意，她什么也不管直接收了他的琴。

　　“你要弹回你的蓬莱弹去，不要搅我好梦。”当时的她十分生气。

　　扶扬一伸手，琴自动回到他的手中，拂袖坐下，十分好看的手指微微放在琴弦上，笑道：“我喜欢在这弹。”说着便在琴弦上拨动起来。

　　良辰一愣，这曲子竟然如此好听，与往常的大不相同，她听这出神索性便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听扶扬弹这首曲子。

　　曲罢，良辰还沉浸在曲子里，扶扬笑道：“如何？”

　　良辰痴痴答道：“好听。”

　　“那我每日都来弹与你听，可好？”扶扬一脸温和说道。

　　“好啊，这首曲子是你自己谱的吗？”良辰问道。

　　扶扬摇头，竟然有丝感慨，道：“这是紫云上仙谱的。”

　　“紫云上仙？是蓬莱的紫云上仙。”良辰道。

　　“是啊，此曲为《离殇》。”扶扬叹道。

　　良辰不解道：“此曲明明很美，丝毫没有感伤之意，为何取名《离殇》？”

　　扶扬笑道：“是我改了曲风，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应当是快乐幸福的。”

　　“什么故事？”良辰好奇追问着。

　　扶扬便与她说起了这个故事，他明明说的很动听感人，可在良辰看来只是惋惜，不过所幸她对故事的结局很满意。

　　可因此她与扶扬争执了很久，她说仙人就不该有私情，他说没有私情便不是人了。两人谁也不肯让步，即便到了最后他们仍然坚持自己是对的。

　　如今回想起来，良辰感慨万分，倘若扶扬有紫云上仙那般领悟该有多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子才渐渐戛然而止。惜言有感而发道：“一曲《离殇》，苦乐并存，诉断肠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此曲弹奏的如此淋淋尽致，想必红素姑娘一定经历过什么吧。”

　　“没想到言公子竟能感受到曲中的真意，也算是弦乐之音。”红素缓缓开口带着笑意。

　　“这首《离殇》相传是一位仙人所创，他娶了凡间女子为妻。但是人仙殊途，凡人之躯逃不了轮回之苦。仙人每次都饱受离别之苦，而又要经历漫长的思念等待。此曲一怨离别之伤二诉思念之情，而姑娘的曲里除了伤还有乐。”

　　这个故事是惜言从月老那里听来的，当时她只记得这个凄美的故事，只记住那个叫紫云的仙人，后来扶扬的事也未能有真正的感受，如今在人间听此一曲似乎才有些领会。

　　惜言看着低头沉思的良辰，一定是这首曲子这个故事让她想起了扶扬。殊不知良辰想到的不仅是扶扬，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有些恍惚。

　　“没有真正的经历过，又怎能体会离别与等待。”红素垂下眼帘哀伤的说道。

　　“既然姑娘视我为知音，在下也想听听姑娘的故事，不知姑娘方不方便？”惜言道。

　　红素站起身来，缓缓的揭开了帘子。

　　惜言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

　　一袭淡青色罗裙微微拖地，纤纤玉姿，体态温婉，眼睛虽看不见却很有神，如此也算是一个温柔貌美的女子，只是太过伤神，像柳枝一样被风一吹便摇摇欲坠，惜言想上前去扶住她却又止了步。

　　红素靠着窗看着外面，像是在欣赏外面的景色又像是累了在休息。

　　惜言在一旁站着不敢上前，怕打扰了这幅忧伤却又很美的画。

　　红素眼带笑意痴痴地说道：“他是我见过的世间最温暖最俊秀的男子，是那样的脱俗，耀眼。我们相遇相知，那是我永生最美好最幸福的日子。”

　　这一刻在惜言眼里红素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因为人间都说幸福的女子是最美丽的，惜言不忍打破这份美丽，但是她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他为何离开？”

　　红素由喜转哀，甚至还有怨：“是老天，是老天残忍的将我们分开，就这样他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走了。我等了他很久很久，久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曲终人散，仙人顿悟忘却凡尘，再也没有见他深爱的妻子，而女子也嫁凡人为妻，与丈夫恩爱相伴到老，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结局。”惜言说道。

　　“不，这不是我要的结局。”红素激动的说道。

　　“红素姑娘，也许他另娶别人为妻，早将你忘了。”惜言道。

　　“不会的，他说过他会回来，他绝对不会骗我，只不过他可能会离开的久一点。”红素坚定的说道。

　　“凡人匆匆几十年了却今生，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忘却所有重新再来，你也会将他忘了。但你还这么年轻，何必浪费自己的青春，他想回来便早该回来了，不是吗？”惜言劝道。

　　红素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不喝孟婆汤也不过奈何桥，什么都不会忘，我要等他回来，他也一定不会忘了我，一定会回来。”

　　惜言见红素如此执着，也终于明白她为何当花魁，有些怜惜，道：“你为了他能找到你，所以才当花魁。”

　　红素没有说话，依旧望着窗外。

　　“当花魁对你来说并没有坏处，但是你的琵琶被施了仙术，那些人根本靠近不了你。”惜言继续说道。

　　红素转过头看着惜言，沉默了一会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一个听曲人。” 惜言笑道，“有幸被姑娘视为知音，那我送姑娘几句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等多久也不会来，既然是自保，可千万别因执念起了坏心，否则会付出代价。红素姑娘，言伯告辞，你好自为之。”

　　惜言说完转身见良辰看了红素一眼，那一眼没人能看得懂，惜言以为她只是好奇而已，没有说什么。

　　二人走至门口，突然门被打开，门外的三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